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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多不過是被趕出家族了,有太子殿下在,江家的那些人,想要強逼江衍做什麼,絕不可能。

  等等!太子……殿下,江玄嬰剛剛有些放下的心立刻就提了起來,他這才反應過來,江衍不再是那個無父無母的小皇帝,他有了一個實力深不可測的父親,他想要過了這一關……很難。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了,江玄嬰悔恨不已。

  把江玄嬰拎走之後,楊嚴回到了府邸,遠遠的又看到自家主子站在窗口吹風,不過這次他不敢勸,剛剛江玄嬰說的那些事情他也聽到了,若是編的也就罷了,可是即使只是旁聽,他也知道江玄嬰分析的很有條理,看陛下的臉色,看來那位裴公子和太子妃的確不像是同一個人。

  時隔十幾年,很多事情江澈都已經忘了,然而只是想起一點點,都能感受到記憶里的那份違和,但為何他當初就感覺不到?

  也許是太先入為主,認為裴傾是個女子,後來發覺那的確是個女子的時候太過驚喜,也就忽略了前後的不同,也許是他太自大,明明直覺已經感覺到不對,卻一定要相信自己之前的判斷,也許是他一直抱著玩玩的心思,並沒有多愛裴傾,才會分辨不出同樣的外表下不同的內在,江澈說不清是因為什麼原因,也許都有,他覺得心裡很難受。

  對於裴傾的感覺複雜,對江衍,這個他唯一的兒子,就只有愧疚了,因為之前裴氏對兩個孩子如出一轍的喜愛,讓他發現真相之後就一直懷疑江衍和長宣一樣,也不是他親生的孩子,他甚至起過殺掉他的念頭,只是念著八年父子情誼,始終沒忍下手。

  不忍心,那就不去看,放任元初帝把那個孩子養廢,等到長大,悄悄的給他安排一個不上不下的出路,也就罷了,直到知道江衍是他親生的,他還是猶豫了,一是為了他身上流著的裴氏的血,二是為了這些年來的缺位,讓他無法面對江衍,也就更加不敢在他面前露面,生怕讓他知道,自己的父親不是他想像的那樣完美,他甚至蠢得被人玩弄得團團轉。

  江澈抬頭看著夜空,感覺到心頭一陣一陣的疼痛和緊縮,他遲到了這麼多年,承遠真的會原諒他嗎?原諒了他之後呢?難道要告訴他,他一直以為的溫柔的娘親,只是個不擇手段的女人,他一直依靠的舅舅縱妹行兇,欺君罔上,他一直無視的表兄,才是他的……生母?

  江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覺得這日子真的是沒法過了。

  聽完了江澈的煩惱,楊嚴乾巴巴的建議:“主子,反正事情是那個江家少主說的,主子那遭險死還生,本來就昏迷了足足一年多,我們可以裝成剛剛養好傷,什麼都不知道,把事情都推到那個江家少主的身上,讓他去給小主子解釋。”

  這……貌似有些無恥,江澈琢磨了一下,果斷表示同意。

  ☆、第84章 秦王

  當年的事情說起來其實並沒有多麼複雜,江澈雖然對幾個庶出的弟弟不上心,甚至惡劣,但是對江翎還是很好的,江翎生母早逝,因為品行素日不錯,身份也尊貴,得以皇后身份下葬,他並沒有什麼意見,江翎自小也有幾分才華,算是他認可的兄弟。 首發哦親

  那會兒江翎已經漸漸的大了,出入內廷不能再百無禁忌,他便讓人給他在外開了府邸,來往不算方便,路上要走很長一段時間,有時候他坐輦車回宮,就順便帶上他,正是這樣,被有心人利用,趁著機會下了殺手。

  元初帝出手倒是不落身份,當時他只是覺得護衛死得太快太輕易,直到自己也跨進修行的門檻,才明白那日出現的殺手都是修行者,級別不低,加上裴氏的配合,所以絲毫沒有露出痕跡來,眾人只當是刺客想要謀害江翎,卻不慎害錯了人。江翎被暗殺的理由實在太充分了,他自小靈慧,心性也果決,十歲時曾出一策,害得匈奴人損兵折將,老單于因此得了重病,沒過幾年就去了,換成了現在的三王子。

  江澈被一個修行者一掌打中心脈,當時氣息全無,手底下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只有楊嚴一路護衛著他出了北陵城,原本是想找個好地方埋葬他,卻沒想到經過了一番顛簸,他居然慢慢的恢復了氣息,楊嚴喜出望外,連忙找了個地方安置下來。

  有氣息,但是沒有知覺,這一昏迷,就是整整一年零三個月。

  等他醒來,龍椅上早就坐了別人,元初帝本來就是皇帝,重新撿起這些來只會更加熟練和名正言順,他一改平日作風,以雷霆手段處置了大批太子舊部,剩餘的也再也不敢掀起風浪,他是速成得來的權柄,心腹都還在慢慢的培養中,帳下自然多牆頭糙,江澈沒有怎麼意外,再加上知道了太子妃和別人生下孩子的事情,他清楚自己就算回去也是勾心鬥角,倒不如放著這些人把自己慢慢的玩完。

  對於裴氏的偷情對象,江澈開始是有考慮的,他覺得是老二,秦王,這個小子雖然看著一本正經,可眼珠子總是落在裴氏身上,扣都扣不下來,只是後來經過排查,他才發覺,秦王算個什麼,裴氏對著秦王可沒有待他的半分溫柔體貼,臉色冷得簡直冰,偏偏又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脆弱和憂傷讓他察覺到。

  不算上心,卻覺得拿下秦王是件值得做的事情,這個女人是怎麼想的,他永遠也無法猜到。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的好弟弟就純潔無暇了,他差不多這些年也查到了裴氏的偷情對象是誰,秦王比他更早關注裴氏,也應該更知道些什麼才對,但是他替她瞞了下來,裴氏死後,他越發荒唐,這些年來冷落正妻,不育嫡子,還對裴氏的女兒百般照顧,企圖接近承遠。

  想起這些年來是是非非,江澈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自從修行之後,他就再也忍不下那些勾心鬥角,不僅心思變得直白起來,性格也變化了許多。

  剛才那個江家少主和他之前多麼像啊,都是一樣的輕狂,以為這世間的所有事情都能如他所願,以為這世上的人都是能控制在手心裡的,但是現實終將狠狠的打在他的臉上。

  江澈垂下眸子,嘴角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笑,然後……他就在煩惱見兒子要穿什麼衣裳了。

  月出星隱,江衍躺在床上,回想著剛剛的親吻,臉上一片緋紅,他把自己慢慢的蜷縮進了被窩裡,企圖用沒捂熱的被窩來平息一下自己滾燙的臉頰上的溫度,只是沒過多久,就連被子都被捂熱了,臉上還是燒得厲害。

  和江玄嬰的親吻……感覺非常好!前所未有的好,他的唇給人的感覺並不溫軟,卻非常炙熱,連著唇舌一起勾連的時候幾乎能把人的心都給融化了,江衍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親吻,不知道多久了,他一直就像是一個行屍走肉,冰冷空洞,而機械,這一吻卻填補了全部的空白。

  於此同時,江玄嬰也在回味著剛才的事情,兩個人隔著一道薄薄的牆,嘴角泛著甜意的笑容如出一轍,江衍在入睡前也還微微的彎著嘴角,只是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情。

  周平安雙眼瞪的大大的,然而和他對視的只有牆,他渾身上下完全無法動彈,在心裡把江玄嬰詛咒了兩百遍。

  ☆、第85章 過得很好

  注意到了江衍的表情,楊嚴心中一動,隨即又仿佛是不經意的提道:“主子不太好,之前一直在昏迷……”

  果然,江衍的臉色更擔憂了,他似乎想要問什麼,但是路很快就走到了盡頭,遠遠的迴廊那邊,一個高大的身影負手站在那裡。

  他頓時就緊張得手足無措起來。

  這麼多年一直以為早已逝去的父親,就這麼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即使是早就知道,早就做好了準備,他也有些難以置信,再往前走了幾步,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楊嚴和周平安都沒有跟上來。

  心下知道他們是想讓他和父親能夠單獨相處,江衍更加緊張了,手心裡都是汗,他只是走了幾步,就再也抬不起腳了,囁嚅著喚了一聲:“父、,父親……”

  江澈轉過身來,眉頭輕輕一挑,只是這樣一個表情,江衍立刻就紅了眼眶。

  多少次了,多少次午夜夢回,他都幾乎要忘了父親長得什麼樣子,更加無法想像他就這麼活生生的出現在他面前。

  “承遠來了。”他輕聲的說了一句,隨即撩起下擺,跪在了地上,年輕的君王紅著眼眶,端端正正的行了一個大禮。

  江澈按著江衍的肩膀把人帶起來,不讓他下跪,江衍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他只是呆呆的看著江澈近在咫尺的臉龐,良久,伸出手輕輕的碰了碰,江澈輕嘆,握著江衍的手,讓他貼著自己的臉頰。

  “爹爹回來了,沒事了,什麼事情都會過去的。”江澈輕聲說道,話里卻帶著無法言喻的底氣。

  江衍靠在江澈肩膀上,手心還貼著他的臉頰,一股真實的讓人想哭的溫度源源不斷的傳來,江衍的眼眶更紅了,他幾乎想要像小時候一樣,伏在父親的懷裡痛哭,向他抱怨這些年來所有的心酸和無奈,告訴他,他有多麼的不容易。

  然而終究是長大了,江衍很快就推開了江澈,後退幾步。

  “父親,方才楊叔說你受過重傷,一直未愈,到底是怎麼回事?”江衍看著江澈的眼睛,兩個人的眼睛非常的相似,一瞬間就像是在照鏡子一樣,江衍頓了頓,心中懷起一點希望,也就是說父親這些年來一直不回來是有原因的嗎?不是他懷疑過的那樣,在外面有了新歡,為她放棄了江山?

  江衍這些年早就養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習慣,但是面對著江澈,他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半點也不隱藏自己的想法,表情十分直白,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想法來,讓江澈哭笑不得。

  “那時也算險死還生,爹爹傷了心脈,和死人無異,還好留了一絲生氣,漸漸的也就清醒了。”江澈對此似乎不願意多說,只是淡淡提了提情況,江衍連連點頭。

  江澈抬手給江衍梳理散亂開的頭髮,就像是給小貓順毛一樣溫柔,被父親的大手撫摸著,這已經是很多年都沒有再享受過的事情了,江衍舒服的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惹得江澈一聲輕笑。

  “承遠這些年,受苦了。”江澈嘆了一口氣,他的兒子自當金尊玉貴,若是早知道,他又怎麼會讓他白白的在那虎狼窩裡消磨,差點廢了。

  江衍已經快要記不清楚他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了,皇帝的日子無聊又死板,每日裡睜開眼就是處理不完的朝政,多睡一會兒少睡一會兒,多吃一點少吃一點,都會被那群唯恐天下不亂的言官提出來狠狠斥責,卻從沒人對他說一聲辛苦,他的眼眶發紅。

  想起前事,他的眼淚幾乎都要掉下來了,但是他忍住了,撩袍再次跪在了地上,深深的拜下去。

  “父親,承遠無能,沒有保護好娘親和姐姐,父親去世的消息傳來,娘親憂思過度,不過一年就去了,姐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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