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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撲哧——”不知是哪個起了頭,殿裡的人紛紛笑將出聲。

  畢竟皇上翻了牌子,便是不叫水不記彤史,都是擱在老人身上的。新人頭一回伺候,多是會承寵。就貞寶林這情況,還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啊。

  再加上她原先表現的羞澀情狀,還為此和平修儀有一辯,話兒說的真真的,什麼當初的感受。等到現下再想,竟是尤為可笑。

  她可不是連個感受都還沒有麼!

  貞寶林那張白了的俏臉兒又轉至青色,放在膝上的手幾要顫抖起來。昨兒皇上不碰她時,她心裡就已是委屈至極。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以她的家世容貌,竟會這樣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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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哄團團喝了一碗藥當預防,碧桃將初曉叫進來問:“書送過去了?”

  初曉忍不住笑,直像枝頭的花兒一樣顫:“娘娘不知道,咱們原不是只想讓她自己知道,取笑取笑也就罷了。可沒想到那新來的榮寶林是個潑皮兒,就此搶了過去,還真教她翻著了那一頁。這還不止,她還當著眾人的面兒讀出來。這入了宮的主子,大多是有學問的,聽了這,誰還不明白過來?”

  “聽說當時那貞寶林的臉色——”初曉忍的不得,又自個兒胡亂笑去了,險要翻仰過身子。

  碧桃笑拍了她的手,嗔道:“別處笑去。”

  初曉勉強止了笑,開始奉承起主子來:“都是娘娘的主意妙,教咱們吩咐六局送了描銀刻花琉璃盤去,那琉璃盤一盛櫻桃,皇上可不就想起娘娘來了。哪裡還會覺得貞寶林假寶林的好呢。”她說著,還亂愛作怪,捧了一邊几上的另一盞琉璃盤,端到主子面前擠擠眼睛。

  碧桃笑覷她一眼,倒真拈了顆櫻桃來吃。櫻桃的梗子長長的,墜了顆艷紅紅的櫻果,她啟紅唇一嘗,依舊是那個味兒。

  鮮甜酸汁,若是加上肥濃滋潤的甜酪和——

  想必會更好吃。

  就是皇帝,也忘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和——和什麼呢。

  據說這個月的積分還沒送完,想要的妹紙留言的時候提一嘴兒,免得我又忘了。

  ☆、討好

  自那一日貞寶林尚是完璧的事兒被揭了出來之後,旁人但凡提到貞寶林,那咬在“貞”字上的音都格外重些,都道不愧為“貞”寶林。一時之間,這本是貞淑美好的字眼就此歪解了。

  “煙魄,讓人把我帶的那隻小鳩車給貴妃娘娘送去,就說贈給五皇子頑兒。”榮寶林擺弄著手裡的千千,兩指捻轉,但見其頂光旋旋,影如不動,這本是小孩子的玩意兒,她玩起來竟也是自得其樂。

  “小姐是要站到貴妃娘娘這邊兒?”名為煙魄的小婢女也是個直腸子,說話不帶拐彎兒,更忘了要四處探看有沒有旁人偷聽,想到什麼就說了。

  榮寶林一瞪:“讓你送你就送,話這麼多!”

  煙魄嘟囔:“說奴婢話多,小姐的話也沒見少。那回貞寶林——好好兒的,小姐搶她的書作什麼,現在她必是記恨上小姐了。”

  “你懂什麼,”榮寶林哼哧一聲,丟開千千數落她道,“話又多,做事又懶,人還笨的這樣,我當初怎麼就帶了你進宮!”

  煙魄訕笑:“因為奴婢會給小姐逗悶子呀。”

  “……”榮寶林噎了一噎,聽娘說宮裡日子無聊,她就想都沒想的把這丫頭帶進來了。好一會兒她才憋出句,“還叫我小姐呢?”

  “哦,主子。”煙魄的反應倒是很迅速,“那小鳩車真的要送?禮不值幾個錢,但是旁人若把主子歸到貴妃娘娘那兒不就不好了。奴婢聽說貴妃娘娘樹敵不少呀。要奴婢說呢,得了好處的人,肯定少不了人眼紅使壞,也就咱們府里……”

  榮寶林丟白眼兒:“絮絮叨叨的,比娘還囉嗦。我娘臨行前是不是給了你什麼好處。現在是只聽她的,不聽主子我的了?”

  煙魄機靈的住了口,小心的看主子一眼,忙奉承笑:“哎呀,鳩車是不是?奴婢知道,奴婢知道,年前主子就讓巧手的匠人做了,奴婢收的妥妥帖帖的,現在就讓人送過去!”

  榮寶林哼聲:“這還差不多。”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忠心完了,她就能好好享樂咯。

  永壽宮。

  蕭妃尖長的護甲一挑,撥了撥青綠花斛里的桃枝,問宮女道:“今兒怎麼放的桃花?”

  宮女忐忑回答:“娘娘可是不喜歡?奴婢這就去換了……”近來蕭妃的心情格外陰晴不定,永壽宮伺候的宮人無不膽戰心驚。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她降等奪封,到底還是主子,掌握著他們的生殺大全。

  蕭妃揉了揉額角,道:“就這樣罷。”雖然如今宮中之人一提到“桃”,皆會不由自主的想到翊坤宮那位,但自己何須避諱這些。瞧著好看放著看就是了。

  “是。”

  茹兒端了盞福仁泡茶進來,那茶盞裡頭摻了橄欖,吃起來清香酸澀,蕭妃近來只喝的進這一樣。茹兒將茶奉上,笑道:“娘娘且嘗嘗今兒這味道。”

  蕭妃喝了一口,覺得口感不錯,回味這笑了笑:“你加了蜜餞?”

  “加了半錢,不知娘娘喝不喝的慣。”

  “你泡茶的手藝素來是好的。”蕭妃稱讚了她一句,正欲再喝,胃裡不覺翻湧起來,噁心的感覺往喉間滾去,她嘔了一聲。

  茹兒忙不迭接回那盞子:“娘娘這是怎麼了?”又對著那插花兒的宮女道,“干看著作甚麼!還不去傳太醫!”

  蕭妃阻了茹兒道:“不必了,將胡太醫上回開的藥再煎一帖喝了就是。都是老毛病了。”自承運走了之後,她用膳的時辰總是不規律,尤其那餐盤裡若有鮮蝦,她就能怔上許久。久而久之,腸胃就養的不好了。

  “娘娘……”茹兒還待再說,及至看見蕭妃擺擺手,一副當真不想去叫的模樣,便住了嘴。主子的令不可違。

  茹兒扶著蕭妃上榻,暗垂的眼角掩去露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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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榮寶林派人送來鳩車一件,說送予小主子頑耍。”初曉進門回事兒,另將那紅木盤上的東西呈上來。

  碧桃撿了鳩車上的那根線,試了試,頷首道:“承景手裡的玩具倒是缺這一樣,我那回在書里瞧見還想讓匠人給他做一副。這個看著還算精緻,你送去他那裡罷。”

  新人入宮,討好她的不在少數。但凡警覺檢測過無礙的,她放著不用倒是浪費,便撿了喜歡的用上。

  “是。”

  另有宮人進來回事兒:“娘娘,景陽宮楊采女和永和宮曹選侍相攜前來拜訪。”

  碧桃本是不想見,不過她對這兩人殿選時的印象尚存,一個勾錯了音,一個險把墨潑了,瞧著都是冒失的。尤其是那個曹選侍,那副不欲入宮的模樣,怎麼看都像個有故事的人,她頗為好奇。

  “宣她們進來。”

  “是。”

  碧桃趁著沒人,不甚雅觀的伸了個懶腰兒,對鏡撫鬢一照,煞是滿意的前去外殿待客。位置高了,規矩不規矩的,都由她說了算。

  二人給碧桃請了安,碧桃吩咐一聲看座上茶,就低眉順眼的坐好了。

  曹選侍雙手握拳放在膝上,顯得有些緊張。她額發微低,露了尖尖的下巴,櫻紅的唇瓣蠕動了一下,歸於無聲。

  楊采女比她好多了,雖對著碧桃有些莫名的發憷,不過她向來能說會道,是熱場子的好手。這會子她笑著道:“殿選的時候遠遠的看不真切,已覺得娘娘和仙女兒似的,如今近看了,竟是比仙女兒還來的靈動,直讓咱們這一干凡人羞慚不已。”

  話說的誇張,但是好話誰不愛聽啊。碧桃唇角彎了彎:“謬讚了。”她這麼說不是因為謙虛,而是,這樣話少。

  她是冷場子的好手。

  “妾身可說不來假話。”楊采女依舊是笑盈盈的樣兒,說話不見為難:“妾身曾偶然得了一盒蘇合香丸,兌了酒嘗最能調養五臟六腑。早先是用不著,且又捨不得。現下里見了娘娘,少不得要捧出來獻給娘娘的。咱們這起子塵泥滿身的人兒,吃的好壞皆不打緊。這好東西,自然還是要讓娘娘用的。”

  總結一句話,娘娘好,才是真的好。

  難得這麼一番諂媚討好的話,她能擺著端端正正的姿勢,言笑晏晏的說了。就沖這一點,碧桃就能斷定,殿選的時候她是故意彈錯的音。

  是為了顯示自己沒有殺傷力,好中選?那可真是放手一搏啊。這樣的女人,有心計有狠勁兒還肯無限做小伏低,要不是看她的樣子是想投靠自己,站到對面兒去還真有些毛骨悚然。

  畢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咬上一口。

  “蘇合香丸?”碧桃很給面子的好奇問她。

  楊采女一邊讓宮女呈上,一邊笑著解釋道:“這驗方兒出自《廣濟方》,原稱作“白本丸”,本不難制,只是後來方子失傳了,餘下的便很難得。娘娘只需將一兩蘇合香丸擱進一斗酒裡頭齊煮了,飲後可調和氣血,祛除外邪。”

  奉紫啟蓋給碧桃一觀,碧桃笑了笑:“聽著不錯,且收好了,等皇上來的時候再煮來喝罷。有這好物兒,可不能讓本宮一人享了去。”

  楊采女喜不自禁,連道:“若能教皇上也嘗一嘗,更是我等的榮幸了。”果然討好貴妃是沒錯的,她要是親自獻給皇上,皇上保不齊就忘到犄角旮旯里去了。但由貴妃一說,許還能在皇上那兒掛上個名號呢。

  她卻不知,碧桃心裡也留著譜兒。東西是給皇帝用了,但提不提她的名字可就不一定了。她哪兒能將皇帝往別人懷裡推,除了外界條件不允許,是有多缺心眼才會這樣膈應自個兒啊。

  曹選侍看著楊采女和碧桃相談甚歡,依舊是默不作聲的坐在位置上,眼裡暗沉沉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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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說皇上喜歡習字,我讓爹搜羅了好些時候,這份《戲魚堂法帖》不知道皇上會不會喜歡呢。”貞寶林托腮望著桌上的東西許久,自語時帶了些少女般的惴惴,又含有一絲興奮雀躍。

  這是普遍的少女心理,希望心上人會喜歡自己送的東西,感受到自己的良苦用心,繼而喜歡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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