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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他被未婚妻和弟弟聯手背叛,並沒見到這個徒弟的身影,沒想到千年過去,那對男女雙雙飛升,這人也成了個大能。

  方承被帶出這種性格,很難說是不是近墨者黑,他的師父師娘已經飛升,他暫時不能拿他們怎麼樣,這債徒弟還上一部分,也不是不可以。

  衍宋收到方承傳訊的時候著實是驚了一下的,此間乃是天乾宮下屬小世界的一支,他因為在天乾宮實在混不下去了才自請來了小世界,小世界能人少,化神便是一方大能,這些年過的可謂是順風順水,聽到徒弟被廢,他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從前的仇家找來了。

  踏入仙途近千年,他的資質不好不壞,全靠師尊飛升前留下的資源混下來,可資源又不是無窮無盡的,為了修煉,他也做過不少虧心事,他膽子小,向來做的隱蔽,他疑心這次是為了引他出手,才找了方承做魚餌。

  這一猶豫,方承便在府里整整等了十天,從最開始的希冀,變成了絕望。

  方陵看不得他這個樣子,忍不住說道:“我說你這個人好手好腳的,也不短吃穿,整天窩在房間裡像什麼樣子?外頭的乞丐可沒你的福分。”

  方承不想理他,他覺得這個弟弟不喜歡他,正好他也是,卻聽方陵咬咬牙,繼續說道:“你要是實在不好受,你看看我,我從小沒靈根到現在,還不是活的好好的,不能長生就不能長生,說的跟你修了仙就能成仙似的。”

  最後一句,終於又忍不住刻薄起來,方承瞥他一眼,沒說話。

  衍宋真人想了很久,終於拍板,徒弟想收可以再收,他要是出了什麼萬一,那就一切都玩完了,正好方承不是靈根被廢了嗎?靈根廢了還想修什麼仙?

  方府終於在傳訊的第二個月收到了崑崙仙宗的消息,是衍宋真人的其他幾個徒弟,來的時候都穿著崑崙仙宗的白衣,踏著飛劍直接進了府邸,面容高傲。

  方寒打眼一看就知道這些只是築基的弟子,領頭的那個也才金丹初期,看了一眼就失去了興致,領頭弟子似有所覺,朝他看去,見是個一臉病容的男人,臉上頓時露出幾分嫌惡。

  玄瑤不知道發生了事情,本能的抓住了方寒的袖子,被他輕輕帶到身後,方寒道:“沒事,是來看你堂兄的。”

  這些弟子們不願意同凡人多言,好在方承聽到消息就立刻趕來正堂,見到方承,那領頭弟子才點點頭道,“方師弟,你的事情師尊都已經知道了,他讓我給師弟帶個話。”

  方承的心已經涼了半截,但還是忍不住希冀的問道:“師尊……”

  那領頭弟子緩聲道:“師尊說,你與仙道無緣,莫強求,莫執念,師徒緣分今日便斷了吧。”

  方承呆住了,他看向領頭弟子,又看向平日裡關係親近的師兄弟,忽然發覺他們看他的眼神變了,變的像在看一個可笑的玩意兒,變的像他看方家人的樣子,那麼高高在上。

  領頭弟子傳完話,見方承面露茫然,臉上露出幾分輕蔑之色,說道:“方師弟,念著同門一場,我勸你一句,不要再折騰了,你的靈根被廢,壽命會和常人一樣,可能更短,還是早日看開為好。畢竟,你再也不是崑崙仙宗的人了。”

  方承不再說話了,看著昔日的師兄弟們臉上露出漠然的神情,他忽然覺得這些人簡直像是怪物,冷血到讓人不寒而慄,記憶里的那些同門情誼統統變得扭曲,師尊昔日的教誨拉長成了陰冷的調子,一切一切,仿佛都在嘲笑著他。

  是他做錯了什麼嗎?為什麼要這麼對他?方承不能理解,但他也不想去理解了,手腳漸漸冰涼,他忽然覺得身上穿的這身雪白的崑崙仙宗衣飾單薄的很,冷得他骨頭髮顫。

  這時一道還在變聲期的少年嗓音乾澀的響起,莫名尖銳,“壽命和常人一樣怎麼著你們了?我們家的事用得著你們多嘴?別踩著我們家的地方,滾!”

  這句話難聽的很,方承卻好像在一瞬間氣力回籠,漂浮的思緒被拉了回來,然後就見自己那個不討喜的弟弟昂著頭擋在他身前,眉頭皺的死死的,那張明里暗裡的看好戲的視線被隔絕,方承垂下眸子,看著自己身前這個並不高大的背影。

  見幾人臉色頓時變了,有個弟子手都放到了劍柄上,方家主上前一步道:“諸位既然已經傳完話,那便請離開吧,還請日後不要再來了,這裡並不歡迎你們。”

  那領頭弟子按住了幾個想要拔劍的弟子,目光落在方承身上,眼神中帶著幾分嘲弄,“讓凡人替你出頭,果然是越活越回去了,我們走,等方師弟百年後,誰記得他,就來給他上柱香。”

  方承握緊了雙拳,深吸一口氣,方家主冷聲道:“送客。”

  那領頭弟子哈哈笑著帶著一干人上了飛劍,方承是他的眼中釘,以前有師尊護著,他不能拿他怎麼樣,現在師尊不護著他了,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心高氣傲的師弟怎麼逼死自己。

  方承很好,至少他覺得自己過去的二十幾年不會有比現在更加清醒的時候了,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幻想出來的,師尊不是他想像中的那麼慈愛,師兄弟們也只是因為他資質高所以巴結他,那領頭弟子平日同他還有幾分交情,卻原來也是恨著他的。

  在失去了一切後反而看清了這些人的真面目,他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

  第9章

  出了這檔子事,方老太爺原本也不想辦什麼壽宴了,還是方家主說請柬已經下了,不辦未免失信,這才勉強同意辦下去。

  照顧方承的心情,壽宴並沒有大操大辦,反而辦的很是低調,不過低調歸低調,該到的人還是要請的,就連這次被方承遣送回來的六皇子也來了,他倒是看不出如何嘲諷的樣子,只是公事公辦的送了禮,便回宮去了。

  他走時尚且是皇子,歸來時兄長已經登臨大位,這個世界上,誰的處境都很難。

  方承頓了頓,對著六皇子的背影遙遙舉杯,然後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神色說不出的釋然,玄瑤悄悄的側頭打量自己這位堂兄,發覺他身上的那股漠然疏離的氣息消散了很多,這是大伯的兒子,自己的堂兄,她看著便也有幾分親近起來。

  發覺玄瑤在看自己,方承也抬眼看她,失去了修為,不過眼力還在,他能感覺出這個少女的不同之處,卻並不想深究,只是對她微微的點了點頭。

  玄瑤愣了一下,對他露出一個笑容來,她有一雙實在好看的眼睛,微微彎起來的時候顯得格外恬靜秀美,讓人心底不自覺的流瀉出暖意來,方承怔了怔,有些遲疑的對她彎了彎嘴角,做出一個類似笑的表情來。

  “阿瑤,去給爺爺敬杯酒。”方寒拍了拍玄瑤的頭,把一杯三分滿的酒盞放到她手上。

  玄瑤連忙接過酒杯,站起身,見眾人都看向自己,她有些緊張,微微的深吸了一口氣,方寒輕輕的捏了一下她垂落在身側的手,一瞬間玄瑤覺得自己全身都有了力氣。

  在眾人的視線中上前幾步,露出笑容,落落大方的對著方老爺子行禮,她輕聲道:“孫女敬祖父一杯,祝祖父身體康健,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方老爺子知道自己這個孫女有些內向,沒想到她為了替他祝壽,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走上前來,頓時露出了笑容,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玄瑤雖然緊張,看到方老爺子露出笑容,還是很高興的,這時一直坐在邊上,不說話也不動的方承忽然也站了起來,他抿了抿唇,輕聲道:“孫兒也敬祖父一杯,祖父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方老爺子這下是真的高興了,他連連說了幾聲好,手裡的酒杯都快端不住了,方承喝完手裡的酒,又倒了一杯,看向方家主,“孩兒敬父親一杯。”

  方家主愣愣的,把手裡的酒喝了,方承又轉向方寒,方寒沒動,直到方承把酒飲盡了,才緩緩說道:“你之前說凡俗之物不堪入口,如今既然飲了酒,可是把過往那些混帳事都丟開了?”

  方承微微露出苦笑來,他前些日子只當自己還是崑崙仙宗的修仙弟子,父親著人送來的衣物不肯穿,餓急了也只服用辟穀丹了事,如今想想,可不就是昏了頭嗎。

  方寒極為認真的看著方承道:“修仙一道,看的並非資質,而在於心境,心境上乘之人百歲飛升,心境低下之人萬年渡劫,從前你拘泥仙凡之別,心境一道已然落入下乘,如今放開,或許日後還當有收穫。”

  方承愣了愣,看著自家二叔,臉還是那張臉,可那種給人的感覺,怎麼就那麼像崑崙仙宗那些輕易不露面的供奉大能呢?

  方寒並沒有在意旁人看他的眼光,他不像方承,把這些人視若無物只是因為仙凡之別,元清尊主說過,他天生一副仙人的心境,即便不修仙,或許哪天心生感悟,便能踏破虛空登臨仙界,如果沒有那麼多波折,他早便該飛升離去。

  方家於他有恩,他和方承又有些緣分,不想他被庸師教壞了性情,這才多做提點。

  方承雖然不能理解自家二叔明明知道他已經廢了,還要說什麼他會有收穫,但是安慰話總是能聽明白的,他又敬了方寒一杯,這才回到位置上。

  陽春三月正是結親的好時節,原本方家就在給方陵相看婚事,如今多了一個玄瑤,自然更加在意起來,方府沒有女主人,好在還有個老太太,各家女眷不管是留意上方陵的,還是想給自家兒子找助力的,都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各家權貴的名冊一一對應上園子裡的少爺小姐,方寒嚴肅的打量著那些名冊上被方老太太圈紅的名字,鳳眼掠過一片,眉頭越發深鎖。

  方老太太乘著陰涼正和女眷們說話,看看這個也滿意,那個也喜歡,想起自家害羞的孫女兒和這些英俊溫柔的少年站在一起的模樣,心都快化了。

  方寒捏著名冊,皺著眉頭,一個個的把圈紅的名字划去,第一個更是打了個大大的紅叉,在一邊當參謀的方陵都震驚了,“二叔,二叔你幹什麼?那可是宣王世子,整個京都的姑娘誰不想嫁啊?要不是爹爹乃天子師……”

  “他身上有人命,皆是孽障,活不過弱冠。”方寒淡淡的說道,“還有,你們這兒殺死自己的骨血,很普遍?”

  方陵傻愣愣的啊了一聲,看著自家年輕俊美的二叔,張了張嘴,不確定的說道:“沒娶正妻之前,通房生的孩子,都是要打掉的吧?”

  方寒的眼裡露出淡淡的冷意,“我絕不會把阿瑤嫁到這種人家,若是日後阿瑤的夫婿敢納妾,我便要他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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