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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阮走到那女婢面前,輕拍了拍她的胳膊。女婢迷迷糊糊的抬頭看到蘇阮,嚇得登時就摔在了地上。聽到繡墩翻倒的聲音,榻上的蘇惠德翻了個身,顯然是有些被吵醒了。

  蘇阮蹙眉看向那冒冒失失的女婢,壓著聲音道:“毛手毛腳的如何伺候好四姐兒。”

  女婢伏跪在地,朝著蘇阮磕頭,嗚嗚咽咽的聲音從喉嚨裡面傳出來。

  “下去吧。”怕這女婢吵鬧到蘇惠德,蘇阮趕緊揮手讓人下去了。

  女婢抹著眼淚珠子退了下去,穿過厚氈時瞧見王姚玉,趕緊更低垂了腦袋。

  王姚玉奇怪的看了一眼那女婢,站到蘇阮身旁道:“這是怎麼了?”

  “這小丫鬟偷懶睡覺不說,四妹妹在睡著,還鬧出這般大的動靜,沒點子規矩。”

  “四姐兒睡了?”王姚玉探頭往繡榻處看了一眼。剛才還鬧騰的厲害呢,這會子怕是藥勁上來了就去睡了。

  “睡著呢。”蘇阮朝著王姚玉壓了壓手,然後提著裙裾坐到塌旁。

  王姚玉隨在蘇阮身後,替蘇惠德換了一塊額上覆著的帕子。

  蘇阮接過平梅端來的熱茶輕抿一口道:“母親,剛才的女婢太年幼,不能好好照料四妹妹,還是換過一個吧。”

  聽到蘇阮的話,王姚玉替蘇惠德換著帕子的手一頓,良久後才嘆息道:“阿阮你不知。前些日子打仗,咱們府內發不出銀錢,婆子丫鬟大多被打發走了。近些日子緩過勁才新招來了一群小丫鬟,大多是些因為此次內戰而無父無母的。”

  整個宋陵城內除了攝政王府一如往昔,其餘的大家勛貴皆受重創,有的甚至還遣送了一半奴僕。而在宋陵城內戰的這幾日,蘇阮一直呆在攝政王府內,止霜也從不說這些事與她聽,所以她根本就不能想像到外頭的殘酷。

  放下手裡的茶碗,蘇阮想起剛才在大街上看到的事,不自覺的便捏緊了手裡的繡帕。

  “阿阮,此次內戰,宋陵城大傷,老百姓也傷的傷,死的死,逃的逃。整個宋陵城現下都要變成一座空城了。”

  “空城……”蘇阮蹙眉,她實在是沒有想到,只是這麼一場內戰,就將昔日繁華的宋陵城毀滅到如此地步。簡直就是從雲端跌到了地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到往日的繁榮。

  “唔……”突然,塌上的蘇惠德發出一聲低喃,蘇阮和王姚玉同時轉頭看去。卻只見蘇惠德扭了個頭,又渾渾噩噩的睡了過去。

  “母親,四妹妹這般不行,我還是去請了姚太醫來吧。”話罷,蘇阮剛想起身,就看到主屋門口處的刑修煒引了姚太醫進屋。

  “王妃。”刑修煒拱手道:“主子命奴才帶了姚太醫前來為四姑娘看診。”

  “勞煩刑大人了。”王姚玉趕緊從繡墩上起身讓位。

  姚太醫背著藥箱上前為蘇惠德把脈。蘇阮轉頭看了一眼刑修煒,面露不悅。刑修煒垂著腦袋退到一旁。

  主屋內極靜,只能聽到蘇惠德略微厚重的呼吸聲。

  蘇阮面露擔憂,替蘇惠德擦了擦臉上浸出的冷汗。

  “無礙,內熱外寒之症。臣開些藥方子,今晚出身汗,明日便能好。”姚太醫畢竟是太醫院院首,千千萬萬人裡頭挑出來的能手,看這點小病還是手到擒來的。

  開完藥方子,姚太醫又看了一眼之前朱大夫開的藥方,輕點頭道:“這位朱大夫也是個能手呀。”說話間明顯顯出了幾分惺惺相惜之意。

  刑修煒上前,笑眯眯的引了姚太醫去。

  主屋內又恢復平靜,蘇阮給蘇惠德換了塊帕子,然後用繡帕沾了雪蜜水,小心翼翼的幫她塗抹在乾裂的唇瓣上。

  王姚玉坐到蘇阮旁邊,猶豫半響後道:“阿阮,雖然現下說這事不大好,但是今次過了年,德兒也十四了,這正所謂‘十三娘,二八婆,四十六歲當太婆’。德兒的事也可以開始物色了。”

  蘇惠苒和蘇阮都已然嫁出去了,就剩下德兒一個女兒家,再加上蘇惠德的隱疾,王姚玉更是心生擔憂。

  “母親,德兒還小,不急。”

  “哪裡不急,你又不是不知道德兒她,唉……”王姚玉搖頭嘆息。

  “母親,此事待德兒身子好了再說吧。”蘇阮伸手覆住王姚玉的手,臉上顯出一抹淺笑道:“待德兒身子好了,咱們府內也聚聚。今次過年我都沒能回來。”

  因為宋陵城的內戰,蘇阮被陸朝宗圈在攝政王府內,根本就踏不出一步,哪裡還有空來蘇府一道用團圓宴。

  “也是,今年的年呀,整個宋陵城都沒過好,也是可惜了好好的一個年。”王姚玉面露惆悵神色。

  蘇阮抿唇,有些不知該如何安慰。自古帝王,哪個不是踏著成百上千的屍骨往上走的,可是真當蘇阮看到那成百上千的屍骨時,她覺得她的心都要寒了,哪裡還顧不得上去爬那帝王座。

  所以有些人的成功,除了卓越的風華能力,也要手狠心硬。

  “王妃,將軍夫人來了。”平梅俯身湊到蘇阮的耳畔處道。

  蘇阮抬眸,往厚氈處看去,正巧瞧見蘇惠苒掀開厚氈進到屋內,帶進一陣風霜雪氣。

  “都這天了,怎麼還在下雪,今年的天有些不大對。”蘇惠苒一進屋,就嘟囔著抱怨了一句。

  蘇阮起身走到蘇惠苒面前,將手裡的手爐遞給她道:“大姐怎麼來了?”

  “聽到你過來了,就來了。”蘇惠苒伸手接過蘇阮手裡的手爐,坐到塌旁道:“四妹妹如何了?”

  “還睡著呢。”蘇阮伸手幫蘇惠德掖了掖被角。

  蘇惠苒搖頭道:“怕是被嚇著了。”

  “嚇著了?被什麼嚇著了?”蘇阮轉頭看向蘇惠苒。

  “四妹妹前幾日趴在牆頭摘花,恰好被路過的藩王士兵瞧見了,就硬生生的要將她拽下來,幸好那陳郡王府的小陳郡王騎著馬路過,把人給救了。”

  蘇阮蹙眉,轉頭看向王姚玉,“母親,你怎麼沒跟我說這事?”

  “我這不是怕你擔憂嘛,反正現下也無事。”說完,王姚玉突然又道:“阿阮啊,你瞧瞧那小陳郡王如何?我瞧著彬彬有禮的,也與德兒年歲相當,還是個郡王……”

  “母親。”蘇阮面色不好的打斷王姚玉的話。

  王姚玉神色一怔,吶吶道:“也是,人家是郡王,哪裡瞧得上咱們的德兒。”

  蘇惠苒起身,將王姚玉給扶了起來,“母親,你照料四妹妹好幾日了,先回去歇息吧。”

  “哎。”王姚玉也知自己是惹蘇阮不快了,便慢吞吞的去了。

  蘇阮坐在原處,伸手揉了揉額角。

  看到這副模樣的蘇阮,蘇惠苒笑道:“母親就是這樣的人,你也不是不知道。”

  “母親說那些話,就好似女子除了嫁人就沒別的作為了一般。”蘇阮一邊說著話,一邊垂眸看向蘇惠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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