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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琴?宋華勝的貼身丫鬟?”蘇梅咽下嘴裡的蜜漿,沉靜片刻後道:“丫鬟膽子小,不敢看屍首,雖然情有可原,但是這宋華勝去的蹊蹺,那語琴身為她的貼身丫鬟,大致會知曉些內情。”

  說罷話,蘇梅汲著腳上的木屐,剛剛步下竹塌,就見茗賞端著手裡頭的冰糖雪梨銀耳羹急匆匆的走進內室之中,神秘兮兮的湊到蘇梅身旁道:“四姐兒,奴婢剛才在小廚房那處,聽到一件事兒。”

  “什麼事兒?”將懷裡的蜜漿遞給一旁的妙凝,蘇梅歪著小腦袋道。

  “奴婢聽那毛葵園裡頭的婆子說,今早上看到宋姑娘的貼身大丫鬟語琴在後院子裡頭燒東西,好似是衣物之類的東西。”

  “語琴……”聽罷茗賞的話,蘇梅斂眉道:“這丫鬟怕還真知道些事兒,走,再去一趟毛葵園。”

  “是。”妙凝應聲,趕緊跟在蘇梅身後又急匆匆的往毛葵園走去。

  毛葵園中一改剛才的那副悲愴沉靜模樣,庭院裡頭鬧哄哄的好似昨日的晚市一般讓人心燥的慌。

  “怎麼回事?”蘇梅站在庭院門口,隨手攔過一個急色匆匆的小丫鬟道。

  那小丫鬟抬首看到蘇梅,趕緊下跪磕頭道:“郡公主饒命,郡公主饒命……”

  看到這小丫鬟的驚惶模樣,蘇梅蹙眉道:“你這毛葵園裡頭是不是有個叫語琴的大丫鬟,我尋她有事。”

  “……語,語琴?”聽到蘇梅的話,那小丫鬟顫顫的朝著庭院裡頭伸手道:“她,她……”

  “四姐姐,那語琴剛才撞在宋姑娘的棺木上頭去了。”小丫鬟哆哆嗦嗦的沒說出什麼話,一旁的蘇婉福艱難的從一眾人中擠出來,疾步走到蘇梅面前,臉色難看道:“臨時前還喊著說,說……”

  “說什麼?”看著面前蘇婉福這副吞吞吐吐的小模樣,蘇梅的心中升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臨死前說是四哥哥強了宋姑娘,宋姑娘這才羞憤上吊而死的。”一口氣將這句話說完,蘇婉福看著面前蘇梅那張蒼白小臉,趕緊開口道:“四姐姐,這定是那丫鬟的誣陷,四哥哥有了你,怎麼可能還看得上那宋華勝。”

  蘇梅自然知道,馬焱是不可能做這種事的,畢竟昨夜裡這廝一直與自個兒在一處,今早上才在妙凝的眼皮子底下出了瀟焦園,可是語琴那丫鬟如此拼死誣衊馬焱,這讓外人如何不起疑懷疑馬焱。

  特別是那太后和尤濤奎若是趁機想要扳倒馬焱,奪取他手裡頭靖江郡王府的兵權,碰到這等事,還不卯著勁兒的坐實?

  不,也許這就是一個陰謀,一個太后想要扳倒馬焱的陰謀。

  第218章

  滿頭血水的語琴被兩個婆子抬著出了庭院,慢吞吞的從蘇梅身側走過,被烈日灼燒著的青石板磚之上滴滴答答落下來的滿是粘稠血跡。

  被妙凝護在身後的蘇梅睜著一雙濕漉水眸,眼睜睜的看著面前的丫鬟被漸漸抬遠。

  “四姐兒,那便是語琴。”妙凝轉頭看了一眼身後面色難看的蘇梅,猶豫片刻之後才開口道:“這語琴聽說平日裡是個膽子頗小的人,像今日這般撞棺而亡的事,確是不像她會做出來的。”

  “……馬焱呢?”現下的蘇梅已經管不上什麼語琴不語琴的了,她只知道馬焱那廝這次真是要被人卯著勁兒的下套了。

  “奴婢剛才與四姐兒出瀟焦園的時候,好似看到四少爺在書房裡頭。”聽到蘇梅的話,妙凝趕緊道。

  聽罷妙凝的話,蘇梅提著自己的裙裾,轉身便跑,腳上的木屐踢踢踏踏的敲在房廊之上,急切密鼓若雨點。

  一路疾奔回瀟焦園中,蘇梅的身上黏膩膩的滿是香汗淋漓,寬長的房廊之中,藤蔓遮蔽,蘇梅眼前看到書房的窗欞,膝蓋一軟,直接便撲倒在了硬石的青石板磚之上。

  踢掉腳上的木屐,蘇梅撐著身子從地上起身,然後踩著一雙素白羅襪,急匆匆的便跑到書房門口推開了面前的那扇木門。

  書房的角落之中置著三個冰鑒,蘇梅剛一推門進去,一股涼風便順勢撲來。

  馬焱穿著一件烏金色的寬綢,手裡拿著一本佛經,正慢條斯理的靠在窗欞處抿唇輕笑,他那張清俊面容印在一層細薄日光之中,白皙俊美,仿若神袛。

  “呼呼……馬,馬焱……那,那個……”衣衫狼狽的走到馬焱面前,蘇梅喘著氣,連一句完整的話都吐不出來。

  從寬袖之中掏出一塊巾帕細細的替蘇梅擦去她臉上的熱汗,馬焱雙眸微暗,神色之中顯出一抹眷戀回憶道:“第一次見娥娥妹妹時,娥娥妹妹也是這般穿著木屐,跑在房廊裡頭跌了跟頭。”

  “啊?”聽到馬焱的話,蘇梅仰著一張汗濕小臉,神情懵懂。

  “不記得了?”慢條斯理的收回覆在蘇梅臉上的巾帕,馬焱輕笑一聲,暗眸之中顯出一抹明顯寵溺神色。

  “我,我不是來與你說這件事的……”猴年馬月的事情了,誰還記得……

  攥著馬焱的寬袖,蘇梅急切的蹬了蹬自己的小細腿,聲音細糯道:“那宋華勝上吊的事兒,你聽說了嗎?”

  “嗯,略有耳聞。”伸手扯了扯蘇梅身上那件被汗濕的細薄袖衫,馬焱的目光勾在那浸著一層細薄香汗的白膩肌膚之上,神色晦暗。

  “剛才她的貼身丫鬟喚什麼語琴的撞棺死了,臨時前還誣衊你說……”

  “娥娥妹妹怎知是誣衊?”打斷蘇梅的話,馬焱的臉上顯出一抹清淺笑意,那看向蘇梅的目光更是寬柔了幾分道:“許是真的呢?”

  “呸!”用力的一掌拍向面前馬焱的胸口,蘇梅努力的墊著腳尖道:“你昨日裡一整夜的都與我呆在一處,哪裡有空去尋那宋華勝,再說了,那宋華勝黏了你兩年多,若是你真的染指了她,依她那性子,還不得站在我腦袋上耀武揚威一番,哪裡會這般想不開的去尋死。”

  一口氣說罷話,蘇梅口乾舌燥的直接便拿過馬焱放置在一旁的茶盞悶了一口。

  “娥娥妹妹真是青天大老爺再世啊,深知我是清白之身。”聽罷蘇梅的話,馬焱一邊笑著,一邊單手直接便將人給攬進了自己懷中,然後托著蘇梅那纖細的小身子側身坐進了一旁的圈椅之中。

  “少拍我馬屁,你自個兒說,這事怎麼辦吧,那丫鬟拼死也要拉著你下水,這是為什麼?”坐在馬焱身上,蘇梅那身剛剛在外頭曬得厲害的蘊熱肌膚貼在他微涼的身子上,整個人都忍不住的更往裡頭蹭了蹭。

  按住蘇梅那不斷亂動的小身子,馬焱眸色微暗,將自己的腦袋擱在蘇梅的肩膀上道:“別動。”

  聽到馬焱那低啞暗沉的嗓音,蘇梅下意識的便往一側縮了縮身子,然後緋紅著一張白細小臉,狀似無事的輕咳一聲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那娥娥妹妹覺得,是因為什麼?”伸手輕勾住蘇梅搭在肩膀處的碎發,馬焱捻著那稍卷的發尾,一點一點的繞在自己的指尖處。

  “我猜……是那太后和平西小王爺要奪你手裡頭的兵權,想扳倒你,對不對?”微微側頭往後一仰,蘇梅的後腦勺直接便磕在了馬焱的額頭上。

  近兩年來,馬焱自承襲爵位之後,在朝中的勢力愈發穩固擴大,幾乎蠶食了大半宋氏族人,手裡的兵權也因為皇帝的刻意放大而越攥越多,幾乎與太后成兩足鼎立之勢,這般大的動靜,要想讓那妄想隻手遮天,用外戚管權的太后不關注到,是不可能的。

  伸手撫了撫蘇梅撞疼的後腦勺,馬焱將那纏在自己指尖處的漆黑墨發緩慢放下,然後輕點了點蘇梅的小腦袋道:“娥娥妹妹猜的不錯。”

  “我猜對了?”聽到馬焱的話,蘇梅雙眸一亮,白細小臉之上顯出一抹興奮神色,但是片刻,她卻突然又是狠狠的皺起了雙眉道:“那太后和尤濤奎有意要無賴你,套子下的這般緊,都捨得了她的親小侄女,你準備怎麼躲過去啊?”

  “躲?”輕挑了挑眼角,馬焱垂首,細細的蹭著蘇梅那張白細小臉道:“不躲。”

  “那,那你是已經有了什麼好的應對計策了嗎?”使勁的推開馬焱蹭在自己面頰處的腦袋,蘇梅皺著一張白細小臉道:“刺渣渣的,什麼東西啊?”

  “娥娥妹妹摸摸看。”握住蘇梅的一隻軟膩小手,馬焱直接便將其貼上了自己的下顎處。

  “嗯?”捏了捏那硬扎扎的東西,蘇梅瞬時便瞪大了一雙眼道:“你長鬍子了?”

  聽到這驚嘆不已的細軟聲音,馬焱沉著喉嚨,發出一道礠啞嗓音道:“娥娥妹妹以為,我不會長鬍子?”

  “也,也不是……你,你是男人,自然是會長鬍子的……”只有太監才不長鬍子呢……

  收回自己覆在馬焱下顎處的手,蘇梅轉著一雙心虛眼眸,用力的絞著一對細白小手,神色慌張。

  “是嗎?”把玩著手裡的那撮漆黑軟發,馬焱看向蘇梅的目光沉色晦暗,帶著一抹深邃暗意。

  “對,對了,你剛才說有什麼法子對付那太后和尤濤奎了?”結結巴巴的轉移話題,蘇梅睜著一雙懵懂眼眸,無辜的看向身旁的馬焱道。

  “法子?沒有法子。”用手裡的發尾撓著蘇梅的手掌心,馬焱一副淡然模樣道。

  “哎呀,你別弄,好癢……”用力的抽回自己被馬焱握在掌心之中的手,蘇梅蹙著細眉道:“你都沒想好應對的法子,竟然還有心思坐在這處,人家可都是已經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頭了。”

  “只是架在了脖子上頭而已,又不是已經砍進去了,就算是已然砍進去了,再拔出來,不也是一樣的嗎?”重新捉回蘇梅的小手,馬焱細細的捻著她粉嫩的指尖,神色不明。

  “哎呀,你還有心思……”

  “四姐兒,不好了,那平西小王爺帶著人衝進瀟焦園裡頭來了!”蘇梅的話還未說完,那頭妙凝便急匆匆的站在書房門口用力的扣著門道:“四姐兒,四姐兒……”

  “肯定是仗著語琴那丫鬟臨死前的話來抓你了。”聽到妙凝的話,蘇梅側身,用力的拍著馬焱的肩膀道:“你倒是要怎麼辦啊?”

  伸手按住蘇梅那急躁的小身子,馬焱將人置於面前書案之上,然後攏著寬袖慢條斯理的從圈椅之上起身道:“自然是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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