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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虎不成反類犬而已,她心底冷笑。
此時碧桃卻在想著另外的事。都說雙胞姐妹,要麼感情好的和一個人似的,要麼就是彼此看不過眼,畢竟世上有個人和你一模一樣,若眾人相待時不能一碗水端平,心裡便會生出不同心思來。
按這個情況看,這對姊妹怕是後者。
也好,要都是這樣,回去的時候也不會惦念這裡的人、事了,感情淡薄總比如膠似漆好應付些。
雖然淡漠,畢竟是一家,撂開各自的心思後,二人仍相伴前去登記造冊,以備殿選。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碰到場景描寫就死星人……
☆、選秀
“宣禮部尚書之女薛綠萼、薛碧桃,文華殿大學士之女傅溫佩,吏部左侍郎之女裴允兒,太常寺少卿之女賈真真覲見。”
被點到名的秀女起身,一行五人出側殿,入得正殿。
碧桃搜了一回記憶,總算得了禮儀上的知識,匆匆學過,舉止也不算太突兀。
“平身。”頭上傳來的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
在這隸屬帝王的大殿上迴蕩開時,更顯得威嚴不可侵犯。
五人應聲,裊娜而起。
皆是娉婷玉立的身姿。
上位者的視線卻盡數落在薛家二女的身上,也有好奇品賞,也有驚異不定。
只見二人一身相同的藍綢衣裳兒,皆是冰冷冷生就的芙蓉面,讓人忍不住就想分出差別來。
怎麼能不多看幾眼?
碧桃感覺身上壓力驟然變大時,便知道此計已得。
初見面,博的是相貌舉止,以及不湮滅於眾人的不同點。
薛家姊妹的不同,相信皇帝已經有了印象了。
如此,眾高位妃子也不敢因她容貌而忌憚,在入宮前就下手作亂。
要是從名單上被划去,或是初受封的品級太低,可就得不嘗失了。
歷朝歷代,雙胞胎入宮為妃的不是沒有,但不是活潑外向,就是兩人性子不同。
且本朝這才是第一對兒,這又是皇帝登基後的第二次大選。
因此這二人的表現著實叫皇帝看的新鮮。
先是內侍報了綠萼的名字,她上前一步,已不必行大禮,屈身作一禮便罷。
再抬眼時也不見眼光波動,更不見害怕與緊張,只一副淡然和無所求的樣子。
皇后便和皇帝笑言:“倒是個沉穩的。”
皇帝頷首:“那就留罷。”
內侍宣了聖意,又叫碧桃出列。
碧桃行過禮,暫時把思緒壓下。
慢慢將俏臉兒仰起,又把唇兒一咬,復緩緩鬆開,登時有別於綠萼冷然的模樣。
蒼白的臉上抹就殷色紅唇,再加上眼底冰水化成般的瀲灩水波,極致的色彩對比,更教人移不開眼。
皇后依舊端莊和善的坐在那兒,其餘幾位妃嬪面上也不見如何,暗裡卻險些要將指甲掐斷。
同是思忖,這要不是本身就病弱的,怕是個不容小覷的。
心裡便升了警戒。
要是讓這對姊妹入了宮,也要趁她們沒站穩跟腳的時候,打壓下去才好。
皇帝可不管那麼多的彎彎繞繞,只憑著喜好,語氣玩味道:“留。”
這二人,竟都不必施展才藝,過眼即留。
其她三人見狀,又是躍躍欲試,又是忌憚咬牙。
後又留了溫婉嫻靜的傅溫佩和機敏活潑的裴允兒。
這五人倒也個個出色。
便是落了牌子的賈真真也是純善天真,只與裴允兒相比,性格相同,卻又機敏不足。
並不多適合後宮。
碧桃想,這樣也不錯。
只是上頭那幾位怕是要應付不過來了。
若是皇帝不在,怕就是相反的結果,留下好欺負的賈真真即可。
一行人除失魂落魄的賈真真去了前面待的左側殿,餘下四人皆同去了入選後可去的右側殿。
腳才邁進去,耳邊便傳來胞姐冷冷的聲音:“妹妹今天可真教姐姐刮目相看。”
雖然她站在後面,見不到薛碧桃的表現,但是聽皇帝的語氣,分明對她起了心思。
“姐姐是說妹妹以前的表現都是假的?”碧桃好笑的覷她一眼,扶了扶頭上的碧玉玲瓏簪,又道:“難道娘對姐姐更寵愛些,也是假的不成?”
綠萼微愕然。
碧桃的眼裡便騰起一陣霧氣,霧煞煞地看向她:“我忍讓,不過是爹娘不看重我罷了。”
她那雙眼睛,好似在說:姐姐,你欠我良多。
你可有善心,記得還?
綠萼不由自主的向後一退。
碧桃掩唇,笑往一旁去了,也不往秀女堆里扎。
誰教她如今扮演的,是小號冰山美人呢。
只是她放過她們,她們的X光she線眼睛卻不會放過她,同一批容貌比她姊妹要好的也有。
但是雙胞胎總是眾人矚目的。
一時被許多人列為勁敵。
碧桃琢磨著,是不是要改個策略?這樣引起皇帝注意了……但所有人也都注意了。
“薛家姐姐,”正百無聊賴的想著,被同時參選的裴允兒笑吟吟一拍肩,“姐姐想什麼呢?”
碧桃看她一眼,扯了扯嘴角露出個笑算是打過招呼了,並不答她的話。
好在裴允兒也只是想挑個話頭,沒有一定要她答。
她人很是機敏,見碧桃眼裡沒有不耐之色,就湊近了一點,笑問她:“你們姊妹這樣相同的好容色,可真教人分不出哪個是哪個來。不知姐姐與那位姐姐,哪個更年長些?”
“她是我姐姐。”
“唔,我瞧著,那位姐姐的冷氣兒也更足些,果然是姐姐的姐姐。”
碧桃忍著笑,眼裡到底還是露出一二分來。
裴允兒若有所思,覺得這也不是個不近人情的。與她攀談的興致更高了。
你來我往幾回,趕上散場的時辰,便做了結語。
“往後在宮中,還望姐姐多多照應。”這是場面話。
“嗯,好。”這是乾脆的回答。
聽內容好似是毫不客氣,但看她漸漸軟和的唇線,裴允兒不知怎麼升起滿足感來。
就好像小時候家裡姐妹們爭搶爹娘的寵愛,漸漸被她占了先。
那種滿足,不像是被寵的歡喜。
只是想著:啊,成功了。這種努力之後有所得的感覺。
碧桃卻不管她心裡怎麼想,只是覺得自己現在這副性子,找人套近乎是斷斷不可能的。
有個人聊天打發日子也不錯。
更何況,如今裴允兒眼中還不見世故成熟以及陰狠冷漠,只有想著入宮的新鮮喜歡以及躍躍欲試而已,
在現代時她是未入社會的小羊羔,卻已經有二十出頭的年紀。
這具身體卻只有十五歲,就已經要嫁人了。
她到底比她們要大幾歲,看人更分明些。
與裴允兒作別後,依舊和自家姐姐一道回府,也依舊是各坐一輛馬車。
轆轤聲帶動了碧桃的紛亂思緒,也將元徵三年的後宮之爭,拉開了序幕。
作者有話要說:前天晉江登陸不上,昨天跑去吃酒,於是我想——
今天是不是要三更呢。托腮。
☆、交心
“娘。”碧桃一下車,就見綠萼正被娘親翁敏握著手噓寒問暖,略一猶豫,還是上前行過禮,喚她一聲。
“碧兒也回來了。”翁敏溫和慈善地笑看她,眼裡的溫度卻明顯不如對著她姐姐的時候,“聽綠兒說你也被留了牌子,說不得,咱們家要出兩位娘娘了。”
碧桃稍帶一點笑,回道:“是爹娘教導的好,女兒可不敢居功。”
“好好好,去這麼一趟也懂事了。”翁敏頗為欣慰的看著她,覺得往日對這個女兒的關注太少了。
也是因為她這個二女兒從小體弱的關係,為家族計,這樣的體質一則難養活;二則嬌弱不勝難以培育。
她就漸漸把重心放在了大女兒身上。
現在看來,這個女兒自個兒倒也爭氣。
那宮裡的人脈布置,與老爺商量著也要交給她一份才好。她忖度著。
怎麼說也是親生骨肉。
“娘,門口風大的很,咱們快進去吧。”綠萼見娘親的關注點有所轉移,暗自著惱,難得用撒嬌般地口吻道。
“娘都忘了,快進去吧。老爺還在裡頭等消息呢,咱們給他報喜去。”翁敏嗔看她一眼,還是應下要求,領著眾人進府。
卻不曾偏頗,一手拉著一個女兒,心裡頗為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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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爹娘敘過話,又一同用完晚膳,碧桃便回了自己的房間準備歇息。
只等再過幾日頒下聖旨,就能領旨入宮了。
經過這一役,她莫名對入宮爭寵這事兒不怎麼排斥了,大概是謀算得逞的關係,覺得……
很有些意思。
唔,算計帝心,也不錯嘛,挺有趣的。
反正在現代讀完大學,也是父親母親把她拉拔到體制里去,吃父母的銀錢本事,沒什麼意思。
要不然她也不會天天鑽到遊戲裡找樂子去了。
對著朦朧朧看不清人眉眼的銅鏡,把頭上那根碧玉簪取下,想到此處,她微微勻開笑意。
“小姐今天……和平時不大相同。”替她卸下耳墜的奉紫躊躇著道。
這是個謹慎細心的,雖然膽子小了些不堪大用,收管著她貼身物件兒也是不錯的。
不讓人操心。
只是一點細微的變化,她就看在眼裡了。
“哦?哪裡不同?”她把玩著手裡那支簪,好興致的反問她。
初曉去了廚房催熱水,正替她鋪被的暮雲手上動作慢了下來。
顯然也是有所察覺,想聽一聽。
“不那麼……不那麼……”丫鬟評述小姐,總是底氣不足,一時奉紫也找不著合適的詞。
“不那麼怯懦了?”她笑。
奉紫猶豫的點點頭。
“保護色而已。”她直截了當地說道,沒有其它委婉的修飾。
兩個丫鬟聽了都有些震驚。
保護色?即使這個理由不足以讓人信服,但除此之外,似乎沒有別的解釋。
畢竟自家小姐又沒有經過大事的刺激,突然通身氣質變化了,還能有什麼別的理由好說呢。
可如此一來,豈不是除了外人,連她們在內,小姐誰都瞞著,誰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