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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現在,天生的劍仙繫著圍裙,手裡一把鍋鏟,正微微拎著眉頭用清水沖洗,場面一度十分驚悚。

  方寒不討厭做飯,卻很不喜歡事後的洗刷,尤其潔癖作祟,讓他沒辦法把沾染著油膩的炊具糙糙的用術法帶過,玄瑤是知道的,見狀二話不說擼起袖子去幫他洗。

  方寒卻微微避開了玄瑤,道:“沒事,剛換的衣裳別弄髒了,方承,過來把鍋刷乾淨。”

  方承本來正在給白雁飛見禮,聽見自家師父叫,立刻條件反she的跳了起來,隨即反應過來,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讓,讓師叔見笑了。”

  白雁飛一點也不見笑,他有些玩味的倚在洞府門口,總覺得這三個人之間的相處特別的有意思。

  方寒就不必說了,他的轉變大得要是讓元清尊主知道了,眼鏡要從仙界跌到人間來。那小姑娘也有意思,看著美得像一幅畫,內里卻是個小村姑,說話做事透著一股純粹的感覺,仿佛一眼就能把她看透。

  白雁飛更注意的卻是方承,這個小娃娃的年紀不算大,修為不算高,資質不算妖孽,身上卻帶著股濃厚到接近紫色的氣運,顯然是得了方寒庇護。

  修仙之人大部分都專程開過天眼,方寒的氣運是純金的,邊緣帶著游離的紫氣,龐大的氣運在他頭頂凝聚成十里金雲,雲海中隱隱有龍騰鳳舞之象,這是他曾經偷偷看過的,只是那麼一眼,那之後他足足瞎了一整年。

  氣運不是一成不變的,大富大貴之人壞事做盡,不是不報應,而是在消耗頭頂的氣運,等到氣運消耗完,便是天道輪迴之時,白雁飛不敢再看方寒的氣運,看了方承的,又帶了點好奇心去看玄瑤的氣運。

  幾乎在白雁飛開了天眼的瞬間方寒就已經察覺,不過他是想讓白雁飛收阿瑤當徒弟的,作為師父,了解一下徒弟的事情也不為過,按下心中隱隱的不滿,方寒沒說什麼。

  在玄瑤很小的時候,方寒就給她看過,玄瑤的命格很壞,遇到他乃是一道轉機,但因為他是修仙之人,逆天而行,並不在天道凡人界定的命格範圍內,不算遇了貴人,所以玄瑤的命格還是那樣壞。

  如果說白雁飛看到方承的氣運是有些驚訝並且覺得這個年輕人引起了自己的注意的話,那麼看到了玄瑤的之後,他整個人都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少女眉眼間一點金紅光芒亮若晨星,這是極為難得的赤子之心,一般只有先天靈獸並一些資質極佳的嬰兒才會擁有,赤子之心不斷的往外吞吐著稀薄的氣運,然而無論如何掙扎都不起效果。

  白雁飛的目光落在了玄瑤的發頂,那裡烏壓壓的一片晦氣,不斷的在侵占著金紅色的赤子之心帶來的氣運,不光如此,晦氣中還夾雜著幾絲血紅的煞氣,白雁飛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桃花煞。

  白雁飛長出一口氣,正要收回天眼,冷不防方承刷完鍋站起來叫了一聲:“師父,能開飯了嗎?”

  條件反she的朝方寒看去,眼睛得來的信息還沒來得及傳達給大腦,白雁飛的心裡就咯噔一聲,那一側白衣劍修微微攏著袖子站立,眼神淡淡朝他看來,白雁飛只來得及看到一大片耀眼的金光,眼前就黑了。

  不是很想承認自己居然會因為這種常識性的失誤而短暫失明,白雁飛探出神識,幾道神識慢慢拼湊成了完整的視野,他至少想在小輩面前撐一下風度。

  白雁飛原本以為自家師兄能做幾樣菜就已經夠可以的了,見方承和玄瑤吃的頭也不抬,還小小的矜持了一下,想要端出一些師叔的架子,沒想到一筷小蘇肉入口,他簡直恨不能端起盤子直接往碗裡倒!

  實在是太好吃了!不僅火候剛剛好,材料也充分入味,一點都沒有蓋過肉質本身的鮮香,一口咬下去,從心底到舌尖的滿足簡直讓人想飄起來!

  白雁飛覺得,不算什麼五靈根五行靈根的,就沖師兄的這門手藝,玄瑤這個徒弟,他也收定了!

  玄瑤其實並不是很想拜師,白雁飛抽象的長相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在宛秀宮待了兩個多月,除了小柔之外,也認識了許多的朋友,不算那些烏煙瘴氣的事情,她在宛秀宮待的其實還是很開心的,何況她還答應了小柔會在宛秀宮等她回來的。

  方寒這一次的態度卻比以往堅決得多,他深知自己不是教徒弟的性子,只能勉強教教方承這種省心的,他站的太高,阿瑤的問題對他來說太小,但也正因為這種小,他才看不見。

  白雁飛收過徒,天乾宮的修士一旦到了元嬰境界,有了自己的洞府之後,就有收徒的資格了,白雁飛貪玩加圖新鮮,剛剛元嬰就收了十來個弟子,這些弟子裡有的早早飛升,有的半途隕落,但總體來說,都是教的很不錯的,比起方寒的零經驗,白雁飛可以稱得上身經百戰。

  第37章

  方寒習慣了強勢,這也就造成了玄瑤聽話懂事的性格,即使並不是太想拜這個黑煤塊為師,她也還是猶豫著應承下來。

  白雁飛抱著碗像個難民,胡吃海喝一陣,抹了抹嘴,他現在是魂修,歐陽翎的神魂被他按在小乾坤里,那個女人本就不是靠自己得來的化神修為,完全沒有和他抗爭的實力。原本以為山窮水盡,又忽然峰迴路轉,他現在的心情其實是很好的。

  心情好了,收徒就要正經著來,白雁飛低頭看看自己,有句話叫相由心生,神魂更是,因為對那一千年的牢獄生涯印象深刻,所以從他逃出天乾宮後,神魂就一直保持著那時候的模樣,彼時他心灰意冷,長相漂不漂亮已經沒什麼好在意的了,等他回過神,這才嫌棄起自己來。

  玄瑤一個錯眼的工夫,眼前的黑煤塊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神采飛揚的少年,看上去比方承還要小一點,盯著她認真的看了一會兒,然後挑了一下眉毛,笑了。

  “丫頭,站在那兒幹什麼,還不快過來拜師?”白雁飛的眼睛很好看,看著人的時候仿佛能一下子看進心裡去。

  玄瑤有些茫然的看了看白雁飛,又看向方寒,方寒雖然對白雁飛那副風流桃花相不太滿意,但還是對著玄瑤微微頷首,“簡單拜一下就行了,正式的拜師大典一般都是築基後才辦的。”

  白雁飛笑眯眯的,許多人都願意把自己的相貌弄成弱冠之後接近而立的模樣,他卻反其道而行之,成名之後有許多人背地裡說他有斷袖之癖,好在下位,其實他只是為了走在宛秀宮一眾女修中不要那麼引人注意。

  玄瑤好奇的看了看白雁飛,上前見禮也不忘多看幾眼,她還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少年呢,人對美好的事物總是會很寬容的,被逼著拜師的鬱結消散了些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十分新鮮的感覺。

  白雁飛的脾氣在諸多天之驕子中算是好的,因為見過玄瑤的赤子之心,他對她不自覺的寬容許多,不是說赤子之心有多難得,而是每一個擁有赤子之心的人都是天生的善良單純,讓人安心。

  “我也好久沒收徒了,你是師兄的女兒,規矩少些就少些,入我師門,要謹記為人本分,不得做出有辱師門的事情來,其餘的總歸是你自己要走的道,我就不多做干涉了,好了,起來吧。”

  白雁飛一番話說的很是真心實意,玄瑤深深的拜了三下,起身時手裡卻多了一隻千年檀木製成的盒子。

  白雁飛仍舊笑眯眯的,眼睛卻盯著玄瑤的臉看,透出幾分認真的神色,他說道:“這是拜師禮,原本我收的弟子都是劍修,但你並沒有劍修的資質,我也就不送劍了,看看,喜歡嗎?”

  玄瑤看了一眼方寒,見方寒微微點頭,這才低垂下眸子,打開手裡的盒子,方承偷眼過來瞧了一下,頓時也有些驚訝,盒子裡是一支極為精美的玉簪,簪頭做成幾朵白玉桃花狀,有的正在盛放,有的含苞羞澀,簪身略微帶著些枝節。

  方寒一挑眉,看向白雁飛,白雁飛對他露出一個告饒的苦笑來,解釋道:“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這簪子我再留著也沒有什麼意義,我花了兩年多的時間在北域之巔找到它,一路殺死一百三十二個妄圖殺人奪寶的雜碎,可不是為了讓它躺在盒子裡不見天日。”

  方寒沉默了一下說道:“你還可以讓它跟著弟妹陪葬。”

  白雁飛和心愛的姑娘本來就在談婚論嫁,即便是在婚前出了事情,他也還是如期完成了婚約,然後將綁著紅花的棺木埋在了自己的洞府門口。

  白雁飛搖搖頭,“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要是把這東西同婉兒一塊兒葬下去,那她就是真的不得安寧了。”

  玄瑤捧著盒子,看看白雁飛,又看看方寒,她已經聽明白了。

  “師父,這是你心上人的東西?”玄瑤眨了眨眼睛,說道:“那這根簪子的意義就很不一樣了,還是應該留著,哪怕只是做個紀念也好呀。”

  白雁飛笑道:“別聽你爹亂說,這是萬年冰玉髓,女子長期佩戴有駐顏之效,這東西我都還沒來得及送出去,哪有什麼意義?”

  玄瑤還是看向方寒,她不太會拒絕別人的心意,也更不會主動去要什麼東西,見方寒點點頭,她才有些猶豫的收下了。

  白雁飛的眼神在玄瑤和方寒之間流轉,短短一個早晨的相處,玄瑤話都沒說幾句,他就已經大致的摸出了這個新收的小徒弟的性格,不算特別招人喜歡,但絕不至於討厭。

  其實他是有些奇怪的,這樣一個性格好脾氣好長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還有方寒這樣的人在她身邊守著,為什麼會有那麼重的晦氣纏身,那種無邊無際的黑色晦氣和惡意瀰漫的桃花血煞讓他現在想起來都心有餘悸。

  白雁飛不清楚,方寒卻是知道的,凡人有一種說法,叫父債子償,父母福氣深厚,生下來的孩子得幾分福澤是理所應當的事情,而父母晦氣纏身,得了他們生恩的孩子自然也要擔負上一部分的罪孽,玄瑤生在那樣的人家裡,證明她本身的氣運就很不濟,何況還要擔負那對父母的罪孽。

  即便是斷了血緣,生恩總還是要還,哪怕還了生恩,由這對父母帶來的命格也不會改變,氣運雖然是隨人變化的,可玄瑤剛剛步入仙途,還沒有任何能夠增長氣運的渠道。

  雖然不能理解新收的小徒弟糟糕的命格,白雁飛還是十分盡職盡責的查探了一下玄瑤目前的實力,他倒是還記得一些鍊氣期的要領,抽取了幾段,玄瑤想也不想的就背了出來,倒是讓他刮目相看。

  白雁飛不是沒收過女弟子,相反,他出身宛秀宮,收男弟子並不方便時刻出入,他收的還大多都是宛秀宮的女修。姑娘家嘛,年紀小些的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小缺點,有的上課不專心,有的愛耍小聰明,有的沒有上進心,被外頭的男人哄了幾句就要離開師門嫁人,像玄瑤這樣踏踏實實打基礎,一點也不偷懶,即便進境再慢也還不急不躁的,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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