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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是譁眾取寵罷了。

  只是如今宮裡流傳著一句類似於“想上位,靠貴妃”的話,幾乎沒人會不給貴妃面子。就是她,也不得不利用這句話,或者說,利用貴妃在皇上心裡的地位,為自己謀算。她念及此處,眼神不自覺往賽場上一瞟,又及時地收回來。

  “誰說是‘味’?”碧桃懶懶地托腮一笑,“既然只說三要,最後一點,為何不定一個‘音’。”換句話說,就是占了視覺、嗅覺、聽覺的感官。

  “樂音更適於酒宴慶賀或是賞景之時,與賽場的氛圍並不相符。”貞寶林不解道。

  碧桃輕笑:“靡靡之音確是如此。”也就是說,不符合完全是因為貞寶林自己在這一刻想的那些樂曲都是讓人腿軟身蘇的,完全沒想過那些蓬勃大氣的樂曲。

  貞寶林也確實沒想到,皇宮爭寵,彈奏那些激昂的樂曲不免讓人有失“性”致,哪裡有綿綿春情般的音樂來的實用?不過,即使是要選用激昂的曲調——

  “貴妃娘娘莫不是想在此另擺戲台?否則一個人彈奏,怎麼能與賽場上的浩大聲勢相媲美呢。只怕累的氣喘吁吁,都沒人聽的清罷?”吳婕妤比貞寶林更快一步地想到這問題,不免笑掩了唇。

  比賽的時候找人擺台子架琴,還要吹的好聽說是“三要”,這不是閒的慌是什麼。

  “本宮看是吳婕妤想要唱戲了吧。”碧桃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吳婕妤打了個寒戰,想到當日戲台上的那一出“步步嬌”,立刻閉上了嘴。

  一齣戲堪堪止了,眾妃嬪又繼續歡歡笑笑地看比賽,嚼起牙來。“哎呀,那個系紅巾子的侍衛,瞧著好厲害,又進一球呢。”

  “唔,這是熊大人帶出來的那個……姓什麼來著……”

  “你說宋侍衛?聽說他娘是熊氏旁支里出來的,兜兜轉轉地算是有點關係,熊大人自是難免照顧他的。看上去功夫不錯呀……”

  ……

  碧桃原先那些話也只是想和皇帝逗樂般地說了,後來一群人目光盯准了她,還真教她有些吃不消,便止了話頭。只暗地裡扯了扯皇帝的袖子,悄悄地提了要求,又撒嬌似地道:“不然打不起精神。”

  皇帝笑著在桌下捏捏她軟滑地手,點頭吩咐了趙忠信幾句。

  沒多久,四面狀如圓柱筒形的大鼓被抬到了賽場兩邊,大鼓鼓面為蒙牛皮製,大紅漆刷的腰部稍圓,兩側還安了銅製的大鐵環,幾個侍衛鬆手之際,登時落地震起一陣塵風。

  “咦……這是要做什麼……” 一看見這鼓,底下的妃嬪不禁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又不是賽馬,需要擊鼓示警,更何況示警也只用一面鼓即可。

  但見鼓前各橫刀立馬地站著一名侍衛,他們此時皆抖擻精神,挺直腰背,在看到三角旗幟揮下的一剎,高高舉起的手臂立即重重擊在鼓面上,發出沉肅的震響。四支鼓棒整齊劃一的擊在牛皮鼓面上,手臂賁起的肌肉顯露出他們揮出的動作有多麼堅韌有力,隆隆鼓聲震動著糙坪,鼓面亦是嗡鳴不止。

  那鼓聲恰到好處,沒有響徹天際影響侍衛的發揮和賽馬的狀態,也不會湮滅在歡呼和馬蹄的踢踏聲中。如一曲激昂地背景樂,讓人們看比賽的情緒在這充滿節奏的鼓點聲中,不自覺地高漲起來。

  就連賽場上奮鬥許久,此刻略顯疲態的侍衛們,在鼓樂的加油聲中精神振奮,仿佛一桿揮出,就可將對方的球門擊穿。

  “原來這就是貴妃娘娘所說的‘音’。”不少妃嬪聽了鼓聲後趣致大增,滿面興奮的與身邊人交談後才終於反應過來,恍然大悟。

  皇嗣席位中,九歲的二皇子承澤臉上有著不符年齡的思慮神色,漆黑的眸光一閃,帶一點稚氣地笑著道:“貴妃娘娘果然是想人之不敢想,做人之不敢做。”

  他的母親是賢妃。雖然如今位列四妃,聽上去高高在上,但他從小就知道,母妃沒有家族可倚,勢單力薄,不過是靠著皇后生存的卑微可憐人罷了。母妃不受寵,性子說好聽了是謹慎,說難聽了就是膽小,連帶對他也是千叮嚀萬囑咐,在父皇面前凡是皆不許越過大皇兄。

  即便現在大皇兄已經夭折,他才是兄弟之中年長的那一個,就連皇后娘娘都起了培養他的心思,他還是不能太出頭。因為母妃決定——

  他將頭轉向承景,笑問:“五弟覺得可是?”

  其實他對於皇后娘娘說的什麼大位什麼榮登大寶懵懵懂懂,只是單純地對父皇有著孺慕之情。他聽說五皇弟可以常常接受父皇的教導指點,甚至父皇自他出生起就抱過他,這讓他很羨慕。

  “是想不到。”承景望著賽勢的表情依然很嚴肅,聽到承澤問話時沖他迷茫地眨了一下眼,然後正兒八經地指正道:“母妃是,能想別人想不到的。”

  畢竟年歲有限,能聽懂這話已經十分難得。卻不知他這反駁是基於孩子氣的理直氣壯,自有一套章法要別人附和,還是真的在心裡思忖過,覺得他二皇兄說的不妥。

  當然,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四皇子低著身子吃果子,小腿兒一晃一晃地,好像沒聽見。六皇子憨憨傻傻地笑了笑,腦子轉不過彎來般地不好意思。還是大公主霸氣,她哼了一聲,掃了弟弟們一眼:“吵什麼,看比賽!”

  “嗓門最大的就是皇姐。”鼓著嘴巴一動一動的四皇子低聲嘟囔。

  “韓承德——”大公主剛要發飆,餘光瞧見賽場上凜風飛來一團白色,疾勢如風,快如電閃,她臉色一白轉臉看的仔細,那白色愈來愈近,形似圓球,卻是直衝——

  貴妃而去。

  “娘娘小心!”

  作者有話要說:那幾天考試去了,有在微博、文案和留言裡請假(因為想起來的時候遲了,怕改“作者有話要說”會變成偽更)可能有妹紙沒看到。不過原本說是四天……時間算錯了對不住妹紙們><!

  之後窩會儘量日更到結束的。

  嘻嘻嘻,娘娘小心是誰喊的呢-v-

  ☆、棄子

  那一聲嬌軟的不似宮女所發出的聲音驚呼過後,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然後就看到一位穿著打扮皆屬寶林品級的女子倒在貴妃娘娘的食案之前。一顆白色的圓球從她身上骨碌骨碌滾下來,卻沒有引起任何關注。

  此刻眾人的視線都系在那名擋在貴妃前面的女子身上,只見她容貌俏麗,身姿窈窕,眼下卻因被重物擊中而黛眉緊鎖。她雙手捂在肚腹之處,額上冷汗涔涔,顯得極不舒服。

  仔細一看,竟是建安侯府所出的那位——貞寶林。

  “主子!”元霜清冷的嗓音低呼,面上掛著焦急擔憂之色,見狀立刻搶上前去扶人,“主子,主子您覺得如何?可是肚子難受?”

  貞寶林往貴妃的方向看了一眼,咬著唇極力忍痛地搖了搖頭,道:“無礙的,幸而及時攔住,貴妃娘娘無事。”

  元霜垂淚心疼她道:“主子您真是……”

  其餘人懵了會子方醒過神來。原先他們看清那球衝著貴妃去的時候還真捏了一把汗,無論如何,就是不說貴妃眼下正懷著身孕,就憑她如今在皇上心裡的地位,那也是無可取代的。天子之怒,血流成河,浮屍千里。到時候難保他們不被牽連。

  貞寶林雖說家世不錯,但到底恩寵平平,擋這一下也沒有大礙,最好不過。

  眾人心想。

  當然,也有人為此覺得貞寶林心善勇敢,行動果決,在發現不對的時候當機立斷,方保住了貴妃肚子裡的龍子。很是不錯。

  “將那個失手的侍衛帶下去,重打六十大板。”皇帝眉眼一沉,淡聲道,“奪其三等官職,永不錄用。”

  如果是危害到龍胎,處罰自然要更重些。但是最後到底讓貞寶林擋下了,況且這個人本是繼熊堯之後自己看中的,對他的功夫本事很是欣賞,惋惜人才方才從輕處理。否則,涉及妃嬪之事又豈能輕易揭過?

  這也是因為皇帝心有怒意直接定了他罪名的關係,實則女子的陰柔肚腸,蛇蠍心思,後宮的雲波詭譎,爾虞我詐,從來就不是這些男人能完全理解的。

  “意外”來源的處置頃刻間由皇上做下了決定,妃嬪這邊自然是皇后來指揮調度。這事皇后雖然一開始吃了一驚,但她到底在宮中生活多年,在金嬤嬤提醒她“失手”的侍衛是誰之後,她看著貞寶林的眼神倒有三分瞭然。

  但她也不敢怠慢,即刻讓人將貞寶林帶到乾淨場所,另叫了太醫前去診斷。雖然御苑位處郊外離皇宮較遠,不過這類拳腳比賽總會有人受傷,內外科的太醫皆不缺,眼下出乎意料,也算是派上了用場。

  “皇上,這比賽……”有武官大臣相詢。

  文官升遷的機會有很多,相較之下,在太平盛世,武官的機會就大大不如文官了。而馬球比賽顯然是武官出頭的機會,若能得聖上青眼,還愁沒有平步青雲的機會?

  所以平心而論,他們都不想因為一個侍衛莫名其妙的失手,影響了這場賽事。

  皇帝瞥了貞寶林被扶下去的那個方向一眼,簡短有力地道:“繼續。”

  “微臣遵旨。”那官員大喜,但在宮中妃嬪出事的情況下,也沒有傻乎乎地把心情全部寫在臉上。那位妃嬪聽說是建安侯家的,他可不能在細節上因小失大。

  更何況他也不笨,貴妃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還用說?也就是因為皇上勤政,沒有因男歡女愛荒廢朝政,手段行事一如既往,那些內閣的老臣才不認為貴妃有禍國之相,沒有進行攻訐罷了。而貞寶林今日的行為等同於救了貴妃所懷的龍胎,糙場上不宜下旨,回宮之後加封晉升,恩寵賞賜,是絕對少不了的。

  球飛來的時候皇帝正在和碧桃說笑,側過臉去也就沒有及時發現飛來橫球,否則哪輪得到別人去擋?發現之後他立刻站了起來,直到看見這顆球是砸在貞寶林的身上才鬆了口氣。

  處置應付之後方走到碧桃身側,彎身關懷:“嚇到你了?”

  “還好。”碧桃捏住了皇帝的袖子,舒氣道,“看見那一團兒的時候還沒怎麼,不過小小那麼一點,我想躲躲就過去了。貞寶林一大活人突然撲在眼前,反有些被嚇住了。”黑壓壓的一塊,跟陰雲一樣遮在眼睛前面,怎麼不嚇人。

  這話說的刁,要是換個皇帝,或者她在狗皇帝心裡的地位沒那麼重,也要皺眉責怪她不知感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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