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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玉寧說的話有些歧義,但卻又不明不白的沒說明白,你也不能與她計較,所以蘇阮只能抿唇輕笑,佯作沒有聽懂那裡頭的諷刺意味。

  孫玉寧見蘇阮不接腔,仿若沒聽懂自個兒話裡頭的意思,當即便覺得她這一拳就像是打在一團軟綿綿的棉花上了。

  可不是嘛,瞧著確是好看,妖妖媚媚的,怪不得連他那冷麵冷心的陸哥哥都能給勾走了。哼,定是有什麼妖法作祟!

  老夫人端坐在那處,側眸看了一眼孫玉寧,孫玉寧斂下臉上笑意,趕緊拉過一人道:“小嫂子瞧瞧,這是陸韓秀,是陸哥哥的二堂弟,小嫂子喚聲二弟弟便是。”

  “二弟。”蘇阮斂眉開口。

  “嫂嫂好。”陸韓秀顯然以及弱冠,被孫玉寧這個剛剛及笄的小姑娘拉來扯去的也不惱,只朝著蘇阮拱手行禮,卻在抬眸瞧清楚蘇阮的臉時,眸色一怔,然後在孫玉寧的揶揄聲中面紅耳赤的拱手後退。

  早知他那堂哥哥娶了個狐美人,卻沒曾想,竟媚成如此。

  孫玉寧顯然是個活潑勁十足的人,在陸家裡頭人緣瞧著也極好,兜著轉著將這中堂內的人都給蘇阮捋了一遍,蘇阮聽得頭暈腦脹的,腦子都被她給繞暈了。

  “行了行了,說這麼多,哪裡記得住。”老夫人朝著孫玉寧招了招手。

  孫玉寧笑眯眯的回到老夫人身邊,頭上插著的金步搖形似火凰,上綴白珠,以翡翠為羽,走動時栩栩如生,一看便知非凡品。

  瞧著那金步搖,蘇阮迅速斂眉,覺得這孫玉寧雖是娘家人,但在陸家應當地位不差,單這般精細的金步搖,整個中堂在內的女子婦人中,除了老夫人,再無比之更加精細的配飾。

  “我有些乏了,今日就到這處吧。”老夫人伸手揉了揉額角,朝著蘇阮身旁的止霜道:“止霜,你留一下,我有些話要叮囑你。”

  “是。”止霜恭謹應聲,將蘇阮送出中堂後返回到老夫人身邊。

  “玉寧,你也先去。”老夫人拍了拍孫玉寧的手。

  孫玉寧看了一眼面前的止霜,噘著嘴出了中堂,卻是恰巧瞧見了那靠坐在一旁石亭內的蘇阮。她斂眉,提著裙裾就走了過去。

  蘇阮正在讓平梅給自個兒捏腿,平梅坐在蘇阮身旁,小心翼翼的幫她松乏著腿骨。

  昨晚上,陸朝宗那廝掰著她的腿,就跟掰著那白麵條似得。她這腿又不是那軟乎乎的軟麵條,能隨你怎麼掰便怎麼掰,這折斷了,他可賠得起嘛!

  “小嫂子。”孫玉寧熱鬧的聲音傳過來,蘇阮抬眸,第一眼就被那金燦燦的火凰金步搖給閃了眼,然後才瞧見孫玉寧那張還算標誌的臉。

  “剛才忘記問小嫂子年歲了,只知小嫂子是及笄之年,卻不知小嫂子是幾月的?”一屁股坐到蘇阮身旁,孫玉寧搭著話道。

  聽著那孫玉寧一口一個“小嫂子”的喚著,蘇阮面色不變,心中卻有些想發笑。嫂子便嫂子,加個“小”字算什麼意思呢。

  “我是三月的。”蘇阮抬手揮開平梅,微微側身與孫玉寧隔開了一些距離。

  “我是六月的,那小嫂子是比我大了。”孫玉寧雙眸一亮,甩著手裡的繡帕道:“我聽聞蘇家是世代書香之家,那小嫂子定然文采斐然。”

  “我自小不喜讀書。”蘇阮斜睨了一眼孫玉寧,也不講究什麼規矩不規矩的了,只直言道:“在蘇府裡頭呀,我的才學最差,單說我那四妹妹,才是其中翹楚。”

  那時蘇府的蘇姑娘大敗孔家孔君平一事,整個宋陵城內人盡皆知,可將蘇府的名聲一下捧高了不少,連帶著蘇府裡頭的人出去都端高了幾分架子。

  孫玉寧見蘇阮提到蘇惠德,便立時閉上了嘴。

  那蘇惠德連孔君平都能贏,看來這蘇府內確實是臥虎藏龍,她這點子墨水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了的好。

  其實孫玉寧哪裡知道,蘇阮肚子裡頭的那點墨水,連她一半都不及。

  中堂內,老夫人伸手接過止霜遞過來的白帕子,瞧看了一眼上頭的落紅,然後點頭道:“面相看著不大好,規矩卻還不錯。”

  老夫人說話還算客氣,要放在別家,這樣的禍水相貌,家宅不寧是小,禍國殃民是大。

  “王妃心善,老夫人您應當是瞧的出來的。”止霜的臉上難得掛上了一抹笑意。

  “這人要處久了才能知曉兩三分脾性,就這幾眼哪裡夠看。”將手裡沾著落紅的帕子遞給一旁的老嬤嬤,老夫人起身道:“我兒呢?”

  “一早上的便去書房處理奏摺了。”止霜上前扶住老夫人。

  抬手推開止霜的手,老夫人搖頭道:“可惜了你呀,宗兒也不收你。”

  止霜面色不變,只笑不語。

  “寧兒那丫頭呀,心思我瞧的出來,可她心性不大正,做事急毛急躁的配不上宗兒。”一邊說著話,老夫人一邊由老嬤嬤攙扶著往中堂小門處走去,嘴裡嘀嘀咕咕的還在說著什麼話,卻是已然聽不清了。

  止霜靜站在原處,待老夫人走遠後才轉身出了中堂,去尋蘇阮。

  蘇阮正不耐煩這孫玉寧,咋咋呼呼的說話也沒個腦子,比她還不如。這會子一眼瞧見從中堂內出來的止霜,趕緊撇了孫玉寧過去道:“止霜,咱們回南陽殿吧。”

  “是。”止霜應聲,扶著蘇阮上轎攆。

  蘇阮坐在轎攆上,聲音輕細的與止霜道:“止霜,老夫人尋你何事?”

  止霜恭謹道:“吩咐一些雜事。”

  “哦。”蘇阮未多問,只緩慢點了點頭,然後側靠下來道:“陸朝宗去了哪處?”

  蘇阮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卻異常清晰,“陸朝宗”這三個大字從她的嘴裡頭吐出來,驚得那抬轎攆的嬤嬤都變了面色。

  不止這整個攝政王府內,就連整個宋陵城,還有哪個敢這樣直呼攝政王的大名。

  止霜張了張嘴,卻是未說出什麼規勸的話,只道:“主子在書房。”

  “那咱們去書房,不回南陽殿了。”

  “是。”

  轎攆掉頭,往書房的方向去。

  書房門口,刑修煒正候在門口,一眼瞧見遠遠而來的轎攆,趕緊疾走兩步恭迎。“給王妃請安。”

  蘇阮就著止霜的手從轎攆上步下,下顎微抬道:“刑大人不必多禮。”

  刑修煒躬著身子,將蘇阮迎進書房。

  書房內,陸朝宗正靠在寬大的太師椅上小憩,他搭著一雙腿靠在書案上,寬大的常服搭攏下來,蓋住了他大半身子。

  蘇阮一瞧見陸朝宗,面色便咻然緋紅,她捧著臉,站在書房門口半響,等臉上熱度退了,才偷偷摸摸做賊似的踩著腳上的繡花鞋進去。

  “主子批了兩個時辰的奏摺。”刑修煒站在蘇阮身旁,壓著聲音開口道。

  蘇阮無聲的點了點頭,然後突然道:“用過早膳了嗎?”

  刑修煒搖頭,面容柔和道:“並未用過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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