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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了。”隨意的將那檀香木盒收入寬大暗袋之中,馬焱一手摟住自己懷中的蘇梅,一手負於身後,神情傲慢道:“不送。”

  聽到馬焱的話,張彭澤張了張嘴猶豫片刻之後,最終還是一句未言,帶著懷中鬧騰不止的蘇婉福出了庭院。

  看著張彭澤那消失於寬蜒房廊處的纖長身影,馬焱這才一把拎起那蹭在自己懷中的蘇梅,面無表情道:“咬夠了?”

  嘴裡還叼著馬焱衣襟的蘇梅含糊不清的被氣得呼哧直喘氣,用力的揮著小細手要去抓面前馬焱的臉,卻是被那人直接按著小腦袋夾在了腋下帶進了屋內。

  第81章

  因著天色陰冷,夾雪飄朔,所以原本定在後園之中的生辰宴便被安排進了院內。

  庭院之中,厚實的覆雪被一一剷除,露出下頭結著冰渣子的青白地磚,一眾女眷說說笑笑的裹著精細襖裙從一側房廊處轉進屋內,而那些算不上什麼名號的外男則被引著入了一側偏院赴宴。

  覆著厚氈的正屋之中,一張八仙桌正朝大門,老太太端坐於首座,下首分別排列為八人位,蘇梅穿著那件百色花籠裙坐在老太太身側,小腦袋微彎的正靠在老太太的臂彎上眨著一雙濕漉水眸發呆,白淨小臉之上未施粉黛,卻已然嬌艷惑人。

  馬焱坐在蘇梅左手處,寬長的袖擺攏在桌沿上,纖瘦手指微伸,只一翻手便能觸到那近在咫尺的白嫩小手。

  “老太太,大夫人回來了。”穗香穿著一襲緞面襖裙急匆匆的撩開厚氈步入屋內,垂首湊於老太太的耳畔處低聲道。

  聽到穗香的話,老太太面上笑意一凝,片刻之後由穗香披了一件大氅,扶著從圈椅之上起身,攙扶著走到屋外。

  看到老太太的動作,屋內一眾人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交頭接耳的細細絮叨片刻之後,也跟著老太太一道出了屋子。

  屋外溯雪愈發大了幾分,將那剛剛打掃好的庭院又覆上了一層細薄綿雪,不遠處的房廊處緩步走來一眾人影,那走在最前頭的婦人身穿素白襖裙,肩披白狐裘毛,面容溫婉,氣質嫻雅,裙裾微擺之際散出一陣細膩佛香。

  老太太由穗香扶著微微上前,迎著那張氏的方向走了幾步,然後停駐於一雕鏤花門前,看著張氏緩步朝著自己走來。

  “母親。”踩著腳上厚實的繡花鞋站在老太太面前,張氏聲音輕細的垂首與老太太行禮道:“兒媳不孝,多年未侍奉母親於左右。”

  “不怪你,這怎的能怪你呢,你替我這老婆子去那天覺寺上香已是呈孝,又寡餐粗茶的替瑞哥兒祈了四年的福,若是論起來,該是我這老婆子謝你啊……”

  伸手牽住張氏那微涼的手掌,老太太帶著人往屋內走去。

  屋裡頭燒著暖爐,飯菜飄香,果香醇厚,老太太牽著張氏落座於身側,那張嚴肅面容之上滿滿都是關懷之意道:“這雪天路滑的,山路崎嶇難行,你受苦了啊……”

  端坐於老太太身側,張氏輕攏了攏自己沾著濡濕水漬的裙裾,那張溫婉面容之上始終帶著淺淡笑意道:“這是兒媳本分。”

  聽到張氏的話,老太太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才道:“不是說後月才回的嗎?怎的提前回來了?”

  掩唇輕笑一聲,張氏抬眸看向那站在老太太身後的蘇梅道:“這不是聽說娥娥今日生辰,便特意趕著回來與娥娥討一杯生辰酒喝的嘛……”話說到一半,張氏提著裙裾從圈椅之上起身,伸手牽過蘇梅的小嫩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後柔聲道:“這多年未見,我們的娥娥也長成大姑娘了。”

  對上張氏那張滿是溫婉笑意的面容,蘇梅站在原處,不自覺的便縮了縮那被張氏握在掌心之中的小手,然後悄悄的往後躲了躲道:“嫡母……”

  張氏四年未歸,蘇梅活得太過安逸,以至於她都差點要忘記了面前這人的佛面狼心。

  “哎。”輕應一聲,張氏側頭從身後安濃的手中接過一百卉玉盒遞與蘇梅道:“這是我在天覺寺與娥娥求的平安福,特意求主持大師開了光的,娥娥戴著可保平安康樂。”

  伸手接過張氏手中的百卉玉盒,蘇梅聲音軟糯的與張氏道了謝之後便僵硬著身子又往後退了一步,卻是恰好撞上那站在她身後的馬焱。

  睜著一雙驚惶水眸仰頭看了一眼那繃著一張清俊面容,面無表情的站在自己身後的馬焱,蘇梅趕緊低垂下小腦袋,一副怯然模樣,那掩在厚實襖裙寬袖之下的小嫩手卻悄悄伸出,勾住了身後之人垂落在自己指尖處的細滑寬袖一角。

  張氏抬眸,看到那站在蘇梅身後的馬焱,面上溫柔笑意更濃,聲音輕緩道:“這便是焱哥兒了吧,若是大伯母沒記錯的話,你今年應當是十六了,果真是少年才俊,樣貌非凡哪。”

  “大伯母過獎。”馬焱輕勾起唇角,微微側首與面前的張氏拱手道:“大伯母才是風韻猶存,美貌過人。”

  “焱哥兒這話可是說的偏頗了一些,我已然老了,哪裡還及得上你們這些年輕人聰慧多智呢。”張氏掩唇輕笑,那雙眸子定定的落到馬焱身上,唇角微抿。

  “大伯母不必妄自菲薄,您潛心祈福於天覺寺之中數年有餘,定然是收穫頗多。”馬焱微眯著眉眼,嘴角淺淺的勾出一抹嘲諷笑意。

  看到馬焱嘴角那處淺隱的嘲諷之意,張氏面上笑意微淡,雙眸稍斂,正欲說話之際卻是只聽得一旁的老太太大聲歡笑道:“好了好了,就不必再互相誇讚了,這你一言我一句的,我這老婆子聽著都乏了……”

  被穗香扶著從一側圈椅之上起身,老太太緩步走到兩人之間,笑說了片刻之後扭頭,聲音低啞的與張氏道:“皎蘊啊,瑞哥兒呢?怎的沒見到人影?”

  “瑞哥兒身子弱,這一路過來,顛簸疲乏的受不住,我已經讓丫鬟帶著先回院子裡頭休息去了。”看向面前的老太太,張氏聲音輕細道。

  “那自然是要的,瑞哥兒人小,這番路途下來,定是熬不住的。”聽到張氏的話,老太太衝著張氏點了點頭,然後抬手招過一旁的丫鬟道:“去,請周大夫到甘棠苑裡頭去瞧瞧瑞哥兒,要什麼藥儘管開,人參鹿茸的,不用與我這老婆子客氣。”

  “是。”那丫鬟垂首應了,掀開厚氈出了屋子。

  張氏聽到老太太的話,聲音溫婉道:“瑞哥兒休憩片刻便好,老太太不必如此麻煩。”

  “你這是說的哪裡話,瑞哥兒雖然是你的親生兒,但也是我老婆子的親孫兒,你心疼他不假,我可也是心疼他的……”老太太看了一眼張氏,那雙丹鳳眼微眯,佯裝生氣道。

  “既如此,那便麻煩老太太了。”張氏輕笑一聲,柔柔與老太太行了一禮道:“兒媳這次暫住天覺寺四年多,每日裡為瑞哥兒祈福安壽,卻是意外的得了一個可心人兒,歡喜非常,兒媳帶與老太太見見可好?”

  聽到張氏的話,老太太那張嚴肅面容之上微生疑竇,往張氏身後掃了一眼道:“是哪個?”

  注意到老太太的目光,張氏輕搖了搖頭道:“在外頭呢,說是歡喜那院門口的一株素梅,硬是要在這大冷的雪天裡頭好好參看一番才罷。”

  “哦?如此聽來,倒是個風雅惜花之人了。”老太太微仰了仰下顎,看向張氏的那雙丹鳳眼中生出幾分好奇之色。

  聽到老太太的話,張氏笑而不語,抬手招過身後的安濃吩咐將人帶進屋內,然後那雙溫婉雙眸輕垂,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不遠處正與馬焱縮在一處的蘇梅。

  四年多未見,穿著一襲百卉花籠裙的蘇梅仿若一夜含苞,嬌嫩如一朵初生的艷色石榴花,即便是只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處,卻依舊散發著一股攝人心魄的絕艷,那雙濕漉水眸勾轉之間,總是讓人不由自主的想靠近,想將其捧在掌心之中細細呵護。

  安濃去的很快,片刻之後便將人給帶了回來,隨著那厚重門氈被掀起,一道纖麗人影裊裊而立於房門處,那女子身著一套精白襖裙,整個人圈在一件白裘狐的大氅之中,纖麗乾淨非常,就如那院口傲梅,素雅馨香,清韻彌散。

  “這是清懿,今年也是十二歲,倒是與娥娥一般大。”張氏一邊說著話,一邊上前牽住那清懿的手帶到老太太面前道:“老太太看看,可覺得這孩子像誰?”

  聽到張氏的話,老太太微皺了皺眉,上下打量了一番後道:“我瞧著,倒是與你長的幾分相似。”

  張氏微搖了搖頭,不知想到什麼,那張溫婉面容之上顯出一抹明顯的哀切神色道:“清懿不是像我,而是像我那苦命的姐姐。”

  此話一出,在座之人皆面露好奇,紛紛上前去觀看那清懿的面貌,這清懿也不怯,大大方方的任人看著,身姿雅然,眸色微淡,傲骨存於眼中。

  “清懿,快與老太太請安。”張氏站在清懿身側,溫聲催促了一下道。

  “請老太太安。”清懿垂首俯身,盈盈與老太太行了一禮道。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清懿,老太太立在原處靜默片刻,然後才緩慢的點了點頭道:“確是十分相像,就連這聲音都……”說到一半,老太太那雙丹鳳眼中浸出一層不明之意,直直的看著面前清懿那張淨雅面容不說話。

  “兒媳第一次見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覺得這世上怎會有如此相像之人,後來才知清懿為無父無母之孤兒,由此便心生憐意,帶在了身側當做親女教養了幾年,今次回府,實在是捨不得人,便一道給帶了回來。”看了一眼盯著清懿神色奇怪的老太太,張氏一邊用手中巾帕細細的抹了抹眼角沁出的眼淚珠子,一邊伸手牽過身側清懿的手往蘇梅那處帶了帶道:“娥娥,清懿脾性極好,年歲又與你一般大小,你倆若是住在一處,定然會成為好姊妹的。”

  “這便是娥娥了吧?我常聽夫人提起你,果真是國色天香,常人不可及也。”清懿落落大方的站在蘇梅面前,聲音清冷道:“我喚清懿,因無父無母,所以不知生辰為何日,既然我們同歲,那娥娥直呼我名諱便可,不必拘泥於繁文縟節。”

  蘇梅長相嬌艷,絕媚若五月石榴花,而這清懿則長相清雅,傲然若雪中寒梅,如此相貌相悖的兩人站在一處,只讓人感覺這一朱一素奪人眼球的緊,讓人捨不得放下其中一人。

  這邊清懿一番話落,蘇梅卻是愣愣的站在原地連句話都說不出來,嬌艷小臉慘白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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