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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方才噼里啪啦說了一堆,愣沒讓皇帝插上嘴,如今還甩下皇帝就走人。皇帝還是頭回被人這麼兜頭兜臉的下面子,整個人都要懵了。

  等他回過味兒來,不覺張了張嘴。罷了罷了,宋嬤嬤說懷孕的人脾性大,他就大人大量讓著她一些罷。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是這章說清楚的,但是突然發現我腦補的很順,看起來會突兀。所以暮雲“燭淚”那裡還是給皇帝加上了一句話,其實皇帝是那裡受啟發的→ →

  皇帝自己想開了你們是不是很失望,沒讓皇帝聽到表白你們是不是很失望~\(≧▽≦)/~

  對比一下曾經“晉級”誤會事件和這次的“在意”誤會事件。很明顯的發現,桃恃寵而驕了啊……

  當時多委婉多溫順,現在多囂張啊!

  ☆、茉莉

  德妃輕輕摩挲著紫檀雕回紋手卷盒,辟濕氣的檀香隱隱從鼻間掠過,她心中漸漸安寧下來。

  湘玉端著一碗魚片粥走過來,見主子又沉浸在思緒中,心裡嘆息。她柔聲勸道:“主子,奴婢見您晚膳沒用多少,特地讓御膳房備了碗粥,可要嘗嘗?”

  “先擱著罷。”德妃手上一頓,目不轉睛的回答。她額上戴了養病時防風的額帕,臉色只是稍白,並不露病態。然而回話時中氣不足,略顯虛弱,與她慣常風風火火的作風比起來,確實有很大的差別。

  湘玉抿了抿唇,到底沒再勸。她替主子掖了掖被角,轉而說起別的事來:“那個叫蝶兒的宮女……宓主子說好賴看顧好她家裡人。”

  宓婕妤雖明面兒是皇后身邊的人,實則暗中早已投靠了德妃。就是皇后恐怕也不知道,她在這件事上費盡心思把蝶兒和宓婕妤的關係撇開,以為這宮女是旁人安插來的釘子。卻不知她本身就是宓貴人用來供德妃驅使的棋子。

  因德妃和宓婕妤同住永壽宮,即使有些往來,旁人也不會多加猜疑。皇后原先拉攏她也未嘗沒有在德妃後院點火的意思。

  “你看著辦。”德妃口吻淡淡的道,“總算上回鬼節的事沒白幫了她,再多給她一些好處也無妨。”

  “是。”

  “可惜她還是沒成功,終究是不夠狠啊。”

  湘玉想起自家娘娘的手段,手亦是不穩的抖了抖。但娘娘今兒難得肯開口,她仍舊接了話:“三公主如今身子時常虛著,小病痛更是沒有停過,恐怕就是那回耽下的病根。”

  “嗤,不還是死乞白賴的活在這個世上。”德妃想起承運連太醫的救治都等不得就匆匆去了,抓著卷匣的指尖泛白,恨聲道,“怎麼不死了乾淨。”

  湘玉被主子語氣里的恨意聽的一震,但再想到小主子那英氣勃勃的少年容貌,神色同是黯下來。要是放在以前,娘娘說不得還能再要一個孩子,現如今皇上十日有八日都宿在翊坤宮,難道還要娘娘去撿珍昭儀的漏不成。且拿殤子之痛博取皇上的憐惜是最沒可能的,否則當時宓主子也不致失寵至斯了。

  皇上但凡一見著娘娘就要長吁短嘆,反勾起娘娘的傷心事來。兩人相處,就是她們一旁的奴才見了都覺得彆扭。

  “娘娘……”湘玉輕聲將德妃從哀慟的回憶中喚醒,她低眉道:“別再想了。”想再多,苦的也是自己。殊不知皇后有多得意。

  德妃從恍惚中醒神,一抹冷笑逐漸爬上嘴角,頃刻轉了話頭問:“消息傳遞出去沒有?”

  湘玉被突如其來的話聽的怔了怔,旋即會意:“已經傳遞到老爺那兒了,且回覆說老爺正著手布置。只是需要一段時間。”畢竟被降職至侍郎,要說位置也是不差的,只是上頭有珍昭儀父親的打壓,再加上他人揣摩聖上心意,暫且不敢有太大接觸。

  德妃點頭:“能在她生產前達到效果就行了。”她也不奢求許多,皇兒的離世是家族勢力遠不如前的最大根源。原先許多人的依附都是看準了皇兒未來能夠繼承皇位,因此趁早拉攏討好。

  即便如此,她也有把握這一役的勝利。

  “皇宮裡、朝堂上的流言皇上可以打壓,可以震攝,那麼百姓悠悠之口,皇上準備如何堵住呢。”德妃輕輕一笑。

  她緩緩啟開回紋手卷盒,一道明黃聖旨安放其中。她低頭的目光流連不去。

  “朕之皇長子,稟受天命,應運而誕,遂命名“承運”,以示朕欣。”

  承運,母妃讓你的兄弟姐妹給你作伴,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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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奏摺合上的動作淡然緩慢,彷佛這只是普通的奏摺一般,但從他眼裡醞釀著風暴里不難看出,他此時心中的怒意。

  欽天監的人居然上折說珍昭儀腹中的胎兒大不詳,此子若生,宮中的皇子皇女的命格皆會被其所克。而自珍昭儀懷子之後,大皇子殤逝、三公主體弱、以及敏婕妤腹中孩子險些無故流產,俱可證明。

  荒唐!

  他的親子之間互相相剋,這是哪來的道理!

  等他再次翻看奏摺末頁,發現欽天監的人所書現前民間傳唱的童謠:碧桃花,灼其華。樹無果,貓兒索。一魂二魄飛來投,桃實紛紛累然多。

  他沉下臉,一把將奏摺甩到地上,眼不見為淨。

  這又是何意?他倒不知他的皇兒還是由承運三人的魂魄索來拼齊的,簡直可笑!

  但百姓間謠言的傳播卻讓他也不得不神色一肅,凝重以待。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總不能殺光所有傳唱的百姓以儆效尤。

  皇帝有規律的叩著桌面,揚聲:“熊堯。”

  “臣在。”

  “傳令下去,盡力將謠言傳播的勢頭壓下,還有,儘快找出散布的源頭。”

  “臣領旨。”

  即便如此,皇帝仍有些心神不定,他吩咐趙忠信:“民間謠傳的事不得傳入珍昭儀耳中。違令者斬。”她正懷有身孕,接連二三的出事只怕心裡難以承受。

  趙忠信一凜:“奴才遵命。”

  皇帝眼神又落在另外疊摞的奏摺上,沒想到邊疆蠻族與喀什族等幾個小族通婚聯成一線,而連年牧糙豐沛、無病無災又讓其休養壯大,怪道他們敢就此來犯。而己方軍隊因輕敵而連吃敗仗,讓自己近些時日已是頭疼不已。

  而謠言之事,若不能早日解決,傳出京城必成禍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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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風解凍,花始迎春。

  初曉俏皮,從院子裡兜摟來一裙兒茉莉花瓣,興沖沖的跑進屋裡來。奉紫見狀又是搖頭又是訓斥:“你就不怕旁人看見,這樣沒遮沒羞的到處跑成個什麼樣子!初進宮時瞧著還乖,禮儀規矩一刻不敢忘。如今是哪裡好作怪就往那裡湊,你自己丟臉不要緊,沒的連帶主子都遭人嘲笑了去!”

  初曉因興致好,聞言竟沒失興。笑嘻嘻將茉莉抖到桌上,邊是應聲:“是啦是啦,只有你最懂規矩。咱們都是山野里蹦來的皮猴子,大字都不識一個,何談規矩!”

  “你!”奉紫氣結。

  “你看你,為了我的事反把自己氣著了,哪兒有人這麼傻的!”初曉空了手去拍她的肩,“不是只撩了一小截兒麼,我又跑的快,放心吧,沒人瞧見。”

  芸縷打裡屋出來,對這場景見怪不怪,倒是那桌上的茉莉引起了她的興致。她笑著出聲道:“有這茉莉,不如來做茉莉湯吃。”

  一句話把二人的注意力都轉了來。

  初曉歪頭:“我原是想給主子fèng香袋使的,聽你一說,還真有些嘴饞了。”說著還去拉奉紫的衣袖,“噯,你覺得呢?”

  奉紫懶得理她,斜她一眼後逕自去小膳房取碗碟和蜂蜜。既要吃,東西就要準備好。

  芸縷笑的不行:“感情可真好。”

  初曉嘟囔:“瞎說什麼,誰和她感情好了!”

  之後三人分工,初曉取一隻碗盛茉莉,奉紫則拿另一隻在碗底塗了厚厚一層蜜,再將二者相合,讓茉莉花香熏潤碗底之蜜。芸縷用茶爐子煮水,不時笑看她們倆,直把她們看的不好意思起來,嗔眼睨她。

  做了幾隻蜜碗子,又等了半天兒,恰扶了碧桃出來嘗鮮,小宮女前來通報:“娘娘,麗貴嬪娘娘在門外求見。”

  碧桃與芸縷對視一眼,抬手道:“領她進來。”讓奉紫暫且將桌上的東西收拾了,自坐上首。無事不登三寶殿,麗貴嬪和她素無交情,今日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入殿的美人兒口如含朱丹,眉梢揚黛色,纖纖細步,裊娜而來。許是不曾產子的緣故,即使她年歲比之貞修儀不差,卻較她年輕許多。她露面即笑,毫不拘泥的行了禮:“妾身給珍昭儀娘娘問安。”昔年的小丫頭如今爬到她分位上頭,她卻好似渾然沒有放在心上。

  “奉紫,看茶。”碧桃讓了她座,轉而吩咐道。

  麗貴嬪視線隨奉紫的舉動走了一遭兒,將那玫紅的帕兒掩了唇:“昭儀娘娘親自□出的宮女就是不同,妾身方才一路行來,見幾個宮人鬼鬼祟祟的,還當娘娘懷著身子無力分心這等瑣事呢。如今想來,大抵是六局沒教導好就將人送了來。可不是惹人誤會麼。”

  碧桃不解,這是專程跑來挑釁來了?她稍稍揚了眉回以一字:“哦?”

  “要說起來,許也是因著……”她頓了頓,看了碧桃一眼,安慰她道:“娘娘也不必著急,這事說到底不是咱們人力可控的,何不請個高僧來念經祈福呢?”

  這讓碧桃更是糊塗了,她撫著小腹開口道:“麗貴嬪不必和本宮打啞謎,有什麼話直說就是了。”

  麗貴嬪端起几上的茶碗,因翊坤宮鮮少有客人登門,一時來不及煎茶,還是方摘下的那蜜碗沖滾水而成的。她先是飲了口,轉而紅唇啟笑:“蜜水香冽,倒是妾身想岔了,娘娘有這情致做茉莉湯,想是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碧桃頭一回發現,原來後宮女人氣人的本事也是不差的,只先前頭與她對陣的段數不足而已。對方想拖急了自己,但同時又想透露出什麼來,無非是想自己的好奇心。可橫豎自己是不急的,若有本事,她就此住嘴回去。

  她放鬆身子依進圈椅中,似笑非笑的看著麗貴嬪一番慢條斯理的做派。在自己的地盤,她何必秉持規矩坐姿端正,這樣還更輕鬆些。

  麗貴嬪心中嘆息,她就知道珍昭儀不是好對付的,德妃娘娘給她的這個任務可真是難為她了。往常后妃多愛打太極,來來去去總有招可使,有話可說,偏珍昭儀不接口不好奇,無招勝有招,讓她很有種自說自話的尷尬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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