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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抬眸看向那抓著贔屓的圓桂,蘇妹睜著一雙眼還沒反應過來。

  “奴才知道姐姐捨不得,姐姐先將贔屓藏起來,奴才去找只甲魚過來抵抵,王爺是分不清甲魚和贔屓的。”

  “分不清?為什麼會分不清?”周旻晟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這甲魚和烏龜之間的差距。

  “這剁碎了煮,都變成塊塊了,哪裡還分得清。”說罷話,圓桂一把將手裡的贔屓塞到蘇妹的手上,然後趕緊扭身出了小廚房。

  蘇妹愣在原處片刻,然後突然點了點小腦袋,確實,這都剁碎成渣渣了,誰還分得清是甲魚還是烏龜。

  垂眸看著自己手裡的贔屓,蘇妹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它的小尾巴輕嘆出一口氣。

  是她多嘴害了它啊……

  提著裙裾從地上起身,蘇妹逡巡了一遍小廚房,然後將視線定在自己身後木桌上頭的一簍子團線上。

  看著那團在一處的玄色粗毛線,蘇妹略思片刻之後抬手將其抽出,然後一根一根,一條一條的細細將其纏繞在了贔屓的龜殼上。

  玄色的粗毛線像是一件厚襖子般的纏在贔屓的身上,上上下下貼緊密合,只露出幾個小小洞口,供贔屓鑽頭縮腦,活動腿腳。

  “吶,好了,這樣是不是不太冷,又能到處走了?”點了點贔屓的小腦袋,蘇妹看著紅艷艷毛茸茸一團的贔屓,聲音細糯的警告它道:“不要瞎走,若是被人發現了,可就要被下鍋煮了。”

  贔屓晃了晃長脖子,擺著四肢鑽進了木桌下頭的小洞裡。

  “姐姐。”寶慶小公主捧著手裡的梅花興奮的跨進小廚房,穿著一身粉嫩宮裝的她梳著一對雙髻,小臉肥嫩,更顯幾分玉粉可愛。

  “來了,淑妃娘娘呢?”伸手接過寶慶小公主手裡的梅花,蘇妹撫了撫她被冷風吹得通紅的小臉道。

  “嗯,母妃說累了,讓寶慶自己來。”仰頭看著面前的蘇妹,寶慶小公主咽了咽小嘴道:“姐姐,想吃蘇糖。”

  “現下沒有蘇糖,過會子給你做梅花香餅吃,好不好?”

  “好。”寶慶小公主乖巧的點了點小腦袋道:“那寶慶去梅園摘梅花。”

  “不用去梅園,這南宮的後園子裡頭就有。”牽著寶慶小公主的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後園子,蘇妹替她拉了拉衣領道:“去找圓桂陪你去。”

  “嗯。”應了蘇妹一聲,寶慶小公主歡歡喜喜的又跑開了。

  看著寶慶小公主那興奮的小身影,蘇妹微一側頭,卻是突兀看到了那站在不遠處一棵枯樹之下的褚衛。

  “這位大人,後園子裡頭的梅花開了,您可以去看看。”趿拉著腳上的木屐,蘇妹緩步走到褚衛的身側道:“不知大人可有什麼忌口的東西,今日的晚膳是奴婢在準備,奴婢手藝不精,若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還望大人莫要見怪。”

  今日過了年,褚衛剛剛十五,他長身玉立的站在枯樹下,神情冷淡,眸色沉穩,完全不像是個十五的少年郎,反而像是一個久經朝堂多年的官場老手。

  第54章

  褚衛依舊站在枯樹下靜默未動, 蘇妹躊躇片刻, 終於開口道:“不知大人可知曉外頭渭南郡王府之事?”

  聽到蘇妹的話, 褚衛終於動了動身子, 他垂眸看向面前的蘇妹, 聲音輕緩的開口道:“蘇姑娘怕是問錯人了,鄙人不知。”

  “……是奴婢逾越了, 那大人可有什麼忌口的嗎?”渭南郡王府的事在整個周陵城裡傳的沸沸揚揚的, 從外頭進宮的人大致都會聽到一些風聲,蘇妹肯定不相信這人不知道, 但是人家這麼說了,她也沒法子。

  “沒有。”冷淡的吐出兩個字,褚衛扭身便朝著後園子的方向走了過去。

  看著褚衛那清冷的瘦削身影, 蘇妹微抿了抿唇,終是無奈的垂著腦袋回到了小廚房裡。

  褚衛是周旻晟的人, 確是沒有義務告知自己渭南郡王府的事, 只是自己現下兩眼一抓黑,什麼情況都不知道,該如何幫錦兒和包包呢。

  她真是沒用!

  拽著手裡的白菜葉子, 蘇妹蹙著秀眉, 神色糾結。

  “蘇妹?”突然,小廚房門口傳出一道熟悉的叫喚聲,蘇妹抬眸向外看去,只見青瓷提著裙裾,急匆匆的衝進了小廚房。

  “蘇妹, 崔尚功說等一會要將那做好的衣裳給渭南郡王府的縣主送去,我去求了她,她同意帶你一道去了。”

  “真的嗎?”聽到青瓷的話,蘇妹瞬時便從繡墩子上站起了身,神色激動。

  “對,快走,不然就來不及了。”

  “哎。”

  被青瓷一把拽住了小廚房,蘇妹連話都沒來得及留,直接便出了南宮。

  尚功局裡,崔尚功已然整裝待發,蘇妹在青瓷的幫助下匆匆換了尚功局的衣裳,便跟著一道出了宮。

  馬車裡,崔尚功端著手裡的茶盞,慢條斯理的與面前的蘇妹開口道:“蘇妹,此次讓你跟著,只是因為縣主衣裳的圖樣是你畫的,所以等一會在試衣的時候若是有什麼讓縣主不滿意的地方,你都要一一記下,知道了嗎?”

  “是,奴婢謹記。”聽到崔尚功的話,蘇妹趕緊垂首道。

  “嗯。”淡淡應了一聲,崔尚功放下手裡的茶盞,突然輕嘆出一口氣道:“你生來便好似為了尚功局而生,製衣的手藝青出於藍卻勝於藍,若是我拉下面子來與說,讓你回尚功局,你可肯?”

  “……尚功,您對奴婢的好,奴婢是記在心裡頭的,只是奴婢已然是沂王的人了,留還是走,奴婢實在是做不得主。”

  “罷了,這都是命。”看了一眼蘇妹那張清艷小臉,崔尚功無奈嘆息道:“我早知道,你這張臉啊,是待不住的,留在尚功局裡頭,也是禍害,還是早走了的好。”

  崔尚功的話說的有些不大中聽,但是卻字字珠璣,蘇妹知道,自己能這般安穩的呆在周宮裡頭,除了崔尚功之前的庇佑,還有周旻晟暗地裡的權勢。

  一路無言,直到了渭南郡王府,馬車從角門而入,慢悠悠的駛進了一側空廣院落之中。

  蘇妹小心翼翼的抬手掀開了身側的馬車帘子,她看著面前那熟悉的粉牆綠瓦,碉樓空廊,禁不住的暗暗紅了雙眸。

  其實小時的記憶她已然有些記不清了,可近鄉情怯,自入宅之後,她便感覺心中激盪,即便這處地方讓人厭惡,但卻也讓人想念,這是一種複雜的情緒,割捨不斷,沾黏痛楚。

  “蘇妹,你怎麼了?”青瓷扶著崔尚功走在前頭,側眸看了一眼身後紅著雙眸的蘇妹,神色有些擔憂道。

  “沒事,就是被風吹了沙子。”捏著手裡的巾帕,蘇妹趕緊抬手掩了掩自己的眼角,然後衝著青瓷擺手道:“真的沒事。”

  半信半疑的看了蘇妹一眼,粗枝大葉的青瓷沒有發現什麼異樣,轉身扶著崔尚功往主屋的方向走去。

  “尚功,我們縣主就在裡頭。”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子站在主屋門口的厚氈處,不著痕跡的攔住了崔尚功一行人的路道:“縣主脾性不大好,側妃娘娘吩咐奴婢與您說,隨身帶個小宮女進去便行了,不然惹了縣主不快,奴婢可擔不起這罪責。”

  崔尚功端著身子冷眼看著面前的兩個婆子,沉靜片刻之後朝著蘇妹招了招手道:“隨我進去。”

  “是。”蘇妹垂著腦袋應了,畢恭畢敬的跟著崔尚功進到了屋裡頭,看門的一個婆子轉著眼珠子,磨磨蹭蹭的也跟著一道進來了。

  主屋很大,可卻奇怪的非常空曠,只餘下一些必備的桌椅板凳,就連梳妝檯上頭的銅鏡都不見了蹤影。

  內室的繡桌上頭放置著未動過的飯食,這飯食已然冷硬,米飯乾巴巴的堆在一處,也不知是放了多久了。

  “尚功莫要見怪,縣主脾氣大,這幾日啊,把能砸的都給砸了,就剩下這些砸不爛,抬不動的東西了。”那婆子跟在崔尚功身後,絮絮叨叨的說著話道:“您說,這些好物事,都給砸了,真是作孽喲。”

  “嬤嬤,您一個奴婢,怎麼敢嚼主子的舌根?”蘇妹側眸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說的口沫橫飛的婆子,突然插嘴道。

  聽到蘇妹的聲音,那婆子瞪眼看向蘇妹,卻是冷不丁的對上她那張與蘇翁錦有三分相似的面容,瞬時便噤了聲。

  “嬤嬤,你發什麼呆呢?奴婢只是覺得縣主脾性不好,您說這話若是被縣主聽見了,那少不了是要吃一頓打的。”咬牙吐出那“吃一頓打”這四個字,蘇妹抿唇笑的和善,但那雙眼中卻冷意盡顯。

  婆子盯著蘇妹的臉看了半響,然後又慌張抬眸看了一眼那鬧累了蜷縮在床榻上頭的蘇翁錦,神色有些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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