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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沒關係的……我會托著你的……”沈德音咬牙又使勁的將段於鄢往那木板上推了推,段於鄢半截身子都趴在了木板上,而沈德音卻又往下沉了半張臉。

  “可是你再托著我會死的……”仿佛剛才那一聲嘶吼已然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段於鄢說這句話時聲音哽咽,好似一碰便碎的白瓷。

  “沒有於鄢,我才會死呢。”細膩輕柔的話語飄飄蕩蕩的進入段於鄢那被凍得通紅的耳中,段於鄢只感覺那托著自己的力道猛然往上一頂,自己不由自主的便往前撲去。

  不知何時,一葉細舟停駐在了自己的面前,段於鄢被馬焱拽著衣襟給順手扔上了那細舟。

  整個人被砸的頭暈腦漲的從細舟之上跪伏起來,段於鄢僵直著身子,一把拽住馬焱的濡濕的長靴道:“救,救她……求你……”

  馬焱垂首,看了一眼湖中那僅一隻手趴著木板,微閉著雙眸往水下滑去的沈德音,雙眸暗沉,並未答話。

  看到馬焱那不言不語陰沉著的晦暗面色,深知馬焱脾性的段於鄢一把抓過一旁定岸的鐵錨往自己手掌之上扎去,聲音沙啞道:“她的債,我幫她還……”

  一邊說著話,段於鄢一邊愈發用力的將那鐵錨往自己手掌之上按去。

  殷紅的血跡順著白皙濡濕的手掌絲絲縷縷的流入湖中,漸漸飄散進冰冷的湖水之中。

  馬焱冷眼看著段於鄢,終於是伸手將那沈德音從湖水之中給提了出來,然後像扔什麼髒物一般的直接便扔到了段於鄢身側。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淡漠的吐出這幾個字,馬焱催動腳下細舟,往湖岸處駛去。

  吃力的拔下手掌之上的鐵錨,段於鄢小心翼翼的將沈德音攬進自己懷中道:“喂,如果你死了,我就立刻去娶了那丑不拉幾的蘇清懿……”

  “不,不行……於鄢只能是我,只能是我一個人的……”被凍得僵直的手指緊緊的抓住段於鄢的胳膊,沈德音被凍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但卻是硬生生的擠出這麼一句話。

  “呵……”輕笑一聲,段於鄢啞聲道:“哪裡見過你這般,不知羞的姑娘……”

  “我只要於鄢……”帶著濕濡水漬的手輕柔撫過段於鄢那張僵白面容,沈德音聲音虛軟道:“厭厭良人,秩秩德音……德音是對於鄢的思……”

  聽到沈德音的話,段於鄢突兀的嗚咽出聲,他緊緊的將那纖弱之人摟進懷中,聲音哽咽。

  他何德何能,得此良人。

  *

  鹿鳴苑中,濃厚藥香彌散,蘇梅裹著一床厚實的被褥躺在繡床之上,用力的捏起自己的鼻頭道:“我不要喝這東西。”

  “四姐兒,這薑湯是用來祛寒氣的,這冬日裡頭的水那般冷,您若是有個什麼好歹,那奴婢們可如何是好?”幼白端著手裡的那張薑湯,苦口婆心的站在繡床邊勸著蘇梅道:“而且您就算現在不喝,等過會子四少爺來了,您不是照樣還要喝嗎?”

  聽到幼白的大實話,蘇梅瞪著一雙濕漉水眸,終於是磨磨蹭蹭的從被褥之中鑽了出來,然後捏著鼻子仰頭就將那薑湯給灌進了肚子裡頭。

  “嘔……”

  “來四姐兒,吃個蜜餞。”將手裡早就準備好的蜜餞塞進蘇梅口中,幼白又轉身看向那端坐在繡墩前的段於鄢與沈德音道:“段公子,沈姑娘,這薑湯還是要趁熱食的好。”

  段於鄢聽到幼白的話,吶吶應了一聲之後將面前的薑湯一把推到沈德音面前道:“你給我吃了。”

  “好。”沈德音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看面前的段於鄢,羞澀的捧起段於鄢的那盅薑湯喝了個一乾二淨,然後又捧起自己面前的薑湯也將其喝了個一乾二淨。

  房門口,茗賞引著老太太與老太爺一道進入內室,老太太一眼看到那縮在繡床之上臉色蒼白的蘇梅,眼中立刻便顯出一抹心疼神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的會落水的呢?”就著穗香的手端坐於繡床邊,老太太伸手小心翼翼的撫了撫蘇梅的小臉道:“可憐的孩子,可有喝過薑湯?”

  “吃過了。”嚼著嘴裡的蜜餞,蘇梅聲音含糊道。

  “看過大夫了嗎?周大夫請過了嗎?”聽罷蘇梅的話,老太太又轉頭看向一側的幼白道。

  “看過了,周大夫開了藥方子,說只要四姐兒好好調理一下,過幾日便沒什麼大礙了。”幼白恭恭敬敬的答完話,老太太這才稍微安穩下了自己那煩躁的心緒。

  “這清懿自個兒不小心,跌下了石階,你又莫名其妙的落了水,唉……”伸手撫著蘇梅的手背,老太太重重的嘆出一口氣道:“都是不讓人省心的……”

  聽到老太太的話,蘇梅下意識的便往那繡桌處看去,只見沈德音正低垂著腦袋乖巧的站在段於鄢身側,一副纖弱小女子的柔順模樣,可誰能想到,便是這般一個纖弱女子,所做出的事卻是讓人心驚到膽寒。

  老太爺攏著寬袖站在段於鄢面前,垂首看了看段於鄢那隻被裹得死緊的手掌道:“於鄢,大夫如何說?”

  “多謝伯父關心,我無甚大礙。”段於鄢俯首與面前的老太爺行了一禮道:“對了,這是定國將軍府的沈姑娘,我,準備明日去提親。”

  說罷話,段於鄢小心翼翼的牽起沈德音的手掌置於自己掌中道:“昨日要不是沈姑娘,我怕是已然命喪黃泉。”

  “定國將軍府?”聽到段於鄢的話,老太爺伸手撫了撫自己的髯須道:“若是定國將軍府的,那身份也算是不差,配得上我於鄢。”

  說完話,老太爺將目光轉向段於鄢道:“既然你已決定,那我明日便與你一道去那定國將軍府提親。”

  老太爺話音剛落,那邊門氈處卻是匆匆忙忙的走進一個婆子道:“老太爺,老太太,不好了,咱公府門口來了一群人,說是,說是來提親的!”

  “提親?提誰?”聽到那婆子的話,老太爺皺著雙眉道。

  “說是,是段公子。”

  “噗……咳咳……”段於鄢剛剛入口的清茶直接便噴了出來,濺得繡桌之上哪哪都是。

  “哎呀……幼白,他髒死了……”蘇梅含著嘴裡的蜜餞,氣呼呼的扯了扯幼白的寬袖道。

  “沒事的四姐兒,奴婢過會子與您換下那桌布便行了。”安撫好蘇梅,幼白拿著手中巾帕上前遞給段於鄢道:“段公子,擦擦手吧。”

  “哦,多謝……”正欲伸手接過幼白手中的巾帕,段於鄢一垂首,卻突然看到那死盯著幼白看的沈德音,趕緊便一把推開了那巾帕道:“不必了不必了,咳,我,我自個兒有。”

  說罷話,段於鄢垂眸,就見沈德音一臉痴迷的看著自己,拿著手中的巾帕小心翼翼的替他擦拭著嘴角的茶漬。

  第121章

  前來提親的是定國將軍府,那定國將軍帶著官兵抬著幾十口大箱,大刺刺的直接便破開了文國公府的朱色大門進了裡頭,門房連攔都攔不住。

  與沈德音那副瘦弱模樣萬分相似的定國將軍也長著一張白淨的儒生面容,但是手裡卻提著一把九環刀,一副氣勢凜凜的凶煞模樣,橫衝直撞的進了後院,正巧碰到匆匆趕來的蘇梅一群人。

  站在最前頭的老太爺拱手與面前的定國將軍作揖道:“不知將軍遠道而來,有何要事?”

  聽到老太爺的話,那定國將軍也不含糊,雙眸一掃,直接便伸手一指那黏在段於鄢身側的沈德音,輕緩開口道:“本將軍是與德音來提親的。”

  “這……”雖然早就聽剛才那婆子說過這話,但是這會子真正從這定國將軍的口中聽到,老太爺還是忍不住的吃了一驚,語氣猶豫道:“這自古……哪裡有女子提親的道理?”

  “道理?”猛然一下將手裡的那把九環刀插在地上,定國將軍微眯著一雙眼道:“我就是道理!今日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九環刀被猛力插在青磚細fèng之中,隨著定國將軍的話而發出一陣爭鳴輕響,惹得人耳畔處突起一團盲音。

  細細的皺了皺眉,老太爺攏袖看向面前的定國將軍,聲音微低了幾分道:“將軍難不成是要強搶不成?”

  “理是這麼個理,但話不是這麼個話。”將那插在青磚石fèng之中的九環刀拔出扛在肩上,這定國將軍斜身靠在身側的石拱門上道:“本將軍這是為德音明媒正娶的,連聘禮都帶來了,怎可說是搶呢?”

  “爹……”打斷那定國將軍的話,沈德音低垂著腦袋從段於鄢身旁走出,怯生生的走到那定國將軍身側道:“於鄢說明日便會去提親,你莫在此搗亂了。”

  “什麼?明日?還要明日?”聽到沈德音的話,那定國將軍一下便炸了鍋道:“你都等了這臭小子三年了,怎的還要明日,我的乖女兒啊,那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呀,你可莫要又被這臭小子給騙了啊……”

  “將軍這是何意?”聽到那定國將軍的話,段於鄢攏著自己的寬袖走上前來道:“何來三年之說?”

  在段於鄢的記憶之中,沈德音這個人根本就從未出現過,可為什麼這定國將軍說出的話就好似自己負了人一般,而且再細細想來,昨日裡沈德音救自己之時,也說過與這定國將軍一般無二的話,所以三年前,他到底忘記了什麼?

  “哼,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罷了,無甚好說的,反正今日你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說罷話,那定國將軍竟然直接上去就將段於鄢給扛在了肩上,然後頭也不回的往府外走去。

  “哎,將軍……將軍……”段於鄢頭朝地的被那定國將軍盪悠在肩膀上,聲音急切的道:“您快些放我下來……”

  “爹,你做什麼呢?”沈德音亦步亦趨的跟在那定國將軍身側,聲音細弱道。

  “乖女兒你放心,我定將這臭小子給你扛回去作夫君。”說罷話,那定國將軍更是加快了腳下的步子,一眨眼便走到了文國公府的大門口。

  身後,老太爺急匆匆的追來,直擋住那定國將軍的路,面色微有些難看道:“將軍,您此舉可是有些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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