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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0晉江文學城獨發

  解決完一樁心事, 蘇阮心情舒暢,連晚膳都多食了一碗, 惹得王姚玉面色擔憂。這莫不是在攝政王府被苛刻了?怎的連飯都吃不飽。

  翌日, 蘇阮在王姚玉的淚眼漣漣中啟程回攝政王府。

  陸朝宗積壓了好幾日的奏摺被堆在書房,他一進攝政王府便去了, 蘇阮百無聊賴的坐在南陽殿裡讓平梅給她染著指甲。

  “王妃, 後花園子裡頭的梅花開了幾枝,甚是好看, 您不若去瞧瞧?”止霜看了一眼蘇阮那染著鳳仙花色的指甲,面色柔和。

  “好啊。”左右無事, 蘇阮便帶著止霜和平梅一道去了後花園子裡頭。

  攝政王府的後花園子極大, 鬱鬱蔥蔥的即便是在這瀟寂之季里也蔥翠的緊。

  “王妃慢坐, 奴婢去給您添茶。”止霜躬身道。

  蘇阮緩慢點頭,從墊著軟墊的石墩上起身,站在一樹梅花前細看。現在天色還早, 梅花只零星開了一點,朵朵粉嫩嬌小的點綴俏立在枝頭上, 就似濃墨之中的一點亮色,暗香浮動,清香撲鼻。

  “王妃, 那處的梅花好似多些。”平梅伸手指向一處假山石壁後。

  蘇阮探頭看去,果然見那處有一樹,層層疊疊的竟開滿了梅花,在光禿禿的石壁內尤其惹眼。

  “開的這般早, 真是稀奇。”蘇阮抿唇,提著裙裾過去。

  假山石壁後隱隱綽綽的顯出兩個人形來,蘇阮頓住步子,掩在那處未再上前。

  梅花樹下,一女子身穿宮裝,姿貌妍麗,正在與面前穿著攝政王府下人服的家僕說話。

  家僕的腳邊放置著一木桶和鐵鍬,可見應當是府內管轄花糙的僕人。

  “王妃,那是三夫人。”平梅壓著聲音道。

  “嗯。”蘇阮點頭,她記得剛剛陸朝宗才與自個兒說過這三夫人與他三堂弟關係極好,三夫人的性子也十分溫婉賢惠,怎的這會子竟在梅花樹下急赤白臉的跟一個家僕鬧翻了臉?

  “王妃,咱們……”平梅的話還未說完,蘇阮便徑直走了出去。不為其它,只是因為她遠遠瞧見了止霜領著宮娥端著茶案過來了,若是不明所以的一喚她,那她可沒處躲。

  瞧見從一旁走出的蘇阮,酒兮娘神色一頓,趕緊朝著蘇阮行禮道:“給王妃請安。”

  蘇阮裝作剛剛瞧見人的模樣,面露訝異道:“三弟妹也在?”

  “是。”酒兮娘的臉上顯出一抹溫婉笑意道:“妾聽聞這後花園子裡頭開了一樹梅花,尤為驚奇,便趕著過來瞧瞧,卻是不想被這下人的木桶子給澆了裙裾。”

  順著酒兮娘的手指方向看去,蘇阮果然見那宮裝裙裾處印出一層水漬。只是這理由蘇阮是不信的,因為就止霜所言,這酒兮娘平日裡從不給下人臉色,即便被冒犯了,也只是溫柔的訓斥幾句。

  所以澆了裙裾這般的小事,能惹得她大發雷霆,顯然是不可能的。

  “那這下人也是太不當心了,不過好在碰著的是三弟妹,若是碰著我,怕是要好吃一頓苦頭了。”蘇阮一邊說著話,一邊走向那家僕。

  家僕低著腦袋,看上去四十左右,面色顯老,戰戰兢兢的給蘇阮行禮問安。

  “不必了。”蘇阮抬眸,看向面前的梅樹。“這梅樹種的真是極好,這般的天都能開出花來。”

  “是呀。”酒兮娘輕聲附和,目光卻有些猶疑,並未看向面前的梅樹,只淡淡斜睨了一眼那家僕道:“王妃在此處,莫擾了王妃賞花的雅興,去吧。”

  酒兮娘尤喜梅花,若不是這人善栽培之術,用了一樹梅花引自個兒來,自個兒哪裡會著了他的道。

  “是。”家僕提著木桶子起身,急匆匆的去了。

  蘇阮看著那家僕走遠,轉頭看向酒兮娘道:“還不知三弟妹名諱。”

  “有一俗名,喚兮娘,姓酒。”酒兮娘輕笑道。

  “酒?這個姓倒是新奇。”蘇阮抿唇笑道。

  “妾自小無父無母,得夫君垂憐,接入攝政王府內享福。妾與夫君相識於宋陵城內一家酒館中,這‘酒’姓是夫君給妾取得。”

  那三少爺喜飲酒,酒兮娘釀的一手好酒,兩人以酒相識,以酒相知。

  “聽聞兮娘與三弟琴瑟和鳴,羨煞旁人。”蘇阮轉身看向酒兮娘,目光暗暗打量著面前的人。

  酒兮娘的臉上顯出一抹羞澀,“得夫君,是妾一生的福分。”

  蘇阮可以瞧出,這酒兮娘對她的夫君是真心歡喜。

  “王妃,三少爺來了。”平梅上前,聲音輕細道:“怕是來尋三夫人的。”

  “你瞧,這說著,人就到了,一刻都離不得呢。”蘇阮笑道:“咱們去石亭裡頭坐坐吧,止霜正好備了茶水。”

  “好。”酒兮娘應聲,與蘇阮一道去石亭。一旁,平梅引著那三少爺到石亭內。

  三少爺的長相隨三老爺,十分厚憨富態,與鎮國侯府袁家的小侯爺有些相似,一看便知是個心性不錯的人。

  “給王妃請安。”三少爺恭謹的給蘇阮行禮。

  蘇阮抬手,引著三少爺陸光裕落座道:“三弟不必客氣,坐吧。”

  “是。”陸光裕小心的坐到墊著軟墊的石墩上,然後捧起面前的茶碗觸了觸茶溫,才小心翼翼的遞給酒兮娘,“有些燙。”

  酒兮娘面頰飛霞,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蘇阮,蘇阮低頭抿茶,佯作不知。

  陸光裕與酒兮娘的感情確實十分之好,兩人只坐在那處,不言語都能知曉對方心中在想些什麼。

  蘇阮眼看著那陸光裕幫酒兮娘將糕餅上的紅棗子剝去放進自己嘴裡,輕咳一聲道:“可是兮娘不喜紅棗?”

  “讓王妃見笑了。”酒兮娘紅著臉輕點頭。

  “既如此,換一盤子便好了。”蘇阮出生在蘇府,雖不太受待見,但卻也不會被短了吃穿,所以說這話時十分自如。

  酒兮娘輕搖頭,“妾瞧王妃是個好說話的人,也就不藏著掖著了。妾自小苦慣了,看不得這吃食被浪費。”

  “哦,原是如此。”蘇阮微愣點頭。作為從小也算錦衣玉食長大的嫡生大房的姐兒,蘇阮從未想過此事,現今被酒兮娘一提點,才突覺原先一直認為是理所當然之事,其實也是有錯的。

  但好在,她院子裡頭的東西食不下,都會分給其她的丫鬟婆子,倒也不算是浪費。

  與酒兮娘和陸光裕說了一會子話,天色漸晚,蘇阮起身告辭。

  止霜喚了轎攆來,蘇阮卻沒坐,只道:“一天到晚的坐轎攆,身子都要乏累了,走走吧。”

  “是。”止霜上前扶住蘇阮,帶著人往南陽殿去。

  南陽殿內點起了宮燈,細碎的琉璃燈色從模糊的窗綃處透出來,陸朝宗挺拔的身影顯在綺窗口,黑色的暗影將他的稜稜角角皆清晰的放大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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