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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也要保護你呀……”

  錦昭容這會的臉色已經很不好了,自皇帝有意無意地那句詢問開始,那青白色的面容就透出一抹灰,眼裡的火光都仿佛燃盡成灰,黯然失色。即便衣著鮮艷,也再襯不出她從前的艷麗容色。

  她一直想知道對方是如何與皇上相處的,為此千方百計地去打探。現在她知道了。

  可這份知道也讓她終於嘗到了嫉妒的滋味。

  皇帝漫不經心地看她一眼,“你回去吧。自知隨意傷害自己的身體有罪,就別再用一招威脅朕。”

  蘇裊裊大慟,唇色泛白,手心卻被指尖掐的將要滴下血來。

  她自知自己有大錯,錯在過于謹慎,給人先下手的機會;錯在輕視敵人,再三忽略她給自己帶來的威脅;錯在太自信……

  但她到底是驕傲的。

  “臣妾遵旨。”

  她雙膝麻木,顫巍巍地讓宮人扶起,斂下眸光中的森然,與雲露道:“既然妙修媛說要與我去皇后娘娘面前對質,還當信守承諾。”

  “不必去。”

  雲露還沒開口,皇帝已經先出了聲。此刻他的笑容已經全然冷了下來,因為錦昭容一再的不識趣。

  依他所想,她如今抓緊小貓兒不放,是因為舍不下這個臉面。既然已經鬧到這個程度,她就不介意再繼續鬧,否則不是表明她心虛?

  她敢這麼做,也不過是仗著他多年寵愛。

  皇帝揉按了一下太陽穴,連日的勞累讓他腦袋緊繃,在這一刻終是被錦昭容觸怒。

  “她答應了,朕沒答應。”

  ☆、第92章貴儀

  錦昭容難道沒從皇帝的態度中察覺他的不耐煩嗎?她和他相處了這麼久,這點眼力價兒還是有的。但是即便看出來了,她也不能鬆口。

  邀妙修媛一起到皇后面前對質是她的表態,她自知冤枉,堅定地想要洗刷,即便困難重重。

  其實她也在賭,如果贏了,皇上會對妙修媛產生懷疑,如果輸了……

  輸了,就是眼前這樣。

  ——他對妙修媛半點不疑心,已經徹底認定是自己所為。

  蘇裊裊露出一抹慘笑,手心的血珠跌碎在雪地里,她復又施施然行了一禮。這次她推開了宮人的攙扶,動作僵硬,卻依舊帶著從小錦衣玉食培養出的淡然優雅。

  原來再怎麼不肯承認,她鼎盛的時期都已經過去了。

  可惜她最後這個可以使得皇帝怔然,勾起他憐惜的舉動沒有被他看在眼裡。雲露身為她的情敵,當然比皇帝這個當事人還要關注她的一舉一動。在她那個淒悽慘慘的笑容起了個頭的時候,就已經似真似假地咳了起來。

  這回的咳症與過敏相似,喉嚨總是痒痒的,想咳就能咳。

  皇帝果然把視線投注在她身上。他擔憂地皺了皺眉,上前輕輕地給她拍背順氣。一邊問小路子,“你妙主子來多久了?”

  小路子原還在暗地琢磨兩位主子聖寵厚薄的事兒呢,乍一聽抖了抖,見皇上眉頭愈發皺緊,忙不迭道:“與皇上您出來的時間差不離。”

  他到底還有幾分聰敏,皇上這可不是問得時辰,是擔心妙主子呢!

  這麼一想,他就趕緊地吩咐幾個小公公去倒熱茶,取潤喉丸藥。末了還和皇帝表功,諂媚一笑:“這丸藥是奴才讓王太醫給配的,原是見皇上這兩日熬得晚,能吃一丸提提神。倒也有潤嗓子的作用。”

  “這事辦得還利索。”皇帝頷首。

  小路子大喜,原先他特意拿出這個顯得鑽營,這會子托妙主子的福,既解了燃眉之急,又讓皇上知道了他的忠心,再好沒有!

  “送錦昭容回月華宮。”皇帝預備讓雲露先去偏殿歇一會兒,扶著她轉身時見那邊還沒走,便淡然吩咐。末了,倒也還記得對宮人囑咐:“看好你們主子,別讓她再拿身體胡來。”

  那群宮人連聲應喏,一時心道,皇上對主子還是留有情面的。

  只有錦昭容心知,這是對她今天這個舉動的警告,他不希望自己再借著這件事鬧一次了。縱然有零星的關懷之意,也不過是因著那個失了的孩子,因著以往自己陪伴他解悶的日子。

  可這些情分,又能用多久呢。

  美景則在她離開之時,極為自然地用腳尖踢了兩三星雪泥,蓋住了那浸入雪地里的血色。

  雲露坐在御書房偏殿,手裡捧了杯茶煙氤氳的盞子,鼓起腮幫子小心地呼了一口,見把白煙吹折了腰,便覺得有趣。又呼出兩口熱氣。

  皇帝看著好笑,彈了她一個腦繃子。她捂額呼痛,不敢再鬧,就勢把溫燙的水喝了,然後含下小路子奉上的那枚丸藥。

  這藥和現代的潤喉片差不多,清清涼涼的味道沖淡了喉間的癢意,很是舒服。

  皇帝見她眯眼兒一臉慵懶舒適的模樣,也去細頸瓷瓶里倒出一丸吃,覺得不錯揮手便賞了小路子。小路子歡天喜地的下去了。

  轉過眼,那邊小貓兒正咬著指頭尖尖兒,滿臉糾結。

  皇帝看她:“怎麼了?”

  “我剛剛把錦昭容罵了……”雲露又稍稍糾結了一下,才支吾道,“明兒去康壽宮請安,太后娘娘一定會不待見我。”

  皇帝失笑,早前說人的時候不擔心,現在怕起來了?

  不過他倒是頭回見她這副模樣,誰想她居然怕太后。他表達了一下自己的驚奇,在她不滿地眼神下一把攬到身邊。笑不住地道,“朕算是找到能治你的人了。”

  這隻貓兒不遜的很,平素連他也不怕。所以乍然見到她對錦昭容說那些話,他只覺得熨帖,半點沒覺得哪裡不對。

  既然不畏他,要是去畏一個昭容,他的面子往哪裡擱?

  雲露又嬌俏地瞪他一眼,但轉眼見他雖在笑,面上猶有倦色,便有些心疼。她取來顆清涼丸,丟到乾淨的茶盞里,添三分熱水,用勺子小力碾壓。

  這丸藥心不實,很容易就融在水裡。

  她用指尖沾沾,固住皇帝不叫他動,把藥水揉壓在太陽穴處。

  皇帝初初看見她把那棕色的藥汁往自己臉上抹還不情願,後來見她一意如此,便雙手一攤靠在椅背上,隨這小貓兒鬧騰去了。

  誰知過了一刻,還真添了幾分鬆快清慡的意思。

  “皇上覺得怎麼樣?”雲露十分好奇地盯住他。

  皇帝慢慢睜開眼“嗯”了聲,看著她期待的小臉兒半晌,忽然笑出來。

  雲露見狀莫名地嘟起嘴,把給他擦水漬的繡帕一丟,扭過身去了。還不忘落下一句嬌聲埋怨:“有什麼好笑的!”

  雖是她異想天開想到的主意,也是好心不是!

  皇帝從後面看她頰邊粉粉地暈染開來,便知她這會兒臉皮又薄了,這就不能惹了。於是他把到口的話咽了下去,沒告訴她其實御書房裡早就備了一樣清神油。

  小路子的孝敬是他的小心思,誰知會讓她以為這裡沒這樣東西,還要自制。

  可她這份情意他受用得很。

  “你不是擔心被太后怪罪嗎。”皇帝從背後抱住她,低聲哄她,“從三品和正三品這一級的差別大,朕晉你為正三品貴儀。你即便還低她一級,言之有理又是為朕著想,太后必不會怪罪。”

  雲露後斜飛去一眼兒,“皇上唬我呢,我是什麼身份,如果一年時間就晉到正三品,太后真要把我當成禍國殃民的玩意兒了。”

  皇帝稍怔,復笑著在她耳垂上啄了一口,“擔心不壞你。操心自己操心朕,還要操心太后。全天下的事朕都能做主,你的主難道朕還做不得了?”

  他頓了一下,“你也不需要討太后的喜歡,有朕喜歡就夠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她轉回身兒來豎起手掌,笑容明快,“以後我不念著討太后的好兒了,皇上得護著我。”

  “君子一言?”皇帝笑她一時生氣一時高興孩子氣,面上卻挑眉,“朕是金口玉言。”

  到底還是和她擊掌為誓,不過在他看來,玩的成分更重。不過圖她高興罷了。

  他想護著她的時候自然不會讓別人動她分毫,但以後的事誰說得准。他倒是有些擔心,自己如今這般寵她把她推到風口浪尖上,以後萬一不喜歡她了,這隻嬌慣了的小貓兒該怎麼辦呢。

  雲露好像感覺到氣氛微妙,動了動耳朵,歪頭看他:“怎麼了?”

  無辜的神情讓他心裡一跳,竟覺得有些蘇麻,陡然升起想把這寶貝啃個遍的衝動。

  罷了。

  他拋開那些杞人憂天的念頭,小寶貝這麼可口,連帶著別人都不如他的意。至少這會兒他還真有幾分離不開她的意思,只先寵著她教她高興就是了。

  翌日,妙修媛晉為正三品的聖旨傳達,後宮諸妃皆為之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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