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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是郴王和沈宓的大婚之日,蘇芩實在不知,這人不去收拾準備成親, 怎麼反倒一天到晚的往她蘇府里跑?
蘇芩心中雖這樣想, 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好的。
“表哥。”蘇芩嬌盈盈的蹲身行禮, 纖腰擺尾, 惹得郴王立時起身,虛扶一把。
“表妹不必多禮。”
蘇芩站直身子, 將懷裡抱著的銀子遞給紅拂。
郴王的目光落在蘇芩身上,小姑娘嬌嫩嫩的站在那裡,不施粉黛, 鉛華盡洗,一雙眼水霧霧、淚蒙蒙的摻著流光,不知比沈宓好看多少倍。郴王掩袖於後,面上不顯,卻只覺心口在滴血。
這樣一個從小捧在掌心裡頭的嬌娃娃,居然就要拱手送給陸霽斐那隻瘋狗。
“表哥?”看到郴王那算不上好看的面色,蘇芩歪頭笑道:“聽說三日後便是表哥與沈姑娘的大婚之日了,真是恭喜表哥喜得美眷。”
蘇芩笑時,眉眼彎彎,面頰上隱顯小巧梨渦。纖細粉頸帶著一抹白膩色,綴著青絲藏在領口。腮暈潮紅,媚態如風,一抹傾城嬌艷色,直嫩到了骨子裡。
郴王眼盯著,喉頭輕動。
他的表妹,應當還未被陸霽斐碰過吧?
“王爺。”蘇博從雕漆椅上起身,拱手道:“若是王爺不嫌棄,不妨在寒舍用完了午膳,再行回宮?”
郴王正有此意,立時便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
蘇芩攏了攏自己被雪水打濕的寬袖,道:“我去換身裙衫。”
郴王側身,替蘇芩讓開路。
蘇芩雙手交疊於腹前,裊裊盈盈的往前去。纖細腰肢不盈一握,青絲垂落,瘦肩小腳,緩步於幽長房廊之中,宮絛輕飄,如雲,如霧,縹緲的不真切。
郴王直看痴了,心口絞痛越發明顯。甚至萌生出一個念頭,若不將蘇芩交給陸霽斐,只自己獨享,該多好。
蘇芩走的很慢,直至拐過了房廊暗角,才暗暗吐出一口氣。
郴王的眼神她看的很清楚,這樣的赤裸裸,直教人陰寒到了骨子裡。
“姑娘。”紅拂抱著那包銀子,跟在蘇芩身後。
蘇芩蹙眉,壓著聲音道:“去告訴父親,別貪吃酒。”
紅拂一愣,然後笑道:“姑娘這是擔憂老爺呢。姑娘放心,咱們府里就只剩下些不醉人的果酒,待奴婢暖了送過去,保准醉不了。”
“嗯。”蘇芩點點頭,伸手掀開厚氈,進了耳房。
正守在耳房門口的綠蕪跟進去,替蘇芩端來沐盆淨手洗面。
“姑娘,您不去用午膳了嗎?”綠蕪見蘇芩褪了襖裙,踢掉鞋襪,然後便慵懶懶的歪在炕上休憩,當即就奇怪道:“往常您可是都要與郴王一道用膳的。”
蘇芩閉上眼眸,將腦袋拱進軟枕內,聲音嬌軟軟的道:“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不合適。”
綠蕪見狀,只得放下了槅扇前掛著的厚氈,然後替蘇芩掖好被褥,靜悄悄退了出去。
蘇芩昨日在陸霽斐那處睡的很好,並不累,她閉著雙眸,身心沉靜下來,能隱隱綽綽的聽到房廊處傳來的腳步聲。
一聲又一聲,似帶著雷霆均勢,直達耳膜。
蘇芩心中默念,暗暗攥緊了被褥角。
“吱呀”一聲,耳房的門被打開,卷進一陣陰寒溯風,將耳房內僅有的一點暖意吹得消失殆盡。
蘇芩埋首在軟枕內,看不到人,只能憑藉著感覺,察覺到人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最後停在炕邊,距離自己只有咫尺距離。
蘇芩的呼吸一下急促起來,她吐出一口氣,再吐出一口氣,努力的放鬆身子,假裝自己已經睡熟。
後腰處覆上一隻手,順著那纖細腰線往上滑。蘇芩的身上只穿一件細薄中衣,素白裹身,緞面料子,雖半舊,但觸手依舊綿滑,只尚比不過那被裹在中衣內的瑩白肌膚。
蘇芩暗暗咬牙,恨不能將那隻手給砍了,但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她努力憋住呼吸,忽略那隻作亂的手。
指腹細薄,帶著涼意,貼在蘇芩脖頸處,撥開那盤在側旁的青絲,順入內。
蘇芩被涼的一個哆嗦,終於按捺不住,猛地一下竄起來將墊在下頭的軟枕狠狠朝男人打過去。
男人側身躲過,鼻息間鑽進一股綿密幽香。
蘇芩胡亂打了半日,才反應過來不對勁。憑她對郴王的了解,這時候的他應當會大發雷霆才對呀。
喘著粗氣停下動作,蘇芩站在炕上,看向面前站著的男人,卻發現這哪裡是什麼郴王,分明就是陸霽斐!
“你怎麼會在這裡?”蘇芩脫口而出道。
陸霽斐慢條斯理的伸手順了順自己被蘇芩砸亂的長髮,攏到身後,聲音輕慢道:“我怎麼就不能在這裡。”
蘇芩一噎,扔掉手裡的軟枕,下意識撫了撫自己的脖頸。
她尚記得昨日裡陸霽斐那觸在她肌膚上的粗糙觸感,硬梆梆的都能給她磨出血來,怎麼方才卻軟綿綿的?
正奇怪間,突然,陸霽斐眸色一變,壓著蘇芩就翻身上了炕。
“唔唔……”蘇芩被陸霽斐壓在身下,身上就跟壓了塊重石似得,整個人連氣都喘不上來,憋得面色漲紅。
“噓。”陸霽斐伸手,將團在炕上的秋香色被褥蓋在自己身上,然後將蘇芩一道裹住,把人往上一推,自己便靠在了她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