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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染了寒疾,便自個兒去尋大夫,別到處出來禍害人了。”蘇阮一點也無被人撞見說壞話的窘迫,斜睨了那伊白和尚一眼之後繼續道:“別以為你脫了僧服,我就認不出來你了。”

  伊白和尚朝著蘇阮擺手,將身後的南平縣主讓出來道:“縣主。”

  瞧見伊白和尚身後的南平縣主,蘇阮趕緊起身行禮。

  “蘇二姑娘,本縣主有些話想找宜倫說,不知可否行個方便?”南平縣主端著身子站在那裡,看向宜倫郡君的目光有些哀愁。

  蘇阮轉頭看了一眼宜倫郡君,然後點頭道:“南平縣主請。”

  話罷,蘇阮出了主屋,留南平縣主和宜倫郡君兩人。站在主屋門口,蘇阮伸手將房門掩上,隱隱約約的聽到裡頭傳出南平縣主隱忍而哽咽的聲音,“母親,也是頭一次做母親啊。母親也有委屈……”

  “吱呀”一聲,房門被掩上,蘇阮輕嘆出一口氣,轉頭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伊白和尚,“南平縣主是你帶過來的嗎?”

  “南平縣主未出蘇府,便發現宜倫郡君不見了,急的四處找,我猜想宜倫郡君應當是來了蘇二姑娘這處,所以便來試試運氣。”

  “那你的運氣不錯。”蘇阮朝著伊白和尚微微頷首道:“這幾日出門可低著頭走,指不定就能撿著銀子了。”

  伊白和尚笑道:“銀子怕是撿不著了,不過這繡帕嘛,還是能撿著一條的。”蹲下身子把蘇阮落在地上的繡帕撿拾起來,伊白和尚把它塞進寬袖暗袋之中道:“繡帕不錯,權當宜倫郡君給我的謝禮吧。”

  蘇阮瞪了伊白和尚一眼,覺得這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人和陸朝宗有些地方真是像的厲害,比如臭不要臉。

  南平縣主最終還是沒有將宜倫郡君帶回去,而在南平縣主走後,宜倫郡君將自個兒關在屋子裡面好幾日,直至蘇惠苒回門那日才雙眸紅腫的從屋子裡頭出來,可把候在外面的蘇阮給急壞了。

  “郡君?”蘇阮一聽平梅說宜倫郡君從屋子裡面出來了,便趕緊從美人榻上起身進了側院。

  幾日未見,宜倫郡君似乎消瘦了一些,雙眸紅腫,看上去神色有些憔悴。

  “阿阮姑娘。”宜倫郡君伸手握住蘇阮的手,聲音啞啞道:“我有些餓了,不知……”

  “有吃的,你這好幾日都未好好用食了,我讓祿香給你做點白粥先墊墊肚子。”蘇阮神色興奮的抓住宜倫郡君的手,心中松下一口氣。

  只要願意吃東西了,那就是沒什麼事了。

  “我聽說今日是蘇大姑娘回門的日子?”坐在蘇阮的主屋內,宜倫郡君一口氣吃了兩碗白粥,可見是給她餓的狠了。

  “對。”蘇阮點頭,“三日回門,母親這一大早上的就早早張羅起來了,也不知大姐這次回來可有什麼不同。”

  “嫁做人婦,如若歡喜,應當是面色極好的。”宜倫郡君說罷,便聽得外頭迴廊處傳來丫鬟的呼喊聲,“二姐兒,夫人喚您去膳堂。”

  “應當是大姐回來了。”蘇阮提著裙裾起身,“走,宜倫郡君與我一道去。”

  “這是你們一家子的回門宴,我還是不去湊熱鬧了。”宜倫郡君婉拒。

  蘇阮也不強求,帶著平梅便去了膳堂,坐著馬車路過二房院子時,瞧見婆子正忙著在打掃,那柚葉子扔的到處都是。

  “二姐兒,蘇惠蓁被老爺喚人抬了出去,也給了李淑慎與蘇致重一些銀錢去買口薄皮棺材。”見蘇阮盯著二房院門口瞧,平梅便解釋道。

  前日裡,蘇惠蓁剛剛去,蘇阮在芊蘭苑裡面都能聽到李淑慎那撕心裂肺的哭嚎聲,若不是陸朝宗留在院門的那兩個錦衣衛攔著,她怕是要鬧出去。

  “去了便去了吧,塵歸塵,土歸土。”蘇阮嘆息著放下馬車帘子,眼睫輕動道:“離冬至,還有多少日子?”

  “剩小半月了。”平梅給蘇阮端了一碗熱茶來。

  蘇阮伸手,接過那熱茶,覺得今日的天有些冷,她的指尖都被凍得發白了。

  “二姐兒,披個斗篷吧。”二姐兒將臂彎上掛著的一件上繡風采牡丹的斗篷給蘇阮搭在身上。

  蘇阮縮在斗篷里,捧著手裡的一碗熱茶,身上暖和了一些,心中卻不覺有些緊張。

  只剩下小半月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宗宗:想老婆

  小皇帝:想奶娘

  ☆、122晉江文學城獨發

  冬月夜, 涼。

  蘇阮躺在美人榻上,身上蓋著厚被, 手裡捧著手爐。

  主屋內已然燒起了炭盆, 主屋門口被婆子掛上了厚實的氈子,丫鬟走進走出的將外頭的涼氣都給帶了進來。

  “二姐兒。”平梅端著夜宵過來, 看到呆愣愣坐在美人榻上的蘇阮, 小心翼翼的將手裡的吃食置於圓桌上。

  “平梅,外頭怎麼這般熱鬧?”蘇阮單手撐著下顎, 細長的頭髮垂順下來,搭在瘦削的肩膀上, 顯出一抹愁意, 直看的人心尖都疼了。

  平梅上前, 幫蘇阮把身上的薄被掖好,聲音細緩道:“還有幾日便是冬至了,攝政王的排場多大呀, 夫人忙的腳不沾地,這幾日都未睡好。”

  “哦。”蘇阮不甚感興趣的點了點頭。

  瞧見蘇阮這副模樣, 平梅便又道:“現下天冷,二姐兒整日裡躲在主屋內不出去,不曉得這府外頭也是熱鬧的緊。”

  “有什麼熱鬧的?”蘇阮轉頭道。

  “各地的藩王都來給攝政王獻新婚賀禮, 城裡城外的驛站都住滿了人。”

  “是嘛。”蘇阮點頭,想起那陸朝宗與她說的要用陳郡的百萬雄師給她抬轎子,禁不住的便彎了彎唇。

  她才不要什麼百萬雄師給她抬轎子呢,她只要他好好的就行。

  想到這裡, 蘇阮禁不住的又是秀眉一蹙。無關其它,只是因為這小半月以來,陸朝宗那廝再未踏足她的芊蘭苑。

  蘇阮私心覺得,這陸朝宗怕不是因為覺得自個兒手到擒來,已然是他的囊中物,所以才會對自己這麼冷淡?

  絞著手裡的繡帕,蘇阮突然翻身從美人榻上起來道:“平梅,給我備衣。”

  “二姐兒,這天色都這麼晚了,您要去哪處呀?”

  “攝政王府。”蘇阮緩慢吐出這四個字,然後將手裡的手爐塞給平梅。

  原本陸朝宗是住在宋宮裡頭的,但自從與蘇阮有了婚約之後,便開始在宋陵城內修葺起了自己的攝政王府。

  這攝政王府與宋宮連接,將陸朝宗原本住的南陽殿側邊的牆給打通之後延伸出來,與攝政王府接到一處。

  相比於宋陵城內其餘王府宅邸,攝政王府無異於是那最輝煌瑰麗之處。

  它有著宋宮的恢宏氣勢,卻也有著書香世家的靈秀細膩,遠看氤氳一片,亭台樓宇,廊腰縵回,檐牙高啄。那一半雄偉,一半秀媚,毫無違和感的融合在一處,就如陸朝宗與蘇阮,這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卻偏偏在了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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