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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妹轉身走到矮木塌前,一把掀開了周旻晟身上的被褥,氣急的正欲開口之際,卻是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只見那周旻晟燒紅著一張臉蜷縮在被褥之中,面色難看,嘴唇發白,因為冷,整個人不可抑制的抖成一團,寬大的領口處露出他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肌膚,細骨凸出,上頭青色的經絡脆弱而清晰。
看到這副模樣的周旻晟,蘇妹那口滾在喉嚨裡頭的氣上不來下不去的,最後終於還是無奈的咽回了肚子裡。
將被褥重新蓋在周旻晟的身上,蘇妹轉身走到軟榻邊,把自己的被褥也給搬了過來替他壓在身上,然後又出殿門吩咐圓桂燒壺熱水過來。
即便壓著兩條被褥,那周旻晟還是冷的直哆嗦,蘇妹猶豫片刻,褪了宮裝外衫鑽進了被褥裡頭,反手抱緊了周旻晟。
明明冷的緊,但這身上卻熱燙的嚇人。
替周旻晟掖了掖被褥,蘇妹緊緊的環抱著懷裡的周旻晟,他纖細的骨架仿若一折便斷似得被她壓在掌下,脆弱而可憐。
只蘇妹卻知道,這人殺伐果斷的狠戾性子,怕是從小便養成的根,那般陰沉性子,哪裡會讓人聯想到他此刻的這副可憐模樣呢?
炙熱的呼吸聲噴灑在蘇妹的脖頸處,急促而低啞,讓蘇妹突兀想起小時自己被母親圈在懷裡的情景。
那時的自己,也是家中珍寶,若不是那信口胡言的大夫,她哪至於……
下意識的伸手撫上自己的右臉顴骨處,蘇妹低垂下眼睫,將腦袋緊緊的埋進周旻晟的脖頸里。
罷了罷了,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命數,她怨不得別人。
只盼著這一世,她能安穩過活。
第4章
周旻晟這一場風寒,來得快,去得也快,蘇妹還沒怎麼緩過勁來,這一日下來,便已然發現周旻晟的身子大好。
雖奇怪,但蘇妹也未細想,如此也好,省的她四處奔波去為他求藥了,而且最關鍵的是,她的被褥也能拿回來了。
“王爺,那是奴婢的被褥。”蘇妹跪坐在周旻晟面前,一本正經的扯著被褥一角道。
“在本王手裡,便是本王的。”斜睨了一眼蘇妹,周旻晟靠在那帶著一股清淡皂角香氣的被褥之上,神情自在道。
“這是奴婢自個兒做的被褥,上頭還繡著奴婢的繡紋呢。”被這蠻橫的沂王氣得不輕,蘇妹憋著一口氣,一邊說著話,一邊扯開被褥一角,然後使勁的將其舉到周旻晟的面前道:“王爺您看,這是奴婢的繡紋。”
蘇妹的手藝一向很好,就算是繡功也十分突出,那尾綠萼栩栩如生的被繡在被褥一角,嬌嬌憐憐的清媚可人,仿若其人。
周旻晟盯著那尾綠萼看了片刻,沉吟一聲正欲開口之際,卻是突然聽到卻非殿門口傳來一陣輕響。
圓桂穿著一身寬大的太監服,整個人被冷風吹得一副瑟瑟發抖的模樣,攏頭垂腦的站在那處,偷摸摸的往殿裡虛看了一眼,神情焦慮。
“怎麼了,圓桂?”抬眸看到圓桂,蘇妹神情疑惑道。
圓桂低垂著腦袋,猶豫片刻之後才磨磨蹭蹭的走進殿內,然後伏跪在周旻晟的面前道:“王爺,是奴才無用,那好不容易才抓著的兩條肥魚,被李嬤嬤和趙嬤嬤搶走了。”
“什麼魚?”聽到圓桂的話,蘇妹蹙眉,神情奇怪道:“我怎麼沒見著?”
“就是今兒早上王爺讓奴才到後河子裡頭去逮的那兩條魚,長的渾身怪異全是軟刺不說,奴才一碰上它,就變成一副圓滾滾的模樣,還會吹氣呢,奴才也不知那是什麼魚兒。”
說到這處,圓桂衝著蘇妹搖了搖頭,神情沮喪道:“奴才剛剛熬好魚湯,便被趙嬤嬤與李嬤嬤撞了個正著,連一口都未剩,整隻鍋子都端走了。”
“……無事,一鍋魚湯罷了。”聽罷圓桂的話,蘇妹雖然心疼那鍋魚湯,但還是十分鎮定的安慰圓桂道:“我們再去那後河子裡頭看看,指不定還能再抓著兩條。”
蘇妹話音剛落,卻是突兀聽到一旁側殿裡頭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這是怎麼了?”瞪大了一雙眼,蘇妹趕緊從矮木塌上起身,然後徑直便出了卻非殿的大門,往側殿處跑去。
疾奔一段路,蘇妹氣喘吁吁的停站在側殿門口,然後急匆匆的伸手掀開面前的厚氈,隨著厚氈的掀起,一股濃郁的魚湯鮮香氣瞬時彌散開來,混雜著溫厚的暖意,縈繞在蘇妹的鼻息之間。
蘇妹有一瞬的恍神,片刻之後才定睛向前看去,只見那燒著炭盆的殿內,李嬤嬤與趙嬤嬤狼狽橫倒在地,面色青紫,口吐白沫,早已不省人事。
“姐姐……”圓桂緊跟在蘇妹身後,看到蘇妹那站立不穩的身子,趕緊上前一把扶住她的細腰道:“姐姐,你沒事吧?”
“……沒,沒事。”撥開圓桂搭在自己腰間的手,蘇妹深吸一口氣,雙眸驚惶的看著面前的景象,神情震驚。
“這,這是……”側身走到蘇妹身側,圓桂也是看到了趙嬤嬤與李嬤嬤的慘相,他瞪圓了一雙眼,神情驚慌道:“這,這是怎麼了?”
蘇妹顫著身子站在原處,雙眸流轉之際,突兀看到了那置於軟榻小案之上的珠釵碎銀。
抖著雙腿,蘇妹稍稍向前邁了一步。
穿著木屐的腳僵直非常,敲在硬實的青石板磚之上發出一陣清脆聲響,蘇妹被這聲音嚇了一個哆嗦,卻猛然清醒了神智。
她踩著腳上的木屐,大踏步的往軟榻邊走去,然後手腳慌亂的將小案上頭的珠釵碎銀盡數摟進了自己的寬袖暗袋之中。
看到蘇妹的動作,圓桂顫著身子站在側殿門口,聲音輕抖道:“姐姐,這些便是你被李嬤嬤和趙嬤嬤偷走的東西嗎?”
“嗯。”生澀著喉嚨應了一聲,蘇妹攏著自己的寬袖,然後疾步走到圓桂身側道:“你去喚人來,就說是李嬤嬤和趙嬤嬤自個兒煮了魚湯,被有毒的魚湯毒死了。”
“行,行得通嗎?”
“這側殿裡頭只有一鍋魚湯,她們定是吃了這魚湯才氣竭身亡的,若是有人來查,肯定也是如此。”不過兩個老婆子,這宮裡諸事繁多,哪裡會有人有這閒心來細查,死了便死了,屍首都不定扔不扔得到亂葬崗去。
“去吧。”
“哎。”圓桂急應一聲,趕緊轉身往南宮外跑去。
看著圓桂消失在拐角處的身影,蘇妹抱著自己寬袖暗袋裡頭的東西,略一思索之後扭身跑回了卻非殿中。
卻非殿裡,那沂王還靠在她的被褥上小憩,蘇妹快步走到矮木塌邊蹲下身子,然後一股腦的直接便將寬袖暗袋裡頭的東西都倒了出來。
伸手扒開矮木塌下頭被腐蝕的木塊,蘇妹跪趴著身子,用巾帕包裹著將那些珠釵碎銀給塞進了裡頭。
周旻晟靠在矮木塌上,抬眸之際就看到那小宮女撅著老高的細臀,像只藏食的豚鼠一樣不知在搗鼓些什麼東西,目光在往上挪一些,就是那被綬帶箍的緊緊的楊柳細腰,款尾擺動之際,裙裾飄漾,皂角的清香氣軟綿綿的拂過鼻息,漾人心神。
晦暗的視線落在蘇妹那纖細的仿若一折便斷的脖頸處,周旻晟捻了捻指尖,神色不明。
藏完了東西,蘇妹又細細的將那塊窟窿補好,然後拍了拍自己髒污的手道:“王爺只要不說話,誰人也摸不到這處。”
周旻晟捻著指尖的動作一頓,看著那小宮女仰著纖細的脖頸從地上起身,眉若翠羽,肌似羊脂。
“啊……唔……”
寬大的擺袖被周旻晟一把拽住,狠狠的往下扯去,蘇妹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一側傾倒摔去。
倒在矮木塌之上,蘇妹的後背被撞得生疼,她蹙著細眉睜開雙眸,就看到周旻晟那纖細的身子壓在她的身上,冰涼的手指仿若沁骨寒雪一般的掐在她的脖頸上,漸緩施力。
脖頸處的陰冷感覺帶著一股窒息感,讓蘇妹惶恐的說不出話來,她瞪眼看著面前臉色怪異的周旻晟,微張著小嘴,喉嚨難受的厲害,明明驚恐到極致,卻只能發出一陣斷喉似得“嗬嗬”聲。
俯身將臉湊到蘇妹面前,周旻晟定眼看著面前的人片刻,然後突然伸出了舌尖,輕舔過她覆著一點白粉的右頰顴骨處。
細膩凝滑的肌膚游曳在舌尖處,仿若上好的凝脂白玉,周旻晟微眯了眯眼,緩慢的將那一層厚實的白粉輕慢舔去,留下一片濡濕痕跡。
軟滑的唇舌觸在自己臉頰肌膚之上,就像陰冷暗蛇游滑過後的觸感,讓蘇妹整個人都不可抑制的開始輕抖起來。
“硃砂痣?”掐在蘇妹脖頸上的手突然又施了幾分力,周旻晟重重的壓下蘇妹那掙扎的身子,強勁的手力仿若鐵鉗一般死死的將蘇妹桎梏在自己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