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畢竟是自己從小護到大的三弟,卻是不曾想,他竟是養了一匹白眼狼在身側,也害的他的嬌兒吃了這許多苦,也怪他識人不清,就算是此刻後悔莫迭,也於事無補,他的嬌兒……就要嫁人了……

  想到這裡,蘇尚冠側頭看了看乖巧站立在金邑宴身側的蘇嬌,她身上的采衣采履已經被鮮血染紅,一張嬌嫩小臉上也沾著幾滴鮮紅血跡,白細嬌嫩的手指絞在腹前,一雙杏眼盈光四溢,歪著腦袋看向他的模樣格外懵懂無辜。

  蘇尚冠輕嘆一聲,將目光落向蘇嬌身後躺著不知生死的老道,朝著正堂口的奴僕揮了揮手道:“拖出去看看,還能不能救,救的回來便送去衙門,救不回來便裹著糙席扔到城外。”

  “是。”奴僕上前托著那老道出了正堂,老道乾瘦的身體猛地仰頭吐出一口血,灑在琉璃地面上,觸目驚心。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拂扇側身與那老道微行一禮,轉身對金邑宴道:“王爺,今日之事已畢,拂扇先行一步。”說罷,拂扇轉身離去,佛香漸淡。

  蘇嬌看著那拂扇的身影消失在正堂門口,側頭對身邊的金邑宴咬著耳朵道:“這人是你找來的?”

  金邑宴微微側頭用耳朵碰了碰蘇嬌的唇瓣,聽到那一聲嬌媚抽氣聲之後才勾唇輕笑,眼中邪氣肆意道:“表妹若覺得是我找的,那便是我找的吧。”

  這句話金邑宴說的模稜兩可的,蘇嬌心中沒有定數,但是轉念一想反正是來幫她的,誰找的又有什麼關係呢,只不過今日裡這計中計的戲碼還真是多虧了這拂扇大師。

  跪在正堂之中的新桃抬首看了看蘇三方向,眼眸輕閃,再次輕柔出聲道:“公爺,小女子今日來,也不是為討什麼公道,只是可憐這腹中孩兒……”

  “你這下賤女人,還想做什麼……”新桃話音未落,胡氏趁著那些丫鬟老奴還未反應過來時,突然猛地起身撲向新桃,那略微肥胖的身子直接騎在新桃身上,拳打腳踢拉扯打罵,甚至動嘴撕咬。

  “啊……”新桃被胡氏壓在身下,聲音尖利的喊叫,身下顯出一片殷紅鮮血。

  “血,流血了,快,拉住三夫人……”莊氏看到這一幕,趕緊上前吩咐著那些丫鬟將一臉瘋相的胡氏給從新桃身上拽下來。

  “啊,疼,好疼……”新桃淚眼迷濛的捂住自己的肚子,羅裙之下漸漸浸出一片血色,那張嬌媚的臉龐之上是一片慘白神色,豆大的汗水順額而下,浸濕了她的鬢髮。

  “快,搬到側院裡頭去請大夫。”莊氏冷靜的吩咐一旁的丫鬟,親自上手扶著新桃的胳膊幫她擦了擦臉上的冷汗。

  “夫人……我的孩子……你要幫我保住他……夫人……”新桃一邊喘著氣,一邊伸手死死抓住莊氏的寬袖。

  “不會有事的。”反握住新桃的手,莊氏隨著人一同進了側院裡頭去。

  這邊胡氏被那些老婆子牽制著,整個人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跪在地上,散落的頭髮遮蓋住了她半張蒼老的面容,嘴上殷紅的口脂扯出一張半裂著的嘴,一雙眼睛凸出,正喃喃的大罵著,“賤人,賤人……”

  今日的三房丟盡了顏面,就算是以後在金陵城之中,估計也是抬不起頭了。

  蘇三猛地擲下手中的玉佩,那雙風流雙眸狠厲眯起,看向蘇尚冠的目光帶著明顯憎惡之意,卻是無力回天,只恨恨咬牙放下狠話道:“蘇尚冠,記住你今日與我的恥辱,來日我蘇三必當面奉還。”

  說罷,蘇煜延一甩寬袖,踏出正堂之門。

  胡氏依舊咧著嘴坐在地上傻笑,被她身側的老嬤嬤半拉半抱的給跟在蘇煜延身後出了正堂。

  一場鬧劇正式落幕,蘇尚冠揉了揉酸痛的額角,轉頭看向一旁的蘇嬌道:“嬌兒,今日本是你的及笄禮,卻是不想竟鬧成了這副模樣……”

  正堂之中,琉璃地上,鮮血淋漓,拖曳拽打之痕猶存,看上去格外難看。

  蘇嬌自金邑宴身側緩緩走出,那沾著血跡的采履輕巧落地,朝著蘇尚冠盈盈一拜道:“父親不必自責,嬌兒不忌諱這些。”

  蘇尚冠定定看了蘇嬌一會兒,然後突然仰頭大笑道:“好,好,是我的好女兒。夫人,吩咐下去,今晚的及笄禮,照常舉行,讓那些丫鬟奴才都上點心,辦的好了,公爺大大有賞。”

  “是,老爺。”許氏未有孕之前便掌管著這慶國公府的一應後宅之事,她雖然性格懦弱了幾分,但是辦起事來卻還是有幾分樣子的,聽到蘇尚冠的話後,便提著裙擺招呼著老嬤嬤轉身出了正堂忙碌起來。

  不一會兒便有丫鬟婆子規矩的上前來打掃正堂之中的髒污,更換圓椅木桌,安排賓客去往場外稍坐。

  “姑娘,我們回院子裡頭去重新收拾一番吧。”秀錦站到蘇嬌身側,輕輕扶住她的胳膊道。

  蘇嬌輕輕點了點頭,卻在路過那金邑宴時頓了頓步子,然後朝著他伸出手道:“合庚帖。”

  金邑宴眉目微挑,將寬袖暗袋之中藏著的合庚帖放到蘇嬌掌心。

  蘇嬌捏著那皺巴巴的合庚帖,突兀輕笑出聲道:“你娶的是個天煞孤星,克子,克女,克家,克夫,克國,克民,既是如此,你還要娶嗎?”

  金邑宴輕笑出聲,目光略略看過那些隨著丫鬟婆子往外去,眸色卻不斷往這邊瞥的賓客,伸手輕輕的擦過蘇嬌臉頰上的一滴血跡,眸色寵溺道:“我的這滿身煞氣,便等著你這顆天煞孤星來震震。”

  蘇嬌輕拍掉金邑宴的手,撅著嘴嘟囔了一句,“不知好壞。”然後便提著裙擺往東室而去。

  秀錦扶著蘇嬌的胳膊,看著自家姑娘推開東室的木門關緊,然後將手裡的合庚帖遞到自己的手上道:“秀錦,你幫我拿著。”

  秀錦伸手拿住那合庚帖,卻在觸碰到蘇嬌冰冷而顫抖的手掌之時,臉上顯出幾分訝異神色。

  蘇嬌直愣愣的看著前方,掩在寬袖之中的手掌抖個不停。

  明明問出那句話時,自己神情自若,可是身子卻不自覺的在發抖,她在害怕,害怕這糾纏了她上輩子和這輩子的噩夢會重現,不過好在……好在誰叫娶她的那個人是個瘋子呢……瘋的……什麼都不會顧的一個瘋子……

  蘇嬌伸出顫抖的手緊緊環抱住自己的身子,蜷縮到地上,白嫩的小臉埋在雙手之中,發出小奶貓兒般的輕聲嗚咽。

  “姑娘……”秀錦拿著手裡的合庚帖,看著蘇嬌這副模樣,心疼的蹲在她的身側細聲撫慰道:“姑娘,都過去了……”

  蘇嬌蹲在地上久久不語,片刻之後才抹了一把小臉,撐著酸麻的腿從地上起身,聲音嬌柔似乎又恢復了原先的活氣。

  “走,回鷓皎院。”

  “是,姑娘。”秀錦跟在蘇嬌身後,小心翼翼的拿著手裡的合庚帖,卻猛然想到剛才那合庚帖不是被撕毀了嗎?

  蘇嬌側頭之時看到秀錦盯著那合庚帖臉上顯出一抹疑色,嬌軟開口道:“你手上的合庚帖是原先秀珠拿回來的,剛才那撕毀的……是他給的……”

  秀錦聽到蘇嬌緋紅著一張小臉說到那個“他”字時愣了一愣,但是片刻之後卻是恍然,嘴角淺淺的顯出一抹笑意,難得的對著蘇嬌調侃道:“這敬懷王看來也不是專做壞事的嘛……”

  聽到秀錦的話,蘇嬌原本便緋紅的面色更加殷紅了幾分,她感覺自己剛才被捏揉的腰肢似乎有些發癢,“什麼壞事,你瞎說什麼……”說罷,提著裙擺加快了往鷓皎院行進的速度。

  秀錦跟在蘇嬌身後,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身影,掩嘴偷笑。

  及笄禮於晚間重新舉行,許氏將一切安排的妥妥噹噹的,蘇嬌重新洗漱之後穿著另一套采衣采履,自東室之中緩緩步出。

  正堂之上或坐或站的滿是賓客,午間的鬧劇已然落場,但是對於這個慶國公府的嫡五姑娘,他們卻有了新的認識。

  金玉其外,機敏其中。

  奏樂輕響,蘇尚冠起身致辭,“今日,小女蘇嬌行成人笄禮,感謝各位賓朋佳友之臨席。”說罷,蘇尚冠微微側身,讓出身後的蘇嬌,那張略施粉黛的容貌在明晃晃的琉璃燈下印出一層透明凝脂的膚色,杏眸含媚,身姿盈盈,顧盼之間莫不攝人心魄。

  蘇嬌自東室走出,以盥淨手,而後走至場中,面南,向觀禮賓客行作揖禮,最後跪坐於笄者席上,任有司奉上羅帕和發笄,許氏作為贊者為蘇嬌梳頭加笄。

  蘇嬌微微側頭,看著許氏與自己離的極近的那張面容,不知為何,眼眶有些微紅,她努力的憋住那奪眶而出的眼淚,側頭就看到那端坐在主位之上,正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中一玉杯的金邑宴身上。

  金邑宴不知何時換了一身的儒衫衣物,段青色的翠竹繡在儒衫邊角,看上去竟然奇異的顯出幾分儒雅意味。

  注意到蘇嬌的視線,金邑宴勾出輕笑,輕輕的抿了一口手中的醇酒。

  蘇嬌微紅著臉將腦袋垂了下來,接過許氏手中的衣物便回了東室之中,但是看著手中與那金邑宴身上顏色款式及其相似的襦裙之後,蘇嬌抿了抿唇,一雙大大的杏眸之中顯出幾分羞澀之意。

  紅著臉換好與發笄相配的素衣襦裙,蘇嬌面向許氏與蘇尚冠行跪拜之禮,以表養育之恩。

  隨後蘇嬌復又坐回笄席之上,正垂首等候之際,只見金邑宴踩著一雙皂角靴,緩步走到她的面前,為蘇嬌簪上那銀制鑲玉髮釵。

  蘇嬌驚愕抬首,便對上金邑宴那雙暗沉黑亮的雙眸,看著那高大挺拔的身形回到原位,蘇嬌的耳邊還迴蕩著剛剛俯首簪發之時,金邑宴貼在她耳畔說出的那句話,“我的王妃,長大了。”

  這句話聽來十分正常,但是在蘇嬌看來,這廝就是故技重施,過來調戲與她的,別以為她不知道剛剛他那眼神是往哪處瞟的。

  漲紅著臉,蘇嬌回到東室之中再換出與髮釵相配的曲裾深衣,在看到那自己被襦裙微微勒出的小鼓包時,看著金邑宴的方向嬌嬌的輕哼了一聲。

  還是……長大了一些的……

  第95章 95

  及笄禮之後,初春冷峭的天氣微轉暖,日日綿連細雨的天色也好轉了許多。

  三房的人基本都分出了慶國公府,只蘇妗捨不得莊氏,央著蘇嬌去求了慶國公留在了慶國公府,而趙氏作為蘇三的妾室,雖然自己的女兒蘇妗留在了慶國公府,但是她卻是沒有什麼理由留下的,只好含淚跟著蘇三去了外莊。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