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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自然是的。”心虛的晃著一雙秋水美眸,蘇梅不自覺的便踩著腳上的木屐往後退了一步。

  伸手攬住蘇梅裹著綬帶的纖細腰肢,馬焱將人使勁往懷中一扯道:“離那人遠點。”

  “……誰?”驚惶的對上馬焱那雙暗沉眼眸,蘇梅顫顫的抖著唇瓣道。

  “那平西小王爺。”一點一點的緩慢鬆開自己桎梏在蘇梅藕臂上的手掌,馬焱突然抬眸往蘇梅身後看去道:“過來。”

  “嗯?”順著馬焱的目光,蘇梅轉頭看去,只見自己身後不知何時竟站了一個面容稚嫩的少年,這少年長相精細,眉眼開笑,看著便是一副單純稚善的可愛模樣。

  “請郡公主安,奴婢名喚洋槐。”那身穿少年衣衫的女婢拱手與蘇梅請安道。

  “哎?”蘇梅愣愣的被馬焱摟在懷中,整個人還在發蒙。

  “日後她便跟在你身邊,寸步不離。”輕緩的吐出最後四個字,馬焱沉晦的雙眸定定的看向那洋槐。

  “是。”洋槐神情一斂,畢恭畢敬的道。

  第211章

  遮著竹簾的瀟焦園內室之中,蘇梅懶洋洋的趴在窗欞處,素白小手搭在窗欞口,輕撥弄著面前厚實的芭蕉葉道:“洋槐,你都會什麼呀?”

  “殺人。”笑眯眯的站在蘇梅身後,洋槐聲音稚嫩,眉目清秀精緻,若不是蘇梅早就知道她是個女兒身,怕是到現下都不會看出這小兒其實是個真真實實的女娃。

  細嫩肌膚正觸在芭蕉葉的苞葉處,蘇梅聽到洋槐的話,一個不小心,直接便劃破了指尖。

  她就知道,馬焱那處的人,哪裡會是什么正常人。

  “嘶……”伸手捂住自己浸著一點嫣紅的指尖,蘇梅微蹙秀眉,將手從芭蕉葉上收回,然後轉頭看向洋槐,唇瓣微啟道:“那你……現下幾歲了?”

  “洋槐是被爺從外頭撿回來的,不知多少歲。”對上蘇梅那雙秋水潤眸,洋槐的臉上顯出一抹明顯笑意,她的聲音清澈乾淨,與她那雙純稚眼眸一般,讓人根本就聯想不到她剛才說的那兩個字。

  “那,那洋槐你平時除了……呃,就是,殺人之外……還做些什麼嗎?”艱難的吐出“殺人”這兩個字,蘇梅暗暗咽了口口水道。

  “唔……”坐在繡墩之上想了半響,洋槐眉目輕皺道:“洋槐除了殺人,不會其它的了。”說到這裡,洋槐一臉失落的低垂下腦袋,聲音沮喪道:“四姑娘,你會不會嫌棄洋槐。”

  “不,不會,自然是不會的,洋槐已經很厲害了。”使勁的擺著自己的雙手,蘇梅趕緊開口道:“有洋槐跟在我的身側,我可是安心的很。”

  “真的嗎?”聽到蘇梅的話,洋槐那張沮喪小臉一瞬便眉開眼笑起來,她端端正正的坐在繡墩之上,使勁的衝著蘇梅保證道:“洋槐一定會好好保護四姑娘的。”

  “好好……”乾澀著嗓子應了一聲,蘇梅伸手拿過一塊玫瑰蘇遞給洋槐道:“來,吃塊玫瑰蘇,茗賞做的可好吃了。”

  “是。”伸手接過蘇梅手裡的玫瑰蘇,洋槐毫不猶豫的直接便塞進了嘴裡,粗略嚼了幾口之後一臉正色的與蘇梅道:“無毒,四姑娘盡可放心。”

  聽到洋槐的話,蘇梅捏著玫瑰蘇的動作一頓,她垂眸看著自己捏在指尖的那塊玫瑰蘇,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那個,我不是讓你試毒……罷了。”看著洋槐那副興奮的小模樣,蘇梅無奈的吐出一口氣,然後端起身側的飲子輕抿了一口。

  “四姐兒,瑞哥兒來了。”正當蘇梅坐在繡墩之上與洋槐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妙凝突然撩開珠簾走進內室之中道。

  “什麼?瑞哥兒?”聽到妙凝的話,蘇梅有些驚疑的瞪大了一雙眼,似乎是不大相信妙凝的話。

  畢竟這蘇瑞錦自張氏死後便獨自一人居住在瑞景閣中,每日裡吃齋念佛的可是比正經和尚都要正經,根本就不踏出瑞景閣半步,蘇梅原還去找過他幾次,可卻都被拒之門外,就連老太太上門都進不得去。

  “在哪處呢?”提著裙裾匆匆忙忙的從繡墩之上起身,蘇梅汲著腳上的木屐,疾走到妙凝面前道:“可是在屋外?”

  “是……”妙凝的話還未說完,就見蘇梅汲著腳上的木屐,踢踢踏踏的撩開珠簾出了內室。

  屋外,熱浪朝天,陰綠的翠葉蔫攏著卷邊,將蟬鳴鳥語包裹其中,蘇梅提著裙裾跨步主屋,一眼就看到了那站在刺目陽光之下的蘇瑞錦。

  伸手掩住那熱辣辣印照在自己頭頂處的烈日,蘇梅趕緊疾奔到蘇瑞錦面前道:“怎的一個人過來了?”

  現年十四的蘇瑞錦眉目精緻,身形纖瘦,雙眸空靈而澄澈,穿著素白寬綢的身上裊裊帶著一股清雅佛香,沉靜宜人,讓人不自覺的便舒緩下了心境,連帶著這熱辣的毒日也變的柔和清冽了少許。

  但其實蘇梅對於蘇瑞錦是存有愧疚之心的,因為不管如何說,將蘇瑞錦的生母推入那保宮獄之中的人,是她。

  蘇瑞錦雙手合掌,微微垂首與面前的蘇梅行禮道:“四姐。”

  “先進來吧,外頭熱。”一邊說著話,蘇梅一邊伸手牽過蘇瑞錦的手屋內帶去,扭頭之際卻是冷不丁的看到那躲在圓柱之後的蘇婉福。

  “五妹妹?”微瞪圓了一雙眼,蘇梅牽著蘇瑞錦往蘇婉福的方向走去道:“你怎麼也來了?”

  “我,我來找彭哥哥……”低垂著腦袋,蘇婉福聲音輕細道:“四姐姐,我,我……”

  “怎麼了?”伸手拉住蘇婉福的手,蘇梅聲音輕柔的安撫道:“先進屋子,外頭多熱啊。”

  說罷話,蘇梅一手一個的帶著人進了屋子,身後還跟著一個洋槐。

  “妙凝,端幾盅飲子過來,再多添一座冰鑒。”一邊說著話,蘇梅一邊將兩人按在繡墩之上,然後從寬袖之中抽出一塊巾帕細細的替蘇婉福擦去臉上的汗漬道:“怎麼熱成這副模樣?”

  “四姐姐,對不起。”蘇婉福仰頭看著面前的蘇梅,猶豫片刻之後才囁嚅出聲道:“都是我不好。”

  “嗯?怎麼了?”伸手撩開蘇婉福沾在面頰處的碎發,蘇梅聲音輕柔道:“可是出了什麼事?沒事的,五妹妹儘管說就是。”

  蘇婉福搖著腦袋,突然猛地一頭扎進了蘇梅懷中,然後伸出一雙纖細手臂緊緊的抱住蘇梅道:“四姐姐,我那時不懂事,對你發脾氣了……”

  “……沒事的,我們婉福這麼乖,我不會生氣的。”一邊撫著蘇婉福的小腦袋,蘇梅一邊扭頭看向坐在那處神情淡然的蘇瑞錦,濕漉水眸之中滿是求助神色。

  她這五妹妹沒頭沒腦的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那時彭哥哥與沈家姑娘定親,五妹妹一氣之下久居定國將軍府,四姐姐多次勸導無用,還被五妹妹用手中木劍砸傷的額角。”蘇瑞錦端坐在繡墩之上,神色淡漠道。

  “啊……”聽到蘇瑞錦的話,蘇梅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件事兒啊,這都過去兩年多了,五妹妹怎的還放在心上呢。”

  “我,我沒想傷四姐姐的,那木劍我根本就沒有用力氣,只是想嚇唬嚇唬四姐姐……”趴在蘇梅懷中抽泣著,蘇婉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沒事沒事,怪我當時自個兒沒躲開。”看著蘇婉福這副悲泣的小模樣,蘇梅伸手撫了撫她的小腦袋道:“好了,這都多大的人了,還哭鼻子呢,來,我給你擦擦。”

  “四姐姐,對不起……”蘇婉福仰著小腦袋任由蘇梅替自己擦拭著臉上的淚漬,聲音含糊的抽噎道。

  “沒事的,好了,來,喝盅飲子去去暑氣。”一邊說著話,蘇梅一邊將妙凝手上的那盅飲子遞給蘇婉福。

  伸手捧過這盅還帶著涼意的瓷盅,蘇婉福吸了吸鼻涕道:“好涼。”

  “剛從冰鑒裡頭拿出來的,若是怕涼先置一會。”說罷話,蘇梅又端起一盅飲子推到蘇瑞錦面前道:“來,瑞哥兒,這是你的。”

  “多謝四姐。”蘇瑞錦端起面前的飲子輕抿了一口,臉上神色未變。

  “啊,對了,還有洋槐的。”將妙凝手裡的那最後一個瓷盅遞給洋槐道:“洋槐以前吃過這飲子嗎?”

  “沒有。”捧著手裡涼絲絲的瓷盅,洋槐緩慢的搖了搖頭,眸中顯出一抹迷濛之意。

  “甜滋滋的,可好吃了,你坐下嘗嘗。”伸手撫了撫洋槐的小腦袋,蘇梅將人按在蘇瑞錦的身側道:“快些嘗嘗。”

  伸手掀開面前瓷盅上頭的蓋子,洋槐仰頭猛灌了一口。

  “好喝嗎?”笑眯眯的撐著下顎看向洋槐,蘇梅聲音細糯道。

  “……唔。”洋槐盯著面前的飲子,眸色微動道:“好喝。”

  “對了,洋槐你晚膳想食些什麼?我讓茗賞做幾道你愛吃的菜。”看著洋槐那張稚嫩面頰,蘇梅又忍不住的輕撫了撫她的小腦袋。

  “大貓,好吃。”洋槐舔了舔自己的唇瓣,純稚的雙眸之中顯出一抹嗜血晦色。

  慢吞吞的收回自己覆在洋槐頭上的手,蘇梅扭頭看向一旁的蘇婉福道:“五妹妹你要食什麼?”

  “四姐姐吃什麼我就吃什麼。”捧著手裡的飲子,蘇婉福的雙眸還有些紅通通的。

  “那好。”衝著蘇婉福點了點頭,蘇梅又將目光轉向蘇瑞錦道:“瑞哥兒想食些什麼?”

  “肥肉厚酒,爛腸之食,清粥寡菜即可。”放下手裡的飲子,蘇瑞錦眸色微動道。

  “哦。”點了點頭,蘇梅轉頭看向身側的妙凝道:“那做個櫻桃扣肉,廣肚辱鴿,芙蓉雞粒餃,蘇炸鱸魚條,再加些水晶鮮奶凍吧。”掰著自己的手指,蘇梅歪著小腦袋道:“其餘的讓茗賞自個兒添些。”

  “……是。”聽罷蘇梅的話,妙凝側頭看了一眼那坐在蘇梅身側的蘇瑞錦,然後猶豫的應了一聲,轉身步出了主屋。

  妙凝前腳剛走,後腳馬焱便與張彭澤一道進了門,蘇梅正坐在繡墩之上引著蘇瑞錦說話,側頭看到那撩開珠簾緩步跨進內室之中的馬焱,微怔了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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