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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還說,依您的性子,必耐不住性子釣魚,還是趕緊回去吃魚罷。”這話顯露三分調侃,七分親昵。想來皇帝並不知道,這亭子裡還站著一干“他的女人”,正絞著手帕,羨慕嫉妒恨的盯住了這位貪吃且沒耐心的珍嬪娘娘。

  因御膳房端來的大多是冷食,就是熱的,走那一段路也冷了。碧桃便借著落胎做小月子的理由讓皇帝安了個小廚房。

  碧桃想,八成是昨兒不再與他拗脾氣,他心喜之下的厚賞了。

  不過這份賞,來的可真是時候。

  她睇一眼臉色幾變的曲忻然,心裡樂開了花兒。

  古代的女人,就是不如“同鄉”有趣。

  作者有話要說:我最近的更新時間腫麼越變越晚||||

  ☆、嫉妒

  “曲御女有空在這裡和本宮嚼舌,倒不如正經伺候皇上一回,再來對本宮說‘恐怕皇上不喜’罷。”

  自打那日後,曲忻然腦子裡時常迴旋著這句話,繼而回憶起自己當時被擠兌的下不來台的情景以及珍嬪那得意張揚的笑臉兒。心裡更是堵的慌。

  她將鏡奩一合,心生悶氣。挑剔對一旁打扇的明霞道:“沒吃飽還是怎的,半日不見涼快。”

  那宮女並不十分敬畏,小聲嘀咕:“教人家下了臉,轉身對咱們挑麼挑六的,有甚麼意思。”她原先被分來這苑子時也以為跟了個好兒的,可別人以為這裡風光,她卻看的真切。皇上除了起頭給過賞賜,再不曾踏足的。

  長此以往,再風光榮寵都要教後人踩踏下去。

  曲忻然隱約聽見幾個字眼,再看她一臉不以為意,登時臉現怒容。豎眉道:“倒是我平日太慣著你了,有這膽子挑自家主子的刺,那會子在亭里怎麼不見你支聲。”

  話一落,她自己也生出氣惱之意。何必和個宮女過不去,平白顯得自己一副窮途末路的酸樣子。至少如今比早些時候要好多了,不但有俸祿可領,還有專門的宮女可使喚。這讓在家幾年早用慣了丫頭的她於宮裡的日子才沒過的那樣不適。

  與旁邊幾間屋子裡的人比更是勝過幾籌。她們到底沒得分位,名不正言不順的,至今還只能用著苑子裡公用的人。且那些宮人又愛躲懶,成日裡不在跟前兒。她們沒人撐腰也只好忍氣吞聲。

  那宮女明霞認得自個兒身份,方才一時失口,現下也不敢太過頂嘴,免得被送回去重新讓嬤嬤們調/教。便訕訕低下頭來認錯:“都是奴婢的不是,主子且別怪罪。奴婢往後再不敢了。”

  曲忻然見她唯唯諾諾,心氣兒平順了些。縱要換人,也不能在這個當口。現下最要緊的還是把握住聖心。誠如珍嬪所說,正兒八經伺候皇帝一回,她才算是正式走上後宮的舞台,否則,旁人都拿她救人的事兒當飯後閒談,聽起來有些威勢,其實視線轉到她身上也不過是個空殼子、紙老虎,輕輕一戳就能癟下去。

  就像對她絲毫不以為意的珍嬪一樣。

  她雖然頂討厭這個寵妃娘娘,但不得不說,她一句話、幾個動作就徹底將沉浸在美夢裡的自己從高空擊落,讓自己清醒起來。她為了不被人忘在腦後而高調行事,但在眾人一捧之後就熏熏然欲醉,忘了初衷是奪得聖心。其餘人說什麼,其實根本就不重要。

  “我對你嚴厲也是為你好,”她嘆氣安撫道,試圖維持一貫親切溫婉的形象,“你這點小動作在我面前做也就算了,要是改日碰到位高的,忍不住也嘀咕起來,教人拿住錯處連我也救不了你。可是?”

  “主子說的是,”明霞低眉,將嘀咕擱進心裡,橫豎她是沒法反駁主子的話的。只要點頭就對了。“奴婢知道主子的好兒,方才不過是一時昏了頭,主子可別往心裡去。”

  說也奇怪,她雖然覺得自家主子的做派有點小家子氣,但一旦與主子對上眼兒,又會有說不出的親切感。讓她不由自主就溫順下來。她拿眼角好奇地睃去,很有些想知道主子身上的秘密。

  曲忻然看她探頭探腦的樣子,不大瞧得上。更堅定往後要換幾個得用的宮女才是,至少得像珍嬪身邊那個不必主子發話就將架子端得有模有樣的,或是後來來的那個機靈活潑的一樣。她想起方才一番思緒,再加上不喜這明霞,尋了個理由支使她出去,口氣溫和道:“我自然不會記在心上,只要你往後好好當差,我私心裡是比誰都歡喜的。”

  “你去催催,咱們要的熱水何時送來。”

  這事讓明霞心裡又是一陣誹議,明明不是個金貴人,也就是南邊小國低等官員家的,自打她被派來伺候之後,成日裡都要潔身沐浴,也不知洗乾淨了給誰看呢。皇上又不來。

  沐浴這一遭舉動,其實是曲忻然從書里看來的。

  書里的經驗告訴她,不是天天洗澡維持現代人乾淨整潔一面兒的女主不是好女主。這就叫到了古代,也不忘現代人的特性。更何況她認為,女主角每一個瞬間都有可能和皇帝撞上,總不能到時候讓她邋遢以對吧,還是要時刻準備好。畢竟,機會,是只給有準備的人的。

  趁明霞出去,她閉緊門窗,閃身進了空間。

  空間裡沒有灰塵,她的房間儘管一直不曾打掃,仍是纖塵不染的。她滿意的點點頭,挑了兩三本狀況與她近似的小說,窩在咖啡色沙發椅上尋找能讓她受寵的案例。

  挑來揀去,她在“洗手作羹湯”上停住了視線。

  據《把住皇帝的胃》裡頭的女主角的經歷,皇帝在處理政事之後會格外疲憊。雖然後宮有許多妃子都會送羹湯以示噓寒問暖,但書里的女主卻是自己下廚,並且颳風下雨雷打不動的給皇帝送吃的,一回二回皇帝沒當回事,都賞給了宮人,日子一久,就成了習慣。終於到後來有一日女主沒及時將吃食送去,皇帝問起才發現,女主下廚燙傷了手。其實她並不會廚藝,但為了皇帝還是堅持學廚。皇帝一吃那東西味道確實不怎麼樣,卻莫名大為感動,自此與女主的感情節節攀升。最後終被女主攻克成功。

  曲忻然本來看到要下廚還有些擔心,看見後面說女主不擅廚藝時才放下了心。原來最終的目的不是胃,依舊是皇帝的心。

  她合上書,心裡開始盤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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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摛藻堂為皇帝的書房,出堂過橋可見一座依水而築、四面敞亮的亭子,因曲橋底下游魚穿泳,芙蓉出水,故謂之浮碧亭。夏日裡,後宮眾人時常會在此亭中觀賞乘涼。醉翁之意,自然是意在書房裡的皇帝。

  然而今日,眾妃嬪卻被橋兩側的侍衛攔下,不許她們過橋進亭。

  她們把眼兒望去,但瞧見平日推合的菱形交錯槅子門已被卸下,亭閣四面只有欄杆圍繞,欄杆外,檐下垂著遮陽光、擋暑氣的簾幕。影影綽綽,好似見一玉人兒斜臥在輕榻藤床上,兩邊各有一宮女手執紈扇,替其勻風送涼。

  好不愜意。

  碧桃歪在榻上,手執一冊殘頁書卷,看的津津有味。她拈一顆晶瑩的紫葡萄,用牙褪了那層薄皮兒,吮著滴流下的汁兒,方慢吞吞將果肉吃下。明明是簡簡單單的舉止,由她行來,便顯得格外甜津誘人,引人遐思。

  橋邊的妃子聞說是珍嬪娘娘在此,雖礙於她的盛名卻也不想就此打道回府。便擺了妃子派頭,和那幾個侍衛道:“這裡是御花園又不是芳華閣,我們如何不能入得?”

  裡頭更有素來驕縱的敏才人,她雖不屑和這些人一道兒乘涼賞景,但被珍嬪駁了面子連亭都不得入,那是萬萬不肯的。凡事講究一個勢,碧桃當初在堆秀山毫無二話就罰裴寶林的舉動雖然一時震懾了她,但她到底家世非比尋常,日子一久,碧桃在她面前展現的勢也就淡薄了。

  她推開擋在前頭的妃嬪,昂首道:“今兒除非皇上不教咱們進去,否則,我還就要進這亭子瞧瞧,看你們這群狗仗人勢的奴才能把我怎麼著!”

  “就是,珍嬪娘娘何必在咱們面前擺這麼大的派頭,有這本事,卻和四妃里兩位娘娘爭去,作什麼攔我們在外頭教毒日烤曬,若說不是成心的,誰信呢。”有三兩個不甘心的妃嬪一見敏才人爭在前頭,連連附和。原先有不敢說的,也都把不住門冒出嘴裡去。

  眾人幾個一力往裡頭擠推去,侍衛們念及她們是妃嬪不敢用手抵擋,但主子的命令更不可違,逼得急了便將腰刀一橫,好歹阻了她們在半路。

  碧桃在裡頭聽到外面的吵鬧聲,細眉一蹙,夏日的燥熱漫上心來。她輕哼一聲兒,嗔道:“這般羅唣,吵得人不安寧。初曉,你去請皇上來,不將她們弄走,我是一個字兒都別想瞧進去了。”

  初曉應喏:“主子別急,奴婢這就去請皇上。”她從通向摛藻堂的那一頭走,到得門口與守門的內侍一說,那內侍自忙不迭進裡頭請示去了。

  過不久,碧桃被磨沒了耐性就要摔書,胳膊才揚起來,就讓一雙大手捉住扣在身後。皇帝俯身點她額頭:“你這急脾氣該改改了。免得等書摔散了,又要找朕討。”

  碧桃扭身小小的掙扎了一下,脫出手來。別過小臉兒生氣:“就急就急,叫你的女人都滾遠點兒,看著煩。”

  皇帝聞言使了眼色給趙忠信,背手慢悠悠踱步到她跟前坐在榻沿上,不顧她胡亂撲騰地摟在懷裡,低頭道:“最近怎麼了,張口閉口朕的女人。難道你不是朕的女人,嗯?”

  碧桃一口咬在他手臂上,正是上回受傷的位置,咬的可謂是快、准、狠。夏天衣衫兒薄,縱然傷勢已經好了,皇帝還是被咬的一麻。他斥道:“你屬狗的?”

  “誰教皇上不解風情!”碧桃粉嘟嘟的面頰鼓起,“人家就是想讓皇上接著說她們都不是,人家才是!皇上就是不說,哼。”

  皇帝聽到這句,什麼不滿都消散了。他和這個傻乎乎地小東西有什麼好計較的。心裡更是軟的一塌糊塗。

  他摸摸她光滑粉嫩、肉感十足的臉兒,心甘情願的哄她:“她們都不是朕的女人,你才是。”

  “真的?”碧桃眼睛一亮,巴巴兒望著他。

  一副“你要說是假的我就咬死你咬死你”的小模樣兒。

  皇帝笑了笑,親上她璀璨如星子的眼眸,聲如情人間的低沉呢喃:“真的,只有朕的小乖才是。”

  他私心裡,也有幾分認同這句話。後宮的女人里,只有眼前這一個他願意去疼她、寵她、給她收拾麻煩,這要換了別人,他早就甩袖不管了。他堂堂帝王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必讓個不能溫柔解意的女人耽擱他難得空出的歇息時辰。可是對著她,他是無奈又甘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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