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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拎在手裡的蘇梅往那黑馬前推了推,馬焱嘴角輕勾道:“喏,那靖江郡王送你的馬。”

  聽到馬焱的話,蘇梅仰頭看了看那匹渾身烏黑,身型高大的漆墨俊馬,吶吶的張了張小嘴,片刻之後才奶聲奶氣的驚嘆道:“好大……”

  果然如穗香所說,自己還沒有這馬的一個馬蹄子長。

  那黑馬踢了踢腳邊的積雪,猛地打了一個噴嚏,直把蘇梅嚇了一個機靈,下意識的便往身後馬焱的懷裡縮了縮。

  那馬奴看到蘇梅的動作,趕緊牽著手裡的韁繩與蘇梅開口道:“姑娘莫怕,這馬兒溫順的很,您不若牽著韁繩走一圈試試?”

  一邊說著話,那馬奴將手裡的韁繩遞到蘇梅面前。

  蘇梅垂首看了看眼前的韁繩,猶豫片刻之後還是伸出自己的小胖手接了過來。

  那黑馬見蘇梅接了韁繩,踩著一地濕滑爛雪,小心翼翼的往她面前走了走,然後垂首輕輕的蹭了蹭蘇梅腦袋上的卷檐氈帽。

  “嘻嘻……”感覺到那黑馬蹭著自己的柔軟力道,蘇梅禁不住的輕笑出聲,牽著手裡的韁繩便邁著小短腿“蹬蹬蹬”的往前小跑了幾步。

  一把拽住蘇梅那跑的歡實的圓滾小身子,馬焱伸手將那繞在蘇梅小短腿上的韁繩撥開道:“慢些。”

  蘇梅正興奮著,哪裡聽得進馬焱的話,一被那廝放開,便立刻甩著小短腿又快跑起來,那一顛一晃的白胖小身子帶著身後高大俊美的黑馬行走在冗長的夾道之上,細雪漫飛,黑馬低垂著腦袋,好似在保護著面前的小糰子一般,輕輕的將自己的腦袋抵在她綿軟的後背處,防止濕滑的地面將人帶倒。

  那馬奴緊隨在蘇梅身側,看到這副模樣的黑馬,輕聲開口道:“郡王說這馬既然給了姑娘,那便是姑娘的了,姑娘可給馬兒賜名。”

  聽到那馬奴的話,蘇梅歪著小腦袋想了半響,漆黑雙眸兜轉,片刻之後咧嘴道:“叫芝麻蘇……”

  黑黑糯糯的芝麻蘇,上頭還沾著一層糖霜,不就跟現在身上沾著飛雪的黑馬一樣嗎?

  “嘻嘻……”這般想著,蘇梅便不自覺的輕樂起來,她咽了一口口水,想起那被自己藏在梳妝檯小抽屜裡頭的芝麻蘇,今兒晚上回去又可以偷偷的吃一塊了……

  “芝麻蘇?這倒是個好名……”那馬奴聽到蘇梅的話,好笑的附和道。

  蘇梅晃悠著小腦袋,帶著身後的黑馬繞過面前的石階,往一側石欄處走去。

  石欄處沒有遮風的地方,那穿道而過的冷風夾雜著細雪簌簌吹來,讓蘇梅不禁抖了抖小身子,還沒反應過來,她就感覺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推力,將她整個小身子都埋進了面前深厚的積雪之上。

  “唔唔……”圓潤的小身子整個陷入白軟綿的積雪之中,只露出一對小短腿的蘇梅踢著小腳在半空之中晃悠了半天,終於是被馬焱拎著後衣領子給拽了出來。

  懵懂著睜著一雙濕漉水眸,蘇梅愣愣的站在原處呆滯了片刻,然後用那張沾著素白積雪的小臉仰頭往身側看去,只見剛才還被她牽在手裡的那匹黑馬正興奮的馱著一個纖細的人影朝著自己飛奔而來。

  第70章

  “四姐兒,沒事吧?”一旁的幼白提著裙裾匆匆而來,拿出巾帕細細的替蘇梅擦了擦那白嫩小臉之上的積雪道:“這馬也真是的,剛才還好好的,怎的說拱人就拱人呢。”

  蘇梅呆滯著一張白嫩小臉聽著耳邊幼白的話,片刻之後才回緩過來,愣愣的伸出小胖手指了指那馱著一纖細人影趕到自己面前的黑馬道:“芝麻蘇……怎麼了?”

  將蘇梅抱到自己懷中,幼白帶著人往後退了幾步,然後才看了一眼那咧著馬嘴萬分興奮的黑馬道:“剛才那石欄處突然落下一個人影,這馬便拱了四姐兒一下,然後掙開韁繩跑去接那摔下來的人了。”

  “哦。”聽罷幼白的話,蘇梅點了點小腦袋,抬首往前頭的石欄處看了看,只見那石欄大致三尺多高,若是人摔下來,雖不致死,但必得受點輕傷。

  那頭,馬奴已經將被芝麻蘇駝在馬背上的纖細人影抱了下來,蘇梅伸著小腦袋往前探去,只見這被芝麻蘇救了的不是別人,竟然是她那三叔父有了新孕的姨娘紅蕖。

  幼白也看到了那被馬奴小心翼翼的托抱著放置於雪地之上的紅蕖,立刻微驚的睜大了一雙眼道:“這,這三房的人,怎的到了我們這鹿鳴苑裡頭來,還……”還從石欄上頭落了下來……

  馬焱站在一側,看到那閉著雙眸呈暈厥狀躺在雪地之上的紅蕖,轉頭對一旁的幼白道:“去,喚婆子過來,順便把周大夫也喊過來。”

  “是。”幼白應聲,放下懷裡的蘇梅,趕緊提著裙裾轉身跑遠。

  蘇梅踩著一地濕滑細雪,愣愣的往前探了一步,只見那紅蕖素白的襖裙之下漸漸浸出一抹鮮紅,濡濕於稠膩雪地之中,與她那張蒼白的面色形成鮮明對比。

  小巧的鞋尖觸到那因為浸入了雪水而變得微粉的血水,蘇梅下意識的便往後退了一步,伸出小胖手一把拽住了身側馬焱的寬袖。

  伸手按了按蘇梅頭上那頂卷檐氈帽,馬焱抬首往前方夾道處看去,只見幼白已經帶著一群丫鬟婆子匆匆趕來。

  踩著腳上的鹿皮小靴,馬焱抬眸往那石欄處看了一眼,然後突然默不作聲的便往一側石階上走去。

  蘇梅正扯著馬焱的寬袖,被他的動作一帶,下意識的便跟著他一道往那石階處走了幾步。

  石階上滿布著細膩白雪,厚厚的積了一層仿若鬆軟甜糕一般,那四下飛轉的白雪還在簌簌而落,打在石階之上,細細堆積起來,將那上頭剛剛被馬焱與蘇梅踩出來的淺淡腳印悄然抹去。

  石階濕滑,蘇梅小心翼翼的邁著自己的小短腿跟在馬焱身側,卻還是免不了有些踉蹌,馬焱見狀,伸出纖瘦手掌,直接便拎著蘇梅的後衣領子把人給一道拎上了那石欄處。

  石欄上頭為一塊方四型石地,頭罩尖頂石帽,濕滑的地面四周落著一層素雪,中間細細的融著雪水,上頭紛雜的顯出幾條泥渾痕跡,腳印錯亂,似乎是發生過什麼爭奪推搡,石欄四周空泛,透著冷風,簌簌的卷過一層又一層夾雪飄忽而過,蘇梅縮了縮小脖子,更往馬焱身後躲了躲。

  踩著腳上的鹿皮靴,馬焱牽過一旁蘇梅的小胖手往石欄欄杆處走去,只見那處淺印出半個小巧腳印,周邊浸著污泥,以至於這腳印在一片素白銀雪之中看上去十分清晰明了。

  蘇梅從馬焱背後探出半個小腦袋,正欲說話之際卻是突然被人給拎著厚衣領子轉了一圈道:“走吧。”

  哎?仰著小腦袋被馬焱推著往前走了幾步,蘇梅睜著那雙清澈水眸,聲音疑惑道:“誰幹的?”難不成是那紅蕖想不開自己跳的?

  垂首對上蘇梅那雙眸子,馬焱伸手一把扯下她戴在腦袋上的白狐卷檐氈帽,然後拎著人的後衣領子便下了石階。

  被馬焱拎來拎去的蘇梅晃著一雙小短腿眼前一片素白,那毛茸茸的白狐毛黏在她那雙濕漉水眸之上,讓她禁不住的微閉上了眼。

  下了石欄,馬焱帶著蘇梅站在一旁,看著那蘇洲愉穿著一身官服匆匆而來。

  “三叔父。”蘇梅乖巧的站在馬焱身側,抬眼與面前的蘇洲愉道。

  “嗯。”蘇洲愉伸手撫了撫蘇梅那張被冷風吹得微紅的白嫩面頰,從寬袖之中掏出一個還泛著餘溫的油紙包塞到她的小胖手裡道:“外頭風大,與焱哥兒一道先回正屋裡頭去吧。”

  說罷話,蘇洲愉直接便撩起自己的官袍後裾上了石欄。

  “走吧。”拿過蘇梅那捏在小胖手裡的油紙包,馬焱面無表情的將其扔到一旁馬奴的手中道。

  還沒反應過來的蘇梅愣愣的看著自己空蕩蕩的小胖手,被馬焱牽著踉踉蹌蹌的往前頭正屋裡去了。

  正屋之中燒著暖爐,蘇梅換過了一身藕粉襖裙,晃著一對小短腿坐在實木圓凳之上,一雙濕漉水眸微斂,忍不住的聳了聳自己剛才被那冷風吹得泛紅的小鼻頭。

  “四姐兒,聞什麼呢?”茗賞端著銅盆進來的時候就看到蘇梅低垂著小腦袋坐在實木圓凳之上,細細的嗅聞著自己的小胖手。

  “唔……”聽到茗賞的話,蘇梅趕忙放下自己湊在鼻頭的小胖手,噘著一張粉嫩小嘴沒說話。

  玫瑰蘇,剛才那油紙包裡頭裝著的是高福齋的玫瑰蘇,好香……

  “四姐兒,來,奴婢給您淨手。”將手裡的銅盆放到一旁的洗漱架上,茗賞抱過坐在實木圓凳之上的蘇梅,緩步走到洗漱架前。

  縮著自己的小胖手,蘇梅不情不願的被茗賞用溫水淨了手,然後又洗了小臉,這才被放到一旁鋪著一層厚厚毛毯的軟墊之上。

  “紅蕖怎麼樣了?”垂首看向那正替自己換著鞋襪的茗賞,蘇梅搓著自己滿是香胰子味道的小嫩手,奶聲奶氣的道。

  因著紅蕖是在她鹿鳴苑裡頭出的事,再者這天寒地凍的也不好將人動來動去,所以幼白便吩咐婆子們先將人安置在了鹿鳴苑,等老太太吩咐。

  “正在側院裡頭讓周大夫看脈呢,奴婢剛才路過那側院門口,聽見周姑娘說這孩子怕是保不下來了。”聽到蘇梅的話,茗賞輕嘆一口氣道。

  “那,三叔父呢?”踢了踢自己穿好了羅襪的小腳,蘇梅從軟榻之上爬下。

  伸手扶住蘇梅那搖晃的綿軟小身子,茗賞輕搖了搖頭道:“三老爺被老太太喚去檀jú園了。”

  “哦。”聽罷茗賞的話,蘇梅點了點小腦袋,小短腿剛剛往前邁了一步,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伸手扯了扯茗賞的寬袖道:“綠闌呢,娥娥好久沒看到她了。”

  “綠闌被大夫人調走了。”一聽蘇梅提到綠闌,茗賞的面上便顯出幾分奇怪神色道:“綠闌雖然說平時話多了一些,但是做事好歹也算是乾淨利索,奴婢也不知大夫人怎的突然就將人給調走了。”

  其實蘇梅對綠闌的印象並不十分深刻,但自上次聽到馬焱與張氏的那一番話裡有話之後,便整日裡忍不住的胡思亂想起來,後來暗自猜測了幾個可能,發現最可能的便是這綠闌是張氏的人,所以那次馬焱才會那般話裡有話的與張氏周旋。

  晃著小腦袋,蘇梅邁著小短腿往外走去,茗賞看到蘇梅那穿著細薄襖裙的小身子,趕緊替她拿了一件厚實的裘衣穿在襖裙外頭道:“四姐兒這又是要到哪處去,外頭天寒地凍的,莫著了風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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