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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錦蘿面飛紅霞,慌張的縮回手,整個人紅的就跟小掐絲食盒裡頭的芙蓉糕一樣。

  “都成親這麼久了,王妃怎麼還如此羞赧?”陸迢曄見狀,笑著調侃。

  蘇錦蘿含羞帶惱的瞪他一眼,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塊綠豆糕。

  她匆匆忙忙的來尋他,在小廚房裡忙活了那麼久連晚膳都沒用。這人就是這樣待自己的!

  “生氣了?”小婦人塞了一嘴的糕點,兩頰鼓囊囊的拱起來,更襯得一雙眼黑亮水霧。

  “真小氣。”捏了捏蘇錦蘿的面頰,陸迢曄撩袍坐到木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縮著身子坐在木凳子上吃糕點的蘇錦蘿。

  蘇錦蘿悶不吭聲的吃東西,偏頭時露出雙耳上的那對玲瓏墜兒。玉質的墜子,悠悠晃動,襯出耳後一段優美弧度。

  陸迢曄看著手癢,順勢上去彈了彈。

  “你做什麼!”蘇錦蘿受驚,嚇得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我瞧王妃,好似很喜歡這對玲瓏墜兒?”陸迢曄雙手環胸坐在桌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對玲瓏墜兒是陸迢曄買給蘇錦蘿的。不得不說,男人的眼光很好,蘇錦蘿戴上之後,便捨不得脫下來了。自然,這其中還有什麼其它的含義,便只有自個兒知道了。

  “我,我戴慣了……”蘇錦蘿支支吾吾的說話,只覺得方才那廝彈的,不是她的耳墜子,而是她的心。

  “王妃。”陸迢曄收斂起那副不正經的表情,突兀開口。

  蘇錦蘿抬頭,嘴角還沾著糕餅屑。雙眸亂轉,面帶心虛。

  陸迢曄湊上前,壓低聲音,嗓音清冷,如靈泉潺潺。“王妃覺得,城陽郡主那事,是否本王所為?”

  蘇錦蘿一怔。她驚愕的發現,如若陸迢曄未開口,她居然從未想過這件事。從陸迢曄入獄到如今,她一直堅信,他會安全出獄。

  她也,從未懷疑過他。

  從蘇錦蘿的表情中看出端倪,陸迢曄眸中笑意更顯。他俯身,將額頭抵上蘇錦蘿的額際,輕蹭。

  “王妃如此信任本王,實在是讓本王受寵若驚呀。”

  “好熱……”蘇錦蘿紅著臉一把推開陸迢曄,偏頭看向木桌上的那盞油燈。

  油燈很舊,滿是鐵鏽,燈油只剩下一點,晃晃悠悠的燒著,也不知還能支撐多久。

  男人又貼過來,語氣帶笑,“王妃怎麼如此嫌棄本王?”自入了夏,明明都是他嫌棄她,好不好。

  雖然在牢獄裡呆了這麼久,但男人身上的冷梅香卻一點都未減少。蘇錦蘿這才徹底確信,這香確是男人身上帶著的,而不是薰香之類的東西。

  見小婦人吸著鼻子,小小輕嗅,陸迢曄捏住她的鼻尖,道:“聞什麼呢?”

  蘇錦蘿揮開陸迢曄的手,面色更紅。

  她覺得,剛才的自己就跟變態似得……

  “爺。”突然,外頭傳來明遠的聲音,“城陽郡主來了。”

  蘇錦蘿面色一白,下意識起身,腦袋撞到陸迢曄的下顎。

  “唔……”

  “你,你沒事吧?”蘇錦蘿使勁踮腳,想去查看男人的傷。

  “別動。”陸迢曄伸手,將木桌上的玄色披風蓋到蘇錦蘿身上,然後吹熄油燈,將她一把按下,藏在了自己身後。

  牢內瞬時寂靜下來,蘇錦蘿蹲在地上摟著陸迢曄的小腿躲在他的暗影里,能聽到外頭略顯雜亂的腳步聲。

  “吱呀”一聲,牢房的門開了。

  城陽郡主一身宮裝,提裙進來。身後跟著手提食盒的冠珠。

  牢內很暗,只能隱隱綽綽的瞧見陸迢曄的頎長身影。

  “曄哥哥,好久不見。”城陽郡主的嗓子有些干啞,盯著面前的人,滿目含情。

  陸迢曄站在那裡,沒有開口說話。

  蘇錦蘿雖看不清城陽郡主的面貌,但聽到她的聲音,就知道這人的身子應當是恢復一大半了。

  “牢內昏暗,怎麼沒點燈。”

  城陽郡主話罷,冠珠上前,掏出火折,欲點燈,被陸迢曄給呵止了。

  “暗有暗的好處,”清冷淡漠的聲音充斥在牢房內,句句戳人心。“這樣便不用瞧見那些不願瞧的東西了。”

  意思便是,本來是有燈的,因著她來了,所以才滅的。

  城陽郡主身子一僵,她自然聽懂了陸迢曄話中含義。竟厭惡她至此嗎?也是,他從來便是一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

  “曄哥哥,不是我要如此做的,是你逼我的。”咬著唇瓣,城陽郡主雙眸漲紅。

  “我逼你?”陸迢曄嘲笑道:“我何時逼過你?”

  “你若早娶了我,哪裡還會生出這許多事端。”城陽郡主上前一步,站的離陸迢曄極近,腳上的宮鞋踩到蘇錦蘿披在身上的玄色披風。

  陸迢曄伸手,將人猛地往後一推。

  城陽郡主站立不穩,撞到身後的檻欄上,疼的面色一白。

  “郡主!”冠珠急向前,扶住城陽郡主,與陸迢曄呵斥道:“王爺,我們郡主好心來看你,你為何要如此?”

  蘇錦蘿噘嘴,暗搓搓的想: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咦?不對,好像陸迢曄這個偽君子更像那隻狐狸呀?

  “冠珠。”城陽郡主站直身子,呵退冠珠,將手裡的食盒放到木桌上。卻不想那小小木桌已被擺置的滿滿當當,根本就沒有地方再放她的食盒。

  牢內昏暗,隱隱綽綽看到一些盤盤疊疊,還冒著鮮活氣。

  “這些……是王妃送的?”城陽郡主攥緊手裡的食盒,問道。

  陸迢曄一瞥眼,滿眼寵溺的開口:“怕本王吃的不好,用的不好,特花了銀錢,差人送進來的。”說到這裡,陸迢曄狀似無奈的嘆息一聲,“聽說在外頭擔憂的,飯食不下不說,連眼睛都哭紅了,真是個傻蘿蘿。”

  蘇錦蘿咬牙,伸手狠狠擰了一把陸迢曄的小腿。

  胡說八道!她今日午膳用了兩碗飯呢!

  城陽郡主手裡的食盒越攥越緊,在陸迢曄話落之際,猛地往外一砸。

  陸迢曄站在那處沒動,甚至揚起了兩側寬袖。食盒內的湯湯水水盡數落到他身上。

  蘇錦蘿嚇得渾身一僵,下意識把頭埋進了陸迢曄的小腿間,小小的蜷縮成一團。

  有碎瓷片飛濺出來,陸迢曄微側了側臉,那瓷片便順著他的眼角飛了過去。

  眼角刺痛,有血跡滲出。陸迢曄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渾然未覺。

  城陽郡主大口喘息,她捂著心口,冷汗自鬢角滑落,滴滴答答的落下來,就像是剛剛從水裡被撈上來一樣。

  “郡主。”冠珠趕忙給城陽郡主服下清心丸。

  城陽郡主靠在冠珠身上,唇上毫無血色,一雙眼卻執著的盯住陸迢曄,呢喃著開口,“曄哥哥,只要你休了蘇錦蘿娶我,我便告訴太后,告訴皇上,我不怪你……你還是靜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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