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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踩著腳上的繡花鞋,宋華勝慘白著一張臉,喉嚨裡頭發出明顯的粗喘氣,那穿著袖衫的身子踉蹌的往後退去,卻是不想腳下一空,直接便磕在了一排堅硬石階之上。

  悶哼一聲,宋華勝摔在地上,她伸手捂住自己被高領覆住的脖頸處,那裡依舊紅腫淤青非常,讓她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宋姑娘怎的這般不當心,這夜路走多了,可要當心鬼。”站在石階上,蘇梅斜睨了跪坐在自己腳下的宋華勝,唇角輕勾道。

  聽到蘇梅的話,宋華勝喘著粗氣,一雙眼眸憤恨的抬起,直直的看向面前的蘇梅。

  注意到宋華勝看向自己的目光,蘇梅突然撫唇輕笑一聲。

  蘇梅本就生的極媚,她纖細的身姿盈盈玉立於暈黃琉璃燈下,肌膚白細宛若凝脂,眉目艷絕,流盼姿媚,這一笑,差點勾去人的三魂四魄。

  “你,還不配與我爭。”睥睨的看了一眼宋華勝,蘇梅踩著腳上的木屐,翩然離去。

  聽著耳畔處那漸緩漸消的木屐踢踏聲,宋華勝這才從剛才的那抹驚艷之中回神,她伏跪在地上,雙手緊握成拳,神色怨懟。

  *

  在避暑山莊之中呆了半月有餘,蘇梅每日裡窩在瀟焦園之中除了吃喝便是睡,別說馬焱了,就是宋靜女和房陵等人都鮮少見到。

  “四姐兒,玫瑰蘇來了。”茗賞端著手裡的玫瑰蘇,緩步跨進內室之中道。

  “唔,放著吧。”躺在竹塌之上,蘇梅懶洋洋的甩了甩自己的小細腿,然後突然開口道:“對了,那宋華勝和魏玉姚一干人,這幾日怎的也未曾見到?”

  “奴婢聽說是那宋姑娘身子不適,魏大姑娘與魏二姑娘這幾日正在那毛葵園裡頭照料著人呢。”放下手裡的玫瑰蘇,茗賞拿過竹塌邊的羅扇,小心翼翼的替蘇梅扇著風道:“四姐兒怎的突然問起這事來了?”

  “沒事。”在竹塌上頭翻了個身,蘇梅仰著小脖子探頭往庭院裡頭看了一眼道:“那上次看到那後園子裡頭是不是開著一片芙蕖?”

  “這幾日正開的艷呢,四姐兒可要去瞧瞧?”聽到蘇梅的話,茗賞接話道。

  “好啊。”她正閒的無聊呢。

  應罷,蘇梅趕緊從竹塌上起身,汲著木屐便要往外去,茗賞眼疾手快的將人拉住道:“四姐兒等會子奴婢,待奴婢去與您拿頂油紙傘來。”

  急匆匆的從紗櫥之中拿出一頂油紙傘,茗賞緊跟在蘇梅身後出了瀟焦園,往後園之中走去。

  外面的日頭依舊濃烈的緊,鼻息吞吐之間滿是晦澀焊氣,蘇梅側身繞進一旁覆著藤蔓的房廊之中,氣喘吁吁地扯著身上的大袖衫落坐於一旁石墩之上道:“坐會子,累了。”

  茗賞站在蘇梅身側,聽到蘇梅的話,趕緊從寬袖之中掏出巾帕細細的替她擦去臉上的熱汗道:“四姐兒在這歇會子,奴婢去與您端碗茶水來。”

  “唔……去吧。”斜斜的趴在石桌之上,蘇梅只感覺自個兒嘴裡頭都要乾的冒火了。

  茗賞將手裡的油紙傘置於石桌之上,然後便提著裙裾匆匆往瀟焦園趕去。

  蘇梅熱的不行,她伸手掀開自己覆在肌膚上的寬袖,露出一截白細藕臂。

  房廊拐角處,隱隱綽綽的顯出幾個公子哥,那走在最前頭的男子穿著一身晃眼的寶藍色寬綢,他甩著手裡的摺扇,一眼就看到了那隻掛在石桌邊,瑩白如玉的素潔藕臂。

  蘇梅正閉著眼眸趴在石桌上,卻是突然感覺到一陣熱源觸在她的手背之上。

  猛地一下睜開眼眸,蘇梅一眼便對上了那站在自己面前的尤濤奎。

  “小娘子怎的一人在這處啊?”慢條斯理的捻著那似乎尤帶暗香的指尖,尤濤奎雙眸微眯著看向面前的蘇梅。

  捂著自己被那尤濤奎碰過的手背,蘇梅嫌惡的從石墩之上起身,腳上的木屐磕在硬石的青石板磚之上,發出一陣噼啪亂響。

  尤濤奎垂眸,看到蘇梅那踩著木屐的白細小腳,眉目微斂,下意識的就要伸手去碰,卻是被蘇梅厲聲呵斥道:“大膽!”

  聽到蘇梅那故作強硬的細軟嗓音,尤濤奎敲著手裡的摺扇,突兀仰頭大笑道:“小娘子莫怕,在下姓尤,乃雲南平西王府的小王爺。”

  “是啊,小娘子莫怕,這位可是小王爺,正宗的世代勛貴之家,皇親國戚之子。”跟在尤濤奎身後的纖弱男子啞著嗓子話道。

  “什么小王爺不小王爺的,這是我的地方,滾!”端著身子站在那處,蘇梅微仰著下顎,眸色睥睨。

  “小娘子莫惱,我們其實是來尋人的。”尤濤奎上下打量著面前的蘇梅,伸手攔住身後正欲開口說話的纖瘦男子道:“不知小娘子可識得在這避暑山莊裡頭的宋家姑娘?”

  “不識得。”冷著一張臉,蘇梅甩袖正欲離去,卻又是被那尤濤奎給攔住了去路。

  其實這尤濤奎長的並不醜,甚至可以說是十分俊美,但他那露骨的目光猶如黏膩暗蛇一般,濕噠噠的粘在蘇梅身上,只讓人感覺噁心非常。

  “小娘子莫慌著走啊。”站在蘇梅面前,尤濤奎敲著手裡的摺扇,自詡一風流翩然模樣,卻不想看在蘇梅眼中只覺嫌惡非常。

  “我乃長樂郡公主。”微揚起下顎,蘇梅神情睥睨道:“還不讓開!”

  “哦?果然是長樂郡公主嗎?”聽到蘇梅的話,那尤濤奎一點也不意味,只輕挑的挑了挑眉道:“人都言,漢陵城中的長樂郡公主實乃當今一絕色也,渾身艷艷,遍體嬌香,果真誠不欺我也。”

  “滾開!”甩袖揮開尤濤奎湊到自己面前的身子,蘇梅踩著腳上的木屐,猛地往後一退。

  “小娘子可要小心了,這濕苔路滑的,莫摔傷了自個兒。”對上蘇梅那雙帶著驚惶神色的秋水明眸,尤濤奎的臉上顯出一抹怪異神色。

  穩住自己的身子,蘇梅十足一副嫌惡模樣的看著面前的尤濤奎,掩在寬袖之中的手掌不自禁的暗暗握緊了幾分。

  突然,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掌搭在蘇梅的肩膀上,馬焱穿著一件青白色寬綢站在蘇梅身側,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的尤濤奎。

  “喲,這不是靖江郡王嗎?”敲著手裡的摺扇,尤濤奎眼眸微眯道:“真是許久不見了。”

  側身往馬焱身後躲了躲,蘇梅用力的攥緊馬焱的寬袖,眼中驚惶之色未褪。

  “滾。”漆黑暗眸微沉,馬焱定定的看著面前的尤濤奎,眉目微凜。

  “有道是來者便是客,靖江郡王怎的如此不近人情?”“刷”的一聲打開自己手中的摺扇,尤濤奎輕慢搖晃著。

  “是人,才有人情。”斜睨了一眼尤濤奎,馬焱輕啟薄唇道:“牲畜還是應當呆在豕(豬)圈裡。”

  “大膽!小小一個郡王,竟然敢與小王爺如此講話!”那站在尤濤奎身後的纖瘦男子聽到馬焱的話,立刻便跳了出來道:“還不快快跪下賠……啊……”

  那纖瘦男子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馬焱給一腳踹出了房廊,橫砸在外頭的假山石壁之上。

  “靖江郡王何必動怒,不過小小一個奴才罷了。”扇著手裡的摺扇,尤濤奎面上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之相,私下卻是暗暗緊了緊自己掩在寬袖之中的手掌。

  都言這靖江郡王胡攪蠻纏,果真狠戾強硬的緊。

  “滾。”面無表情的對上尤濤奎,馬焱眉目微斂,細薄唇瓣抿起,眼中顯出一抹不耐。

  搖著手裡的摺扇,尤濤奎正欲開口說話之際,卻是突聞得一旁傳來宋華勝的溫婉聲音道:“表哥。”

  “華勝妹妹。”伸手輕搭住宋華勝朝自己伸出的纖白素手,尤濤奎將人從外引上房廊之中道:“這大熱的天,怎的親自跑出來了?”

  “這不是擔心表哥不識路嘛,你看,與焱哥哥衝撞了吧。”宋華勝依舊穿著高領的細薄衣衫,將自己的脖頸遮的嚴嚴密密的一絲不露。

  “誤會而已,誤會而已。”尤濤奎一邊說著話,一邊轉頭看向馬焱道:“靖江郡王莫惱,我這不是來看華勝妹妹的嘛,俗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與華勝妹妹已有三年未見,真是恍如隔世啊。”

  牽著蘇梅的小手,馬焱轉身便走,完全連一點搭理人的心思都沒有。

  蘇梅踩著腳上的木屐,踢踢踏踏的跟在馬焱身後,那隻白細小手緊緊的攥著他的寬袖。

  看著那一高一矮消失在房廊拐角處的身影,尤濤奎臉上笑意漸斂道:“雜種。”

  “表哥。”端著身子站在尤濤奎面前,宋華勝眉目輕蹙道:“姑母讓你過來,你要你解決那蘇梅的,你怎的和焱哥哥吵起來了?”

  若不是她這表哥與馬焱吵得凶,她也不至現下出來。

  慢條斯理的扇著手裡的摺扇,尤濤奎眉目輕斂道:“你懂什麼,我自有主張。”

  看著面前冷淡無比的尤濤奎,宋華勝雙眉緊蹙,眼眸低垂之際,卻是突然看到了那摺扇內側所繪之美人圖。

  “表哥,這是……”看著那美人圖,宋華勝面帶疑惑道。

  “古佛下美人,青燈側尤物。”輕柔的撫著自己手裡的美人圖,尤濤奎的面上顯出一抹奇怪的痴迷神色。

  “可是她……沒有臉……”看著面前尤濤奎臉上的神色,宋華勝不自禁的暗暗抖了抖身子。

  “不,她有。”截斷宋華勝的話,尤濤奎小心翼翼的將摺扇收入寬袖暗袋之中,然後攏袖負手道:“走吧,先去毛葵園。”

  “……好。”

  *

  翠竹瀟瀟的瀟焦園中,蘇梅汲著腳上的一雙木屐,踉蹌的跟在馬焱身後道:“你走慢些,我跟不上了。”

  聽到蘇梅的話,馬焱突兀便頓住了步子,那張清俊面容之上一片深沉晦色,看著讓人感覺膽寒。

  看到這副陰沉模樣的馬焱,蘇梅小心翼翼的伸手拽了拽他的寬袖道:“喂,你,你怎麼了……”

  蘇梅話音剛落,馬焱直接便伸手握住了她的一截素白藕臂,然後垂眸定定的看著那處被輕捻出來的微紅肌膚,眸中沉色更暗。

  “這是剛才趴在石桌上頭磕到的。”注意到馬焱的目光,蘇梅趕緊解釋道。

  “是嗎?”沉沉的吐出兩個字,馬焱那箍在蘇梅手臂上的手掌愈發緊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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