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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錦蘿輕瞥了一眼,小肚子發出一陣清晰的“咕咕”聲。

  “我才不吃這種嗟來之食呢。”蘇錦蘿用力仰起小腦袋,努力忽略鼻息間濃郁的飯菜香味。

  好香哦……

  “姑娘,民以食為天。這些菜可都是王爺吩咐廚房特意為您準備的。”

  “我不吃,你們不放我走,我就絕食。”蘇錦蘿的態度尤其堅決。

  鳶尾笑道:“姑娘,您這又是何必呢。依照奴婢說呀,這什麼事,吃飽了才好辦,就算是您要自個兒逃出去,也要填飽了肚子才有力氣呀。”

  蘇錦蘿眼前一亮。是呀,她何必委屈自己,她就應該把這個靜南王府吃窮,她可不能讓那個偽君子白白占了便宜。

  她還要把靜南王府鬧個天翻地覆,最好是讓偽君子受不住,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把自己送出去。

  一想到那個鼻孔朝天,陰險毒辣的偽君子、真小人跪在地上求自己的模樣,蘇錦蘿就喜難自抑。

  “你們,把桌子抬過來,我要在榻上吃。”蘇錦蘿伸出小嫩手指揮道。

  “是。”鳶尾喚了婆子,將圓桌抬到榻前,然後又給蘇錦蘿在身下墊了好幾個石青緞面的靠枕。

  帳內散著清淡藥味,被抬過來的午膳衝散。蘇錦蘿用力呼吸,滿口留津。

  她抻著脖子看了一眼圓桌上的菜色。

  酸甜苦辣,大魚大肉,清粥小菜,應有盡有。

  “哪個最貴?”輕咳一聲,蘇錦蘿抬眸看向正在布菜的鳶尾。

  鳶尾一愣,然後端起圓桌上的一隻白玉碗道:“姑娘,這是血燕窩,前幾日裡太后剛剛差人送來。應當是……最貴的。”

  更準確的說,是千金難買,有價無市。

  “嗯。”蘇錦蘿就著鳶尾的手吃了一口血燕窩。

  血燕窩本沒有什麼味道,但因為是用高湯熬煮,還加了紅棗等物,就變的有滋味了許多。

  稠厚滑膩的血燕窩入口,蘇錦蘿原本干啞的嗓子立時舒緩了下來。

  “再來一碗。”

  “姑娘,太后送的血燕窩,統共也就那麼幾斤,今日只做了一盅。除了您吃的,就只剩下王爺那處的小廚房有了。”

  “你們堂堂靜南王府,難不成還捨不得一點子小小的血燕窩?”聽到鳶尾的話,原本並不是執意想要血燕窩的蘇錦蘿立時堅定了念頭。

  只要能讓那個偽君子不好過,她就開心。這麼貴的血燕窩,那個偽君子即便是臉上不顯,心裡肯定在心疼的滴血。

  “這,那奴婢去替您問問。”

  鳶尾去了,片刻後端來一盅血燕窩。

  “姑娘,王爺說了,姑娘想吃什麼便點什麼,不必忌諱。”

  蘇錦蘿轉了轉眼珠子,“還剩下多少血燕窩?我全要了。”

  “……姑娘,您確定?”

  “都給我煮了。”

  一開始,蘇錦蘿是豪氣雲天的秉持著要將靜南王府吃窮的偉大目標而奮鬥的,但是她卻沒有想到,那麼多血燕窩下肚,把她的鼻血都給補出來了。

  “姑娘,您別慌,仰頭。”鳶尾用繡帕替蘇錦蘿按著鼻子,趕忙招呼丫鬟去將靜南王請來。

  蘇錦蘿的屁股還疼著,她坐立難安,躺又躺不下來,所以當陸迢曄慢吞吞的打開帘子時,就見蘇錦蘿撅著小屁股跪在榻上,小腦袋又使勁的往後仰的怪異姿勢。

  “王爺,姑娘吃多了血燕窩,這會子鼻血止不住了。”

  蘇錦蘿的鼻腔和喉嚨里都是血腥氣,她害怕的不行,看到陸迢曄,又哭又笑的跟抓住救命稻草似得使勁揮手。

  “嗚嗚嗚……”流這麼多血,她要死了……

  “貪多嚼不爛。”陸迢曄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件事,只雙手環胸的靠在榻旁,任由蘇錦蘿拽著他的寬袖使勁。

  偽君子換過了一身靛青儒衫,身姿儒雅的立在那處,居高臨下看著蘇錦蘿,清冷眼眸之中沁出笑意,帶著惡劣戲弄。

  蘇錦蘿知道,自己這是又著了他的道了。

  小姑娘哭的眼睛紅紅的,白嫩小手上沾著一點血腥氣,緊緊的拽著鑲白邊暗紋的袖口。陸迢曄俯身貼耳,細薄唇瓣觸在那隻小巧玉耳處,說話時氣息吞吐,帶著熟悉的冷梅香。“放心吧,死不了人的。”

  鳶尾上前,替陸迢曄遞過巾帕。

  陸迢曄接過,握住蘇錦蘿的手幫她將指尖處沾著的血漬擦洗乾淨,然後一把將人攬到懷裡。

  蘇錦蘿跪趴了許久,腿腳早就軟了。

  她軟綿綿的被陸迢曄半空著托在懷裡,腰部被他用膝蓋抵著,受傷的臀部不著地,脖頸搭在臂彎上,小腦袋向後仰著,全無防備。

  從向下跪趴到向上仰躺,蘇錦蘿覺得,還是仰躺舒服些,可當她意識到這個攬著她的人是陸迢曄時,又覺得她還是自己跪著比較好。

  “別動。”

  按住蘇錦蘿掙扎的身子,陸迢曄替她換過巾帕,擦乾淨了臉上的血。

  鼻血已經不流了,被嚇出一身冷汗的蘇錦蘿衣襟上沾著血跡,披頭散髮的窩在陸迢曄懷裡,小小一隻,面白眼紅,可憐異常。

  “內衫都濕了。”勾住蘇錦蘿脖頸處的系帶,陸迢曄惡劣的往上扯了扯。

  蘇錦蘿身子一僵,下意識環住自己,一雙眼瞪得圓溜溜的看向陸迢曄,裡頭滿是不可抑制的驚恐。

  她這個模樣,偽君子竟然還有閒心耍流氓。

  對上蘇錦蘿的驚恐表情,陸迢曄笑意更甚,他抬手招過鳶尾。“去備乾淨的衣物替蘇二姑娘換了,再差人將小廚房裡頭溫著的藥端來。”

  “是。”

  鳶尾應聲,打開帘子去了。

  臥室內,只剩下陸迢曄和蘇錦蘿兩人。

  蘇錦蘿被陸迢曄扯著脖子後的系帶,她努力仰起脖子,避免自個兒被這個偽君子不小心給勒死了。

  “真是不乖。”修長白皙的指尖帶著微冷溫度,沁著一股若有似無的藥草味擦過蘇錦蘿的鼻尖。

  聽到陸迢曄說這話,蘇錦蘿屁股一緊,只覺那上過藥的地方又開始疼了。

  她對這偽君子的條件反射已經一輪嚴重過一輪了。

  “我,我只是吃個燕窩……”蘇錦蘿心虛的埋首,聲音嗡嗡的聽不真切。真是小氣。

  陸迢曄揚袖,錦帳被打落,珠玉翠環輕觸,紗幔輕飄,滑過蘇錦蘿擱在榻旁的藕臂。

  “撒謊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卷著蘇錦蘿的青絲,陸迢曄若有似無的用指尖刮過她的耳垂。蘇錦蘿的耳垂白嫩如玉,珍珠似的小巧一片,綴著兩隻玉石耳璫。

  “在學堂里,不聽話的學生是要被打掌心的。那用來打掌心的竹板子是用當季的竹子做的,青翠翠的敲下來,發出清脆脆的聲音。只一下,這掌心就能腫的跟蠶繭子似的,放在琉璃燈下頭一瞧,還能瞧見裡頭藏著的膿。”

  蘇錦蘿下意識一縮,卻被陸迢曄眼疾手快的按住了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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