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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顯然,蘇惠苒對於這假和尚的印象也是十分之不友好。要不是這假和尚拉著她家的那個出去吃酒,那個人至於現在還跪在院子裡頭嘛。

  宜倫郡君瞪著一雙圓眼,因為這一月多的操勞,面頰都瘦了許多,透出幾分美人的風韻來。

  伊白和尚看著面前的宜倫郡君,突然啞著嗓子開口道:“不知可有幸請宜倫郡君花前月下,笙歌夜眠?”

  “砰”的一下,蘇惠苒朝著那伊白和尚砸去了一個簍子。“呸,你個花和尚!”拐著她的相公去吃花酒不說,還敢拐她白胖胖的宜倫郡君!

  蘇阮更直接,拉著宜倫郡君就上了青綢馬車,連個眼白都沒留給這花和尚。

  伊白和尚挑眉,伸手摸了摸自己被簍子打到的鼻尖。唔,好似是太輕。浮了一點。

  ☆、148晉江文學城獨發

  回到蘇府, 王姚玉已經準備好了晚膳,看到進門的蘇阮和蘇惠苒, 神色有些莫名一怔, “阿阮,苒兒, 你們怎麼回來了?”

  “母親, 都到晚膳的點了,我與阿阮自然要回來。”蘇惠苒好笑的伸手握住王姚玉的手道:“母親, 阿阮最喜的櫻桃肉呢?怎的沒讓小廚房做?”

  “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父親最不喜這些東西了。”王姚玉朝著蘇惠苒擺手。

  蘇惠苒神色奇怪的看向王姚玉, 壓著聲音道:“母親, 我剛才來時瞧著父親看上去還不錯呀。”怎的又開始管這些烏七八糟的事了?

  “好了好了,先用膳吧,你瞧瞧你們, 這身上怎麼弄得這般髒?這日後哪裡還嫁的出去喲。”說完,王姚玉嘟嘟囔囔的去了, 蘇惠苒和蘇阮怔在原處,有些沒聽清王姚玉的話。

  “大姐,母親是不是有些奇怪?”蘇阮走到蘇惠苒身旁, 用繡帕掩唇道:“前幾日去我的攝政王府,前天晚上說的事,第二日便能忘了,還是德兒染了風寒的事。”

  “你這樣說, 我倒是也想起來一件事。前些日子母親還去街上四處派人尋我,我這才回了蘇府。”蘇惠苒皺眉,抬手招過一旁的女婢道:“去,把朱大夫喚過來。”

  “是。”女婢應聲去了,片刻後將朱大夫引到兩人面前。

  “王妃,夫人。”背著藥箱的朱大夫與蘇阮和蘇惠苒拱手行禮。

  蘇阮朝著朱大夫招手,帶人往一旁花廳裡頭去。

  花廳里的青瓷瓶內插著上好的素梅,清雅幽香,紅木圓桌上擺置著一套白玉茶盞,乾淨素雅,是蘇欽順一貫的風格。

  吩咐平梅候在花廳外頭,蘇阮坐到實木圓凳上,與朱大夫開始說話,“朱大夫,我和大姐瞧著母親有些異樣,您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啊,這……”聽到蘇阮的話,朱大夫面露難色。

  “朱大夫,此處就咱們三人,您有話直說無妨。”蘇惠苒斂眉道:“若是母親真的出了事,您還打算瞞我們嗎?”

  “不敢不敢。”朱大夫趕緊擺手道:“只是大夫人吩咐不可聲張,不過既然王妃與夫人問了,那我也就直說便是。這平日裡的一些病症呀,無非就是熱、寒、虛、風、陽明燥金等,但夫人這個病卻是在腦子裡頭,治不好,治不好呀。”

  “這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母親真的生了病?還是治不好的那種病?”蘇惠苒急急道。

  朱大夫搖頭,轉頭看向蘇阮,“王妃,若是可以您還是尋宋宮內的姚太醫來為夫人看診吧,我醫術淺薄,真的治不了呀。”

  蘇阮睜著一雙眼,暗暗蜷緊了手裡的繡帕。

  “那這病可會危及性命?”蘇惠苒又道。

  “性命倒是不會傷及,只是日後會越來越糊塗。”

  “糊塗……”蘇惠苒皺眉想了想,然後猛然驚呼道:“不會是得了癔症吧?”

  “夫人嚴重了,此症與癔症雖有相同之處,但卻也有不同之處。”朱大夫趕緊擺手,“像大夫人那般,只是會忘一些平常事,比如只記得大姐兒與二姐兒小時的事,卻會忘記昨日裡做過何事。”

  朱大夫話罷,蘇阮和蘇惠苒同時陷入沉默。

  蘇阮攥著手裡的繡帕,良久後才輕扯出一抹笑道:“只要不危及性命便好。”

  “是是。”朱大夫點頭,然後叮囑道:“王妃與夫人只要吩咐婆子丫鬟好好看著,莫讓人心焦性燥,再吃些溫補的藥便可。”

  “多謝朱大夫。”蘇阮起身道謝,讓平梅帶著朱大夫去了。

  花廳內陷入沉靜,只余那炭盆燒著火,發出“噼里啪啦”的炸響聲。綺窗半開,寒風微凜,迎面吹在蘇阮的臉上,讓她覺得有些冷。

  “阿阮,這可如何的好?”蘇惠苒看著朱大夫消失在花廳處的身影,臉上顯出一抹焦色。

  蘇阮咽下喉嚨裡頭的哽噎,嗓音微啞道:“大姐,先不急,我讓陸朝宗請了姚太醫來為母親瞧瞧再說。”

  “好。”蘇惠苒點頭,“那我先去看看母親。”

  “嗯。”蘇阮輕緩頷首,眉目下垂。

  蘇惠苒提著裙裾走遠,蘇阮重新坐回實木圓凳上,面色平靜,但那雙手卻一直不停的在絞著手裡的繡帕,顯出她此刻焦躁的內心。

  陸朝宗踩著腳上的皂靴從花廳門口走來,將手裡拎著的手爐遞給蘇阮。

  蘇阮抬眸看向面前的陸朝宗,突然一瞬就紅了眼眶。

  陸朝宗原本浸著笑意的臉咻然下沉,雙手將蘇阮摟進懷裡柔聲道:“怎麼了,阿阮?”

  “陸朝宗。”蘇阮帶著哭腔的聲音嘟嘟囔囔的傳過來,聽得陸朝宗心尖都疼了。“母親她,她生病了……”

  雖然蘇阮與王姚玉的關係不算親近,但畢竟血濃於水,乍然聽到朱大夫說這事,蘇阮還是覺得心中傷心不已。

  陸朝宗伸手輕撫著蘇阮的小腦袋,“沒事,我讓刑修煒請了姚太醫過來給瞧瞧。”

  “唔……”蘇阮含糊的應了一聲,然後把臉上的眼淚珠子盡數都蹭到了陸朝宗的衣襟上,“陸朝宗,我想吃櫻桃肉了。”

  聽到蘇阮那糯嘰嘰帶著軟綿尾音的哭腔聲,陸朝宗抿唇輕笑道:“真是挑食。”

  “你才挑食呢。”蘇阮勾著陸朝宗的指尖輕晃。

  陸朝宗的手自上次內戰之後就留下了許多傷痕,凹。凸。不平的觸在蘇阮身上的時候尤其清晰。

  陸朝宗俯身湊到蘇阮面前,漆黑暗眸之中印出她那張帶著淚痕的臉,“我的阿阮不挑食的話,那為什麼不吃我呢,嗯?”

  燒紅的炭盆“嘣”的跳出幾個火星子,半開的綺窗被外頭的冷風打的“啪啪”作響。

  “臭不要臉的老家賊。”蘇阮憋了半天,才蹦出這麼一句話。

  陸朝宗低笑,那沉沉的笑聲撒歡似得淌進蘇阮耳中,就像是疾奔的清泉,咕嚕咕嚕的洶湧而進,燙的蘇阮面色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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