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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阮好笑的幫小皇帝撫了撫她的頭髮,然後就看那些細軟的髮絲又全部散開了,像把扇子似得直戳戳的頂在小皇帝的腦袋上。
“皇上這是怒髮衝冠了嗎?誰惹得您這麼生氣,嗯?”蘇阮彎唇,牽住小皇帝的手走到洗漱架前面。
“朕,朕睡醒梳頭的時候,就變成這樣了,沒有人惹朕生氣。”小皇帝搖著小腦袋,一張小臉皺的死緊,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得驚叫道:“皇叔,皇叔說朕要禿頭了……嗚嗚嗚……”
小皇帝想起那教她學業的禿頭閣老,禁不住的又是悲從中來。禿頭好難看,她不要。
“噓。”小皇帝還在扯著嗓子苦惱,蘇阮伸手堵住她的小嘴道:“不可喊了,不然就真的要禿頭了。”
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小皇帝趕緊抱緊了自己的手,乖巧的站在那裡閉上了嘴。她不要禿頭,她還要梳好看的小揪揪,要戴好看的珠釵玉環呢。不對不對,皇帝是不能戴珠釵玉環的,邢太太說只能戴帝冠。
蘇阮用手沾了銀盆裡面的溫水,一點一點的幫小皇帝抹在豎直的頭髮上。那頭髮濕了水,慢慢的服帖下去。
“哇。”小皇帝踮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一臉崇拜的看著蘇阮,“奶娘真厲害,皇叔不行。”
蘇阮抿唇輕笑,伸手點了點小皇帝的鼻子。
這話若是讓那老家賊聽到,可不得要跳起來?
“奶娘,朕要吃奶蘇。”抱著蘇阮,小皇帝晃悠著圓滾滾的小身子。
因為天寒,所以小皇帝的身上裹了很多件小夾襖,裡頭還穿著褙子,裹得圓滾滾就像是個大圓球。
“暖閣裡頭不必穿這麼多的,哪裡伺候的人也不知幫你脫下來?”蘇阮無奈的伸手把小皇帝身上層層疊疊的襖裙脫了,然後抱著人上羅漢塌。
“呼……”小皇帝頗重,蘇阮累的有些氣喘。
晃著自己的小短腿坐在羅漢塌上,小皇帝搖頭道:“奶娘,你太瘦了,要多吃點。”
蘇阮好笑的掐了小皇帝一眼,然後伸手揉了揉她的面頰,“你才要少用一些呢。”說完話,蘇阮吩咐平梅去端了奶蘇和杏仁茶過來,然後坐到小皇帝的身邊道:“皇上今日怎麼會過來的?”
“邢太太說要過元日了。”小皇帝還在扒拉著自己的頭髮,見那小頭髮細軟軟的服帖在腦袋上,才笑嘻嘻的放手,抱住蘇阮的胳膊把自己擠到她的懷裡。
蘇阮幫小皇帝蓋上薄被,然後褪下羅襪,靠坐在羅漢塌上。“皇上以往的元日都是與誰一道過的?”
“唔,跟皇叔。”小皇帝點頭,悶在蘇阮的懷裡奶聲奶氣的道。
聽著小皇帝的聲音,蘇阮不自禁的也放緩了幾分語調,她軟著聲音,輕撫著小皇帝的小腦袋,將羅漢塌上的手爐塞到小皇帝的手裡。
屋外寒風冷冽,屋內溫暖如春。置著好幾個暖爐的暖閣內即便是只穿幾件薄衫子也不覺得冷。
陸朝宗披著大氅進殿,一眼瞧見那縮在暖閣裡頭的一大一小。
“主子。”止霜上前,幫陸朝宗褪下身子的大氅。陸朝宗伸手攏袖,緩慢開口道:“今日有什麼事嗎?”
“還是三夫人和三少爺一事。”止霜壓著聲音道。
“嗯。”陸朝宗頷首,表示知曉,然後換過常服進到暖閣內。
小皇帝正坐在蘇阮懷裡吃著奶蘇,那奶蘇屑稀稀落落的落在薄被上,看的陸朝宗直皺眉。
小皇帝似有所感的抬頭,看到站在暖閣門口的陸朝宗,趕緊從羅漢塌上滑了下來,然後使勁的把手裡的奶蘇塞進嘴裡。
陸朝宗垂眸,看了一眼赤著一雙小腳站在地上的小皇帝。白胖的小臉被塞得圓鼓鼓的,上面沾著的都是奶蘇屑,此刻正一本正經的挺著小肚子站在那裡。
“哎呀,皇上還沒穿鞋呢。”蘇阮趕緊下榻把小皇帝抱上了羅漢塌,小皇帝睜著一雙眼往陸朝宗的方向瞧,一雙小胖手抱在一起,小小的身子蜷縮起來,似乎是想把自己藏到被子裡。
瞧見小皇帝那副心虛的小模樣,蘇阮穿好繡鞋站到陸朝宗的身邊道:“皇上不是你讓刑大人送過來的?”
“呵。”陸朝宗冷笑一聲。
小皇帝撅著小屁股鑽進薄被裡,瑟瑟發抖。
蘇阮轉頭看了一眼小皇帝,這才想起剛才這小東西只跟自己說要過元日裡,又說自個兒元日都是與陸朝宗一道過的,所以她便自發覺得小皇帝是陸朝宗讓刑修煒送過來的。卻萬萬沒想到,這小東西的花花腸子原來也多著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皇帝(╭(╯^╰)╮):皇叔不行。
蘇二二(?(? ???ω??? ?)?):其實他很行的。
☆、137晉江文學城獨發
因為擅自離宮, 所以小皇帝被陸朝宗拎去罰站了。
蘇阮坐在暖閣里,看著那站在暖閣門口低著小腦袋的小皇帝, 臉上顯出幾分心疼神色。
“皇上還小, 這次就算了吧。”蘇阮伸手,給陸朝宗遞了一碗茶水。
陸朝宗慢條斯理的從青瓷小碟里捻出一顆花生米, 然後突然朝著小皇帝的方向扔了過去。小皇帝圓滾滾的身子一哆嗦, 趕緊用力的挺出小肚子站直了身子。
看著小皇帝那副睡眼惺忪的模樣,蘇阮忍不住的抿唇, 覺得自己好似是多慮了。這小東西也不知道是被罰站過多少次了,連站著都能睡著。
“對了, 今日母親將兮娘喚了過去, 宜春郡主和小陳郡王也來了。”蘇阮轉移話題道。
“嗯。”陸朝宗點頭, 把平梅端來的冰糖雪梨銀耳羹往蘇阮的方向推了推。
蘇阮伸手拿過白瓷小勺,舀了一點冰糖雪梨銀耳羹入口。雪梨軟糯香甜,紅棗甜膩, 還有滑膩膩的銀耳,潤肺順喉。
“其實我覺得, 這事有些蹊蹺。”咽下嘴裡的冰糖雪梨銀耳羹,蘇阮歪著頭,神色困惑。
“哪裡蹊蹺?”陸朝宗伸手, 用指尖幫蘇阮擦拭掉嘴角處沾著的一點梨汁,然後含進口中。
“我是覺得有些蹊蹺,可是哪裡蹊蹺卻又說不出來了。”蘇阮蹙起秀眉,撐著下顎抵在茶案, 一副糾結模樣。
陸朝宗往嘴裡塞了顆花生米,然後又捻出一顆擺在茶案上道:“此事從頭開始就蹊蹺。”
“從頭開始?你是說從那家僕開始?”聽到陸朝宗的話,蘇阮雙眸一亮。
“對。”陸朝宗勾唇輕笑,拿過蘇阮手裡的白瓷小勺舀了一口冰糖雪梨銀耳羹入口,但那雙眼卻依舊盯在蘇阮的臉上一動不動,就好似嘴裡頭嚼著的不是那冰糖雪梨銀耳羹,而是蘇阮。
蘇阮現今已然不是那不諳世事的深閨女子了,她能看懂陸朝宗眼中的含義。
“咕嚕嚕……”暖閣門口傳來小皇帝清晰的腹鳴聲,蘇阮趕緊臊紅著一張臉扭頭,然後起身走到小皇帝身邊,牽住她的小胖手往暖閣裡頭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