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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袒護也太明顯了吧!

  皇后一個沒注意,尖銳的護甲在手爐上劃出一道淺痕,她緩了幾口氣,鄭重道:“臣妾知道皇上一向看重妙修媛,但是此事的證據皆表明兇手是妙修媛,皇上這般斬釘截鐵,沒有證據,亦不足以讓人信服。”

  “妙修媛有證據。”

  皇帝把眼光投向雲露。

  后妃也隨之看去,不禁疑惑,妙修媛有證據?那她幹嗎不早點提出來。

  偏偏萬眾矚目的那個人半點不帶慌張,她軟笑看向皇帝,只是那笑顯然不像平日那般,讓人莫名一刺。

  “臣妾有證據?”她抿唇很是認真地想過,訝異與皇帝對視,“臣妾竟是不知道呢,還望皇上提醒說明。”

  皇帝心猛地一沉,情緒有種說不出的煩躁和惡劣。

  作者有話要說:“臣妾有證據?”她抿唇很是認真地想過,訝異與皇帝對視,“臣妾竟是不知道呢,還望皇上提醒說明。”

  皇帝心猛地一沉,情緒惡劣之餘,有種說不出的煩躁。

  ☆、73章貯藏

  皇帝坐在上首,因商討正事,面龐輪廓的線條變得硬朗,天生的威儀,在內憂除去後不加掩飾,逐漸逼人,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然而雲露依舊是那副鬆散的狀態,仿佛今日這件事完全與之無關,拿不出證據,卻還能笑容以對,讓那些后妃好生佩服。

  也讓皇帝燃起莫名的怒火。

  從皇后說出那番話,而她的態度全然不當回事時,他就對此有了一定的猜測。

  她雖然平時看著漠然懶散,但碰到這些被潑污水的大事,絕不會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放鬆態度。再聯想到她平日的某個習慣,一旦查證,大抵就能知道此次的事情與她無關。至少伏承徵那一件不是她做的。那麼順延推導,錢麗儀的死想必也是栽贓嫁禍。

  可是,她這等不欲脫身的態度,委實讓他不虞。

  自己偏向她是多少后妃求不來的事,她倒好,明明知道此時應該說什麼,卻偏要和他作對,不肯說出事實證據。平白無故在這個節骨眼上慪氣,著實太不懂事了些。

  難道對她有半分好處?

  這要是換了別人如此不領情,延熙帝早就冷了性子懶怠管她了。

  但是他想起方才她提醒小路子那一節,比旁人都要快速地反應,可見她時刻都在注意著他……

  這般一想,他心裡就軟了。

  “你說妙修媛給你家主子送了丹荔,有多少顆?”皇帝淡然收回視線,居高臨下問底下跪著的慧心道。

  慧心訝然,不懂為何要知道這個,但皇上問話不敢不答,便凝神思考道:“大約有二十多顆,主子當時氣急,高位賞下來的又不可不接,便把氣都出在貢品上頭,連吃了七八顆,緊跟著沒多久就出事了。”

  “皇上若是想查,那荔枝殼海域餘下的十幾顆丹荔應該還在。”

  皇帝頷首,又問皇后:“貢品自有定例,此番送到雲岫閣的有多少顆?”

  “這……”皇后頓了頓,好像抓住了頭緒,但轉瞬又沒能明白,只得先向茯苓道,“去查查看。”

  茯苓應命退下,前去詢查登記的冊子。

  沒過多久,她回來稟聲道:“雲岫閣得了三十五顆。”

  皇帝再次去看雲露的反應,她這回倒不把自己當做沒事人一樣了,只是也好不到哪裡去,看到他目光對去,便輕飄飄地撇去一邊。

  他眉梢一挑,自是從細微處察出她稍加放鬆了一些,心中計定。

  “小路子帶人去雲岫閣庭外,離桂花樹一丈正對潭水的方向,把埋下的竹節挖出來。”他沉聲吩咐。

  小路子揣著滿腹疑惑,點了幾個力氣大的內侍一同去了。

  沈芬儀等人方才還不加掩飾的對雲露進行批判,如今皇上這一系列舉動雖是莫名其妙,但心中皆隱約升起了危機感。

  皇上不可能會做無意義的舉動,假如結果證明確實不是妙修媛所為,那她們情何以堪?

  就剛剛皇上那一句“現在可以傳報”,“現在”二字由不得人不多想,也不知皇上究竟站在那兒多久,是否將她們的所作所為都看在眼底。

  雖然不可能因此定罪,但因而減了聖心,也委實得不償失。

  謝嬪到底年輕,本也只有那丁點恩寵,唯恐再失就沒了。見狀有些按捺不住,想了想,儘量平和地進言道:“皇上,慧心曾說可以指認妙修媛宮中之人,不若藉機也讓小路子公公將人叫來,先行辨認?”

  皇帝無可無不可地點了下頭,隨手指了茯苓道:“你去傳旨,順道監督那竹節是不是從雲岫閣挖出來的。”

  他偏向皇后的表情似笑非笑,“免得皇后不相信。”

  皇后被這神情瞅得坐不住,壓住心裡的忐忑,笑道:“皇上行事光明磊落,臣妾怎麼會有疑心。”

  其實她倒是真的懷疑過,皇帝會不會藉機動手腳,畢竟他維護妙修媛的樣子有目共睹。

  如今茯苓被派了去,她果然放心許多。

  暗地沖茯苓點了點頭,茯苓意會,前去傳達聖上旨意。

  這回過得時間更長一些,除了挖竹子還要清點宮人,費了小陸子一番功夫,才將事情辦好,領著人捧著東西趕回鍾粹宮。

  宮人不得隨意進殿,全都成列排好站在外面,小路子進去稟報後,皇上便讓慧心出去辨認。

  另一邊,小路子將五個沉甸甸的竹節放在黑漆托盤上,雙手上呈。只見每管竹節皆有鑿出的孔子,被竹箍裹上的泥封固,碧翠透潤的色澤,還沾著零星的雪花片兒。

  皇后看向茯苓,茯苓悄悄比了個手勢,表示確實是看著從雲岫閣起出來的,皇后納悶地蹙了眉,不知道無緣無故妙修媛在庭院裡埋這個做什麼。

  皇帝覷她,一笑道:“打開罷。”

  “是。”小路子將竹節的封口打開,待看見裡面丹朱攘攘一片,不由微愣,將竹節傾倒,旋即就從裡面滾出了七顆丹荔,緊貼著木盤發出骨碌的聲響。

  屏氣凝神的眾人看到此處,皆有些明白了,只把目光放到另外的四管竹節上。

  小路子得了吩咐,依樣打開,果不其然,連續數來,總共有三十一顆丹荔。

  “皇后一向聰慧敏捷,想來能算出,三十多顆合上二十多顆,是否超過了妙修媛的定例?”皇帝微笑相詢。

  眾妃皆垂首一默,這麼個題,就算不是聰慧敏捷也能算得出來。

  想是沈芬儀原先間接警告妙修媛,告訴她不承認就要受刑的話,觸怒了皇上,後宮誰不知道沈芬儀的話代表著皇后的意思,也難怪皇上這會兒針對皇后。

  即便妙修媛當真有罪,皇上尚且疼惜她,想來也見不得她受刑。

  皇后強忍下不甘和怨氣,作出十一二分地誠懇道:“如此看來,妙修媛不曾將自己的份例賞給伏承徵,此事是臣妾冤枉了她。希望修媛妹妹見諒,不要因此與本宮起了嫌隙。”

  “皇后娘娘秉公理事,臣妾不敢有怨言。”

  雲露身為當事人,一直由著皇上步步為自己洗刷冤屈,到這時才堪堪一笑,雪白的肌膚映著窗格里漏盡來的縷縷金絲,鳳眼翹起,流動著瀲灩的光華。那笑便如冬雪消融,春和景明,端的是清新動人。

  皇帝黑沉的眼眸一眯,只覺心裡被輕輕搔了一下,有些微的癢意。

  這幾日他和南康去各處遊玩,都城景區,南康聽說過好奇想去的都陪她走了一圈,美人相伴不可謂不快活。只是如今再見妙妙笑來,又覺得那些賞心樂事的記憶褪了顏色,著實有些想不起其中的樂趣。

  倒是夏秋季節,為了延續延續保鮮的日期,與妙妙根據古方里的做法,一同悄悄埋下葡萄、石榴、青梅等多種果子的舉動,記憶猶新。

  當然各有各的不同,他還記得,石榴用瓮,葡萄用罐,青梅也是用青竹。

  因母后愛竹,康壽宮的竹子長得尤其好,那還是他厚著臉皮向母后討過來的。

  彼時她執了卷,趴在軟榻上,透過窗欞去看那片埋了青梅的土,想起那酸溜軟牙的果肉就發饞。

  他心想,哪有才埋下去就又想起出來吃的,便隨手在她嘴邊一拭,嘆聲提醒:“口水都流出來了。”

  她忙不迭翻身,沒顧忌的用袖子擦了擦,一看知道是自己騙了她,竟也沒使性子。

  隻眼珠子骨碌骨碌轉了轉,指頭點在冊頁一隅,嬌蠻蠻地道:“皇上耍弄我又欠了一筆帳。嗯,我最講道理,等來年夏季皇上再去討些竹管來,咱們把荔枝按這裡的法子埋上一季,到冬天取來我吃,就消了帳可好?”

  他本是慵然恣性聽著,結果只聽到她要吃獨食,便森森一笑,提起她衣領作出把她丟到外面的模樣,信口道:“很好,朕先把你埋上一季,到了冬天起出來,到時候你吃荔枝,朕吃你,兩個都餓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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