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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嬌咽了一口口水,將剩下的話重新咽回了肚子裡,但是當她的視線落到金邑宴手裡的那塊長條白布上時,差點整個人撲到火堆里去,“表哥!那,那是我的……我的…”肚兜!

  那白色的肚兜依舊很乾淨,雪白一片,角落邊繡著一朵白色的水仙花,搖曳生姿,栩栩如生。

  “哦?”淡淡的發出一個單音節,金邑宴抬手將手裡撕扯完的長布條纏到了自己的傷口處,掩住了那滲血的地方。

  蘇嬌糾結的看著自己的水仙花染上一抹猩紅,心疼還在其次,最關鍵的是,那是自己的…肚兜啊!

  “這是你的?”將傷口重新綁好,金邑宴才抬頭看向一臉糾結神色的蘇嬌,那沙啞的聲音在幽深的山洞之中傳出回音。

  “不…不是我的…怎麼可能是我的呢…”蘇嬌勉強的扯出一抹笑,用力的搖著腦袋。

  開玩笑,就算是她的,她現在也不能說好嗎?

  “那個…表哥啊…”蘇嬌暗暗的握了握手掌心,猶豫了片刻才繼續開口道:“我,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啊?”

  金邑宴撥弄著火堆的動作一頓,將手邊的樹枝扔到蘇嬌手邊,高大挺拔的身姿站立起來,幾乎掩住了洞口。

  “別讓火堆滅了。”說完,他伸手撩起身後的一件半乾的衣裳穿在了自己身上,然後邁步出了山洞。

  “表哥?表哥你去哪裡啊?”蘇嬌看著金邑宴轉身出去的身影,心下一急,看著四周昏暗的山洞,咬咬牙,托著過長的寬袍趕緊追著金邑宴的步子一齊走了出去。

  “表,表哥?”蘇嬌小心翼翼的扯住金邑宴的袖子,一雙杏眼可憐兮兮的帶著水霧。

  “回去看著火堆。”伸手扯開蘇嬌的手,金邑宴一點也不留戀的直接便轉身入了密林,他身高腿長的,蘇嬌還來不及追上去,那身影便已經消失在密林之中。

  扭頭看了看身側愈發幽深的樹林,蘇嬌耳邊充斥著那亂七八糟的陰森聲音,她抖著身子,緊了緊身上的寬袍,趕緊又跑回了山洞裡,整個人窩在火堆旁邊,手裡捏著枯樹枝往火堆裡面添。

  夜裡的風越來越涼,蘇嬌蜷縮著身子縮在一起,看著面前火堆的目光漸漸迷離起來。

  好冷…蘇嬌動了動僵直的身子,蜷縮在寬袍上的人用力的蜷在一起,指尖碰到一陣熱源,蘇嬌下意識的往那邊靠去。

  看著迷糊著不斷往懷裡鑽的人,金邑宴皺著眉頭將人撥開,然後看著那人裹著身上的寬袍子又滾了過來,素白的小手用力的揪進他身上的衣物,整個人蜷在他的懷裡,小小的一團,呼吸聲也是淺淺的,打在他的脖頸處,帶著溫熱的氣息。

  一陣甜膩的香味混雜著夜間的冷風吹進金邑宴的鼻息之間,蘇嬌被風乾的頭髮纏繞在金邑宴的脖頸處,帶著涼意,直鑽進他的體內。

  金邑宴微微皺了皺眉,側臉動了動,鼻尖探入蘇嬌的耳後,抵上那塊泛著冷意的白玉墜子,那股甜膩香味愈發濃郁起來,纏纏繞繞的兜著他旋轉。

  還真是自己身上帶的不成?金邑宴伸手掀了掀蘇嬌裹在身上的寬袍,確定她身上毫無寸縷之後,才伸手撥了撥面前的火堆,然後微眯上眸子靠在了身後的石壁上閉目養神。

  但是那蜷縮在自己懷裡的身子愈發滾燙起來,金邑宴也沒法安靜下來,他伸出手試了試懷裡人額頭的溫度,滾燙的嚇人。

  “冷,好冷…”蘇嬌只感覺自己的身子冷的厲害,全身都在打顫,努力的往身下的熱源處拱過去。

  “餵…”金邑宴皺著眉頭搖了搖頭懷裡的人,只見那小人兒蒼白的著一張小臉,嘴唇乾燥脫皮,整個人愈發抖的厲害。

  “我好冷…”蘇嬌迷迷糊糊的被晃醒了,耳朵嗡嗡嗡的響個不停,腦袋混沌的很,頭重腳輕的往金邑宴懷裡鑽。

  金邑宴沉靜了片刻,突然打橫將人抱起,走出了山洞。

  蘇嬌是在溫暖的土炕上醒過來的,她用力的蹭了蹭身形軟綿綿的被褥,鼻息之間是一股厚重的土炕味。

  眼皮很重,就好像黏在了一起一樣,蘇嬌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慢慢的睜開了,印入眼帘的是一片帶著灰色土漬和青苔的牆壁,然後是一張破舊的木桌子,一盞油燈忽明忽暗的在上面閃爍。

  “喲,夫人醒了?”一道粗啞的聲音從身側響起,蘇嬌艱難的轉動了一下腦袋,看到土炕旁邊坐著一個布衣荊釵的婦人。

  “你是…”蘇嬌的嗓子因為長久的乾渴而透出幾分沙啞,她只說了兩個字,便感覺自己的話被噎住了,再說不出口。

  “夫人,來喝口水。”那婦人見狀,起身從桌子上倒了一碗茶水,扶起蘇嬌的身子,遞到她的嘴邊。

  那茶碗上缺了一個口,裡面的茶水散發出一股酸澀味,蘇嬌忍著噁心,往嘴邊裡面灌了一口,但是那茶確實是有些不得入口,蘇嬌只感覺自己嘴邊裡面硌得慌,一個著急便猛力咳嗽了起來。

  “夫人沒事吧?”婦人伸手將茶碗放下,幫著蘇嬌撫了撫後背,那聲音粗嘎,震的蘇嬌耳朵有些嗡嗡。

  蘇嬌搖了搖頭,靠在身後的軟墊上,視線落到面前的婦人身上,手粗身寬,面容瘦黃,一看便是做慣了粗活計的人。

  “你為何叫我夫人?”蘇嬌微側著頭,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烏黑的秀髮垂順而下,更襯得側臉白玉一般,沾著水漬的嘴唇粉嫩嫩的好似山澗間最細膩的花瓣一樣,直讓那婦人看傻了眼。

  等蘇嬌再次出聲之後,那婦人方回過神來,有些拘謹的搓了搓裂著口子生著凍瘡的手道:“昨日裡晚上夫人相公帶著夫人過來,說是在山上碰到了那吊睛白虎,僕人失了散,夫人又發了熱,只好一路抱著夫人你下了山,昨晚上照顧了夫人一晚上,今早上才又跟著我那家口子入了城報信。”說到這裡,那婦人頓了頓,看了一眼蘇嬌蒼白的面色,以為她是替自家相公擔心,便繼續道:“依我看吶,昨晚上夫人的相公對夫人那親熱厚密的樣子,一看就是那恩愛夫妻,夫人有福,莫擔心什麼。”

  蘇嬌聽完那婦人的話,抿了抿唇,卻是沒有反駁,她昨晚上燒糊塗了,不知道金邑宴帶著她下山來的時候是個什麼情形,但是孤男寡女在一處出現,兩人身上還又是衣衫不整的模樣,如果說兩人沒有關係,那不是徒惹人詬病嘛。

  即便那人是她的表哥。

  第13章 美人食

  “夫人餓了吧?我做了些吃食,我給夫人端過來?”那婦人見蘇嬌沒有搭話,心中本就對她那通身的氣派存了畏懼之心,現下就更是尷尬緊張了幾分,站起了粗壯的身子道。

  自昨天之後蘇嬌就沒有吃過什麼東西,也就剛剛喝了一口茶水,此刻更是感覺腹中飢餓,便對著那婦人點了點頭道:“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夫人先歇著,我去給你端過來。”說罷,那婦人便笑眯眯的掀開屋子裡面的破布氈子走了出去,不多時手裡拿著一個大碗進來,裡面裝著幾個白面饅頭,還有一些榨乾的小菜,黑乎乎的看不真切。

  注意到蘇嬌的目光,那婦人的臉上帶了幾分羞赧,“破敗人家,沒什麼吃食,夫人不要嫌棄的好。”

  蘇嬌搖了搖頭,臉上顯出一個淡淡的笑道:“是我麻煩了你們。”說著,蘇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她伸手撫了撫耳邊的白玉墜子取了下來,然後遞到婦人的面前道:“這雖不是極好的東西,但也值些錢銀。”在蘇嬌看來,那金邑宴肯定不會想到這一層,那孤傲的模樣,大概身上連錢銀都不會帶。

  “喲,夫人這可使不得。”那婦人趕緊放下手中的大碗,一邊擺著手又一邊搖著頭。她雖然是市井婦人,但是也是識貨色的,這白玉墜子細膩柔美,小巧圓滑,托在蘇嬌白細的手心,更顯出幾分玉色來。

  “沒有什麼使不得使得的,我現下受你照顧,衣食都要費神,這墜子當了,得了一些銀錢,也好抵些食宿費。”說罷,蘇嬌將那墜子遞給婦人,臉上淺淡的帶出一個笑,明媚的照亮了一室破敗。

  婦人看著蘇嬌的那張臉,臉上顯出迷濛神色,詞句匱乏的她覺得,這般好看的人,大概真是仙女下凡來的?

  婦人接了白玉墜子,侷促的站在一側,看著蘇嬌捻著白饅頭撕扯了一角,細細的塞進嘴裡,然後那雙沾著水漬的杏眼落到一側的小菜上。

  “這是自家醃的鹹菜,夫人嘗嘗?”婦人上前走了一步,雙手掩在腹前,依舊有些拘謹。

  蘇嬌伸手捻了一點那黑烏烏的鹹菜,剛剛想放進口裡,那婦人便急切道:“夫人,這鹹菜醃的味大,您不能這麼吃,要夾在那白饅頭裡。”一邊說著,婦人伸手拿了一個白饅頭,用手掰扯成兩半,然後將鹹菜放在扯下的其中一半上,最後再將另一半壓在上面。

  窮苦人家的喜歡醃製鹹菜,不同於富貴人家的珍饈口味,這是他們為了儉省生計支出的方法,越鹹的鹹菜就能吃就著吃更多的飯或者其他東西,省下了做菜的支出和功夫。

  蘇嬌學著那婦人的樣子夾了鹹菜,慢慢放進嘴裡。

  鹹菜帶著一股酸澀的味道,硬硬的夾雜著渣滓,汁水不多,但是很咸,蘇嬌梗著脖子咽了下去之後又咬了一口白面饅頭,才堪堪將嘴裡那鹹菜的味道散去了些。

  “哦,對了,鍋里還有些粥,我給夫人你端了來。”看到蘇嬌斯文小口的咬著白面饅頭,婦人三兩口的解決了自己手裡的,然後雙手在衣服上隨意的擦拭了一下,就掀開氈子走了出去。

  蘇嬌看著婦人出去的身影,看著手裡的白面饅頭皺了皺眉,但還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完了。

  婦人端過來的粥很稀薄,上面結著一層淡淡的漪,有些泛黃的米粒漂浮在上面,隱約還看到碗的邊角沾著一些黑色的鍋屑子。

  蘇嬌沒有嫌棄,接過來便吃了起來,那粥很淡,沖淡了她嘴裡的鹹菜味道,而且稀薄的很,蘇嬌小半碗下去便已經被裡面的粥湯灌飽了。

  婦人看出蘇嬌盯著手裡半碗粥食的為難樣子,微微彎腰湊到蘇嬌身邊道:“夫人吃不下了嗎?

  蘇嬌有些羞赧的點了點頭,就看到那婦人笑眯眯的接過她手中的碗,自己“呼嚕嚕”的兩口就吃完了。

  “夫人你先躺著,我去洗個碗。”說完,那婦人抹了一把嘴,便出了房去,只餘下蘇嬌看著那婦人的背影有些目瞪口呆。

  以前她也會賞賜丫鬟老婆子一些吃食,自己食剩下的也是有的,但是像婦人那樣的…嗯…豪邁動作她還是第一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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