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呔……小兒,接好!”陳郡王一扭腰,將手裡的青銅鼎器往厲蘊賀那處拋去。

  厲蘊賀接住後稍一停頓,又朝著陳郡王那處拋了過去。

  可憐那陳郡王還沒喘上口氣,就被那當頭拋過來的青銅鼎器壓的渾身青筋爆出。

  “噗……”

  “哎呀呀,吐血了……”原本繃著一張臉的厲蘊賀突然發笑,在寂靜的殿廳內十分清晰,刺耳非常。

  聽到那厲蘊賀的笑聲,蘇阮突然想起蘇致雅所言這人十分歡喜類似春風十里之地,當即就覺這人可能並不是表面所看到的模樣。

  聽著那諷笑,依舊舉著青銅鼎器的陳郡王瞪著一雙赤紅眼眸,死死的盯在厲蘊賀那張滿布挑釁神色的秀氣面容上,然後再次吐出一口血,將頭頂的青銅鼎器往厲蘊賀處扔去,似乎是使出了全部的力道。

  厲蘊賀沒有接,只微微側身避開了那青銅鼎器,厚重的青銅鼎器砸在白玉磚上,“哐當”一下撞出一個大坑,碎裂的白玉磚屑四濺,蘇阮甚至都能感覺到自己腳下的震顫感,乃至整個殿廳的顫動。

  後力竭盡的陳郡王仰頭倒下,壯實的身子如座小山般的摔在白玉磚上,再起不來。

  “陳郡王?”厲蘊賀攏著大袖上前,掛在一品白玉腰帶上的環形玉佩輕晃,走動時與玉珏相觸,發出清脆聲響。

  “陳郡王可還未許臣金銀錢財和權勢官職呢,這怎麼就走了?”說罷話,厲蘊賀伸腳踢了踢那陳郡王的胳膊。

  陳郡王瞪著一雙眼,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胸口衣襟處緩慢浸漫出來粘稠血漬。

  “撫順大將軍。”陸朝宗斜睨了一眼那厲蘊賀,“歸位。”

  “是。”厲蘊賀雙袖伸展,畢恭畢敬的朝著陸朝宗行過禮後,轉身回到了宴案後,姿態瀟灑風流,哪裡有剛才初見時動作間的半分秀美柔意。

  有提著藥箱的太醫上前替陳郡王診治,但陳郡王暴斃而亡,根本就讓人措手不及。

  “回攝政王,陳郡王已暴斃而亡,回天無力。”

  年邁的太醫跪在地上,聲音蒼老道。

  陸朝宗微微頷首,面色不變。

  殿廳內其餘三大世家之人緊閉唇瓣,無一人上前言語,皆互相傳著眼色。

  今日陸朝宗這招用的極妙,不僅弄死了這威脅最大的陳郡王,還將三大世家的人給完全震懾住了。

  “陳郡王突然暴斃,本王深感哀痛,請宜春郡主和宜華世子前來。”陸朝宗從矮榻上起身,身上蟒袍輕動,一手托著手掌之中的花中花,一手負於身後,氣勢凜然。

  “是。”刑修煒應聲,差宮婢去請宜春郡主與宜華世子。

  蘇阮坐在圍屏後看著這場別開生面的鴻門宴,只感覺陸朝宗心思詭譎兇殘,即便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也毫不收斂。

  突然,那站在矮榻前的頎長身影轉頭,抬腳往圍屏後走來。

  蘇阮手忙腳亂的起身,不小心打翻了紫榆翹頭案面上的那碟櫻桃肉,抬手時拖曳的寬袖又將沾著肉汁的銅鎏金白玉箸打落在了地上。

  那銅鎏金白玉箸砸在白玉磚上,聲音清晰異常,跌跌撞撞的遙遙滾落在一隻皂靴前。

  陸朝宗垂眸看了一眼那滾在自己腳邊的銅鎏金白玉箸,細長眉眼輕挑,神色不明。

  蘇阮趕緊上前屈膝行禮,然後跪在地上將那隻玉箸給撿拾了起來。

  玉箸油膩膩的沾著肉湯,蘇阮上手就觸了一掌。

  “坐。”陸朝宗側身繞過蘇阮,撩起後裾坐到那紫榆翹頭案後。

  蘇阮睜著一雙眼,緊攥住手裡的銅鎏金白玉箸,筷尖滑膩膩的帶著微紅油漬,點在白玉指尖上尤為明顯。

  陸朝宗的視線緩慢上移,落到蘇阮那張纖媚面容上。

  “阿阮姑娘可覺,一日不見,恍如隔秋。”

  暗啞的嗓音帶著一股溫柔意味,飄乎乎的傳進蘇阮耳中,怪異而瘮人,特別是那咬在最後的八個字,柔膩的就像是紫榆翹頭案面上沾著的那些酸甜櫻桃肉。

  蘇阮抿著唇瓣不答,越發攥緊了手裡的白玉箸。

  這陸朝宗剛才說的是什麼話?難不成是……發了瘋病?還是因為解決了那陳郡王十分歡喜,便特意過來拿自個兒打趣?

  蘇阮自覺自個兒與陸朝宗的關係可沒那麼好,好到能用這“一日不見,恍如隔秋”來見面寒暄。

  單手搭在案面上,陸朝宗輕笑一聲,然後將視線落到紫榆翹頭案面上。

  案面上滾著幾顆色澤紅潤的櫻桃肉,陸朝宗也不嫌棄那沾著肉汁翻倒的櫻桃肉,只上手一顆一顆的將其重新放回到小碟之中道:“上好的櫻桃肉,可惜了。”

  聽著陸朝宗這沒頭沒尾的話,蘇阮靜站在那處沒做聲,心口處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站著幹什麼?坐吧。”抬眸看了一眼還傻站在那裡的蘇阮,陸朝宗勾唇淺笑道:“怕我吃了你?放心吧,本王茹素。”

  說罷話,陸朝宗突然伸手舔了舔那粘在自己指尖處的櫻桃肉汁,那雙微斂眼眸輕動,瀲灩流光。

  陸朝宗的手修長白皙,指骨分明,稠膩的櫻桃肉汁順著他的指尖滑落,滴在案面上。

  看著這態度怪異,動作瘮人的陸朝宗,蘇阮緊張的暗咽了咽口水,躊躇著上前,攏著裙裾伏跪在陸朝宗面前,然後小心翼翼的將手裡的那隻銅鎏金白玉箸放到案面上。

  陸朝宗朝著蘇阮伸手,語氣微啞道:“繡帕。”

  聽到陸朝宗的話,蘇阮趕緊把手裡的繡帕遞給了他。

  慢條斯理的擦拭著自己的手,陸朝宗靠在紫榆翹頭案旁,微一側眸便能瞧見蘇阮那輕顫的眼睫,形如蝶翼,媚若拂柳。

  “人,生而在世,皆有自己最渴望的東西,他們會願意來給你一件東西,心甘情願用來的換取他們的渴望,所以,人應當清楚自己最渴望的是什麼,才能不被他人利用。”

  擦拭乾淨自己的手指,陸朝宗將那塊髒污繡帕放入寬袖暗袋之中,然後又從寬袖之中拿出另外一塊乾淨繡帕道:“伸手。”

  蘇阮猶豫著伸出自己的手,腦子裡頭亂鬨鬨的都是陸朝宗說的話。

  這人為何突然與自己說這種話?還有剛才那“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言語,到底是什麼意思?純是拿自個兒打趣嗎?

  纖素的手掌被陸朝宗握在掌心,一點一點的擦拭掉指尖處的油漬,那滑膩的油水粘在蘇阮的粉嫩指瓣上,更添幾分晶瑩媚色。

  看著蘇阮的手指,陸朝宗突然捏住了那食指處的指甲瓣輕揉道:“阿阮姑娘生的真是好,便是這一小瓣指甲,都好看的讓人魂牽夢縈。”

  說話時,陸朝宗故意壓低了聲音,圍屏外的人聽不真切,只隱隱看到那圍坐在案邊的兩人,姿態親密異常。

  蘇阮下意識的抽手,素白的手指蜷縮在腹前,貼著緞帶處的龍香繡囊。

  “阿阮姑娘是個聰明人,知道本王的意思。”緩慢收手的陸朝宗輕柔勾唇,那看向蘇阮的視線晦暗不明,隱藏深意。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