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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笑聲低下來,灼熱的氣息噴在她敏感的玉頸兒上,泛起一陣蘇麻:“你說的對,也是給朕出口氣。”

  “是給咱們仨兒出氣。”碧桃笑容明媚,轉而極輕地咕噥了句。

  皇帝好似還是聽見了,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她說:好像一家三口。

  恐怕這是他唯一給不了她的東西。他與她交握的手指纏更緊,即便他給不了,她也只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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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皇上剛頒下聖旨,德妃被貶為蕭妃了。”金嬤嬤從宮人那兒接了消息,立時走到梳妝檯前,附耳道。

  “哦?”皇后將玉梳輕叩在桌上。德妃的閨名就叫蕭燕燕,這麼說是打下四妃之位了。雖從二品與正二品所隔不過一線,想越過這一線卻猶如登天之難。

  德妃也是因家世、容貌、才情樣樣不缺,又是皇上潛龍時期的老人,且育有大皇子才能坐上那個位置。一朝不慎,就這樣掉了下來。以後怕是再難翻身。

  “理由是沒照顧好大皇子。”這個理由就是金嬤嬤也知道對不上,要是沒照顧好大皇子就要降等,怎麼會延到今日。不過皇帝做事,有個理由就已經是給人面子了,總比二話不說打人臉要好。“聽說德……蕭妃的宮裡人被皇上洗了乾淨,那個叫湘玉的親信也沒放過。”

  按理說,德妃倒台,和她作對多年的皇后應該是最高興的一個。但是德妃倒台的原因卻不得不讓皇后對珍妃的警惕之心更甚。一場人心惶惶的謠言鬧到最後,珍妃不止晉了妃位,還生出了被斷定為“福星臨世”的五皇子,她們算計來去,竟都便宜了她。

  而且,原本最應該出事的麗貴嬪竟好好的回了咸福宮。德妃自身尚且難保,究竟是誰保的她?

  “珍妃,看來本宮真的要好好想一想了。”皇后揉著太陽穴嘆息。

  金嬤嬤見娘娘聽了這消息不見開心,反是更煩惱了,又是著急又是心疼。寬慰她道:“娘娘,您和蕭妃鬥了這麼久才將她徹底踩下去。可見世事心急不來,這些籌劃布置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就是蕭妃,也是因為有賢妃幫她。皇后聽後恍惚了一瞬,也許,她並不適合這後宮。只是她不得不適合。

  “嬤嬤說的對,”皇后莞爾,“及時行樂,嬤嬤說,本宮可要備下厚禮兒去看看咱們的蕭妃娘娘?”

  那口吻表情竟有幾分她舊時的模樣兒,金嬤嬤的眼角霎時泛起了水光,她見自家娘娘透過鏡子看著她笑,忙不迭擦了去,陪笑道:“娘娘忘了,過會子蕭妃可要給您請安來的。”

  皇后經她一提倒發現確實是,她笑意不減:“嬤嬤,讓岸芷進來給本宮梳妝。”

  也罷,成日費盡心思,今兒也總該輕鬆一回了。

  作者有話要說:太久沒吃感冒藥了影響有點兒大。從早上起來就一直昏沉沉的,碼字的時候嗓子眼裡還直泛藥味兒。

  我當時和基友說,基友很鎮定:我在一邊背刑法一邊寫肉。

  我:……

  本來想至少下午發→ → 還是拖到晚上了。不過這幾天事太多可能狀態不怎麼好,要是看的變味> <可以吐槽喲。還有,BUG什麼的。

  ☆、番梨

  皇后舉步入殿掃視了一圈,時辰尚早,底下零星坐了幾個低位妃嬪,交頭接耳的議論起蕭妃的事。

  “要說起來,蕭妃娘娘也是可憐。大皇子才去了,正是傷心時候。說甚麼照顧不周,還不是……”她邊上的人一扯袖子,她也意識到這話不該在這裡說,低頭咳了兩聲,準備囫圇過去,“還不是天命難違。”

  “人家再不濟也還是個娘娘呢,哪兒輪得到你來同情。”與她唱對台的妃嬪嗤笑。

  “妾身不過有所感念,怎麼到了姐姐眼裡就成了同情呢。姐姐何必將自己的想法往別人身上套。”索性這是個沉的住氣的,二人頂多言語爭鋒,倒不會鬧將起來。

  待得皇后扶著汀蘭的手,氣場強大的踏進殿門,裡頭語聲戛然,眾妃皆起身行禮,口稱“皇后娘娘吉祥”。

  皇后入座,抬素手扶正釵環,坐姿端莊。笑容寬和:“本宮方才見幾位妹妹有所爭執,不知在討論甚麼呢?”

  “讓皇后娘娘見笑了,不過是咱們姊妹為件飾物拌嘴兒罷了,不敢勞煩娘娘費心。”答話的反是剛剛扯住別人袖子的那位。

  茶蓋輕刮浮沫,皇后捻著蓋扭兒緩笑:“物是死物,何必為它傷了姊妹間的情誼呢。”她不甚在意。既是在長春宮,四周圍立的都是她的人,有個什麼她回頭再問就是了,犯不著這會兒追著問。

  “娘娘說的是。”

  接著陸陸續續又有妃嬪進殿請安,一群人轉挑了“立夏將至”的話頭,說起迎夏禮和浴佛節來。

  有妃嬪好奇,問那吳選侍:“你是江南來的,不如說說,南方那邊兒與咱們這裡可相同?”

  沒跟在敏婕妤後頭,吳選侍顯得拘謹很多,聞言笑不露齒道:“妾身家鄉有烹新茶、嘗新、供祖先、秤人的習俗,差的並不很遠。”

  “秤人?”

  “嗯,到那時候家家戶戶都要掛起一桿大秤,全家老少各稱一稱身體重量,到了立秋那天再稱一次。就知曉這一段時間的變化情況了。”她耐心解釋。

  那邊裴才人聽了拿帕子捂了嘴咯咯的笑,把眾人笑的一臉好奇。待人發了問,她才將笑含在口中道是:“妾身記得吳姐姐同敏婕妤住在同一個宮殿裡頭,可是?因而就想著,倘姐姐將這習俗教了敏婕妤,待她到立秋,豈不是秤出個身輕如燕來?”

  五月中旬是敏婕妤的產期,正卡在立夏與立秋兩頭,寶寶落地後自是身量輕巧。

  一時眾人都笑了。

  碧桃扶著芸縷的手踩在這笑點兒上身姿款款的走進來,那聲兒不高不低,卻將眾人都壓了下去:“如燕,可別學那捋禿了毛的燕兒才好呢。輕是輕了,就是看著——”

  她眼波流轉間,笑語吟吟:“怪寒磣的。”

  眾人不敢笑出聲,盡數悶進了肚子裡,只肩膀微微聳動著。蕭妃閨名燕燕,如今被褫奪了封號,豈不就是禿了毛的燕子?但珍妃如今高了蕭妃一截兒,她說得,她們可沒這膽子去笑話。眼見場面一滯,貞修儀領了頭給碧桃行禮道安,眾妃醒過神來,皆矮了身去。

  碧桃先是壓帕兒在腰間給皇后問了安,禮行的囫圇,皇后皺了皺眉,卻不能多說什麼,仍是笑的可親:“珍妃才給皇家添了皇子,是大功臣,不必多禮。”

  “謝皇后娘娘。”待碧桃坐了下首第一順位,眼風兒掃見依舊維持行禮姿勢的眾人,取茶盞的手一頓,訝然笑道:“只顧著給皇后娘娘問安倒忘了你們,且都起來罷。”

  眾人扯著帕子稱謝,應聲歸座。珍妃原就囂張,再生了五皇子,怕是更沒人能壓制的住了。

  “今兒娘娘這的時新果子很是鮮甜。”裴才人接著活絡氣氛,取了果碟里的糙莓笑道,“咱們倒是沾了娘娘的光,才入了季節,這紅莓想是剛採摘的吧。”

  皇后正不滿珍妃的當著她的面兒給人下馬威的舉止,被這一打岔,臉色好了些。不免對裴才人和顏悅色起來,她笑道:“正準備讓六局按了份例撥去你們宮裡,你既是嘴饞,本宮教人多給你一筐子就是了。”

  掌宮權就是這點好,雖不過是筐糙莓,好賴比別人多出點東西,女人的攀比心理會讓她們覺得高興且得意。等裴才人感激了皇后一番,眾妃見狀俱是奉承起皇后來。

  碧桃拈了葉綠果蒂咬下紅果,甜酸中帶一點澀,倒比不上皇帝叫人送到她宮裡的那筐味醇。她實話實說的評價道:“唔,卻也一般。”

  吳選侍的眼珠骨碌一轉,心裡不知想的什麼,搶在別人面前出聲道:“翊坤宮的東西自然是極好的,”她見皇后沉了臉,忙不迭添上後話,“若不然,前些日子麗貴嬪娘娘怎麼會從西六宮特特跑到東六宮去做客呢。”

  做客拜訪不稀奇,更何況珍妃才生了五皇子,自然多的是人上趕著巴結。但珍妃早產的嫌疑人就是麗貴嬪,按理她二人即便不是劍拔弩張,也不能交情更甚從前呀。吳選侍身為敏婕妤的小跟班,早就把碧桃得罪透了。她自認緩和不了,有這打珍妃小報告的機會,可不得趕緊捅給別人知道。

  皇后聽罷與金嬤嬤交換了神色,復把視線轉到碧桃身上。

  麗貴嬪、敏婕妤、吳選侍俱是住在咸福宮,吳選侍能注意到麗貴嬪的去向不稀奇。

  按著正常人的思路,多是會給出諸如“她是來給人請罪”的理由,倒也合理,至少能騙過不少妃嬪。但是有眼線的查一查,多少還是能發現端倪。

  碧桃不然。

  將指間拈的綠蒂丟了,她悠悠一笑:“看來嘴饞的不止裴才人一個。”她揚手吩咐後方立著的芸縷:“去將皇上賜的那筐番梨取來,給咱們吳選侍嘗個鮮。”

  一聽到番梨這名字陌生,就知道東西稀有了。長春宮也是有的,只是數目不多,不宜拿出來招待罷了。眾妃扯著絲絹手帕,心裡猜測珍妃可別是炫耀來了吧!

  “說是番國今年才種出的新品,雖是番梨,個頭可比梨大多了。”她笑著解釋,待與皇后目光一對,唇角輕彎,“麗貴嬪就是為這個去的。”

  皇后自是不信,不過,確也猜不到她的圖謀。

  吳選侍警惕的看了珍妃一眼,躊躇著道了謝。就在這空當里,不敢再端著架子不來請安的蕭妃,終於來了。

  “妾身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吉祥。”蕭妃滿面憔悴,規規矩矩的全了禮數。倘若只是褫奪封號,她心裡是有所準備的。但她萬沒有想到皇帝會將她的親信盡數除去,湘玉更是……

  再加上新進宮人的怠慢和輕看,讓從雲端里跌落的她備受折磨。

  皇后心中大感痛快,她和蕭妃纏鬥了這麼多年,為的就是看到她風光不再的這一刻。昔年她初進府時給自己做小伏低博取信任,如今,還是只能給自己做小伏低。

  她嘴角噙笑:“蕭妹妹免禮,入座罷。”

  蕭妃畢竟是上過四妃位置的,雲妃又素來謹小慣了,空了碧桃下面的位置給她。

  但云妃沒意見,不代表皇后沒意見。皇后等著蕭妃就座,像是才想起來一般,提醒她道:“按理,雲妹妹應比蕭妹妹低一線兒,只如今雲妹妹養育著二皇子,而蕭妹妹……”皇后咳了一聲,似不忍提起,略了去世的大皇子道,“蕭妹妹應坐雲妹妹後面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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