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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最終查明不是妙修媛,如今她就是最可疑的人選,逃不了了。

  皇后一如昨日將她們悉數叫到鍾粹宮,只是目光的重點顯而易見放在了雲露身上。

  “經宮女慧心稟報,伏承徵是食用昨日送到枕霞閣的丹荔毒發身亡。太醫查證後亦是吻合。”她語出如驚雷在平地炸響,“慧心指證,丹荔是由妙修媛送去的。”

  眾人狠狠一愣,這、這也太明顯了吧……

  她們再轉過去看表情難測的雲露,不由加深了疑惑,妙修媛怎麼會使這麼顯眼的手段?不太合常理。

  但顯然,此事完完整整地與她掛上了鉤,她想開脫,除非能再查出別的內/幕,否則這一樁就會安到她頭上去。

  謀害后妃並且成功了,這個罪名不輕,少說也要打入冷宮。

  “妙修媛怎麼說?”皇后依舊肅容,隻眼底暗芒流動,很是給雲露幾分情面的道。

  雲露將方才皇后的話聽得仔仔細細,一改昨日懾人的一面,鬆快地倚在靠背上,雲淡風輕地一笑:“不如叫慧心上來對峙?”

  皇后因她這散漫態度反是皺眉,除了不虞之外,還多了些警惕。但她左思右想不知道對方打得什麼牌,最終點了頭,讓人把慧心帶上來。

  慧心自也是忠心為主的宮人,一見到妙修媛,當場就想撲上來,眼角滿溢淚水,咬牙就想扯住她的裙子,拖她去給主子陪葬。口口聲聲哭喊著:“妙修媛你這個狠毒的女人,我們主子不過是言語不敬,沒有大錯,你何其心狠才下得了手!那可是一條人命啊……”

  不過她身邊看押的人輕巧一使力,就把她帶離了妃嬪的座位,強按著讓她老老實實地跪在了中間。

  不過經她這一鬧,別人潛意識裡就信了幾分,這麼深的恨意,又豈是栽贓陷害能顯出來的?

  她好容易老實跪那兒了,只抹著淚痕仍有些哭啼,皇后也不止住她,甚至有意放縱。然而等了半晌,大殿內安靜的不得了,就是不見提出對峙的那人開口,她不由眉尖蹙起,無奈之下問道,“人已經帶來了,妙修媛可有話問?”

  雲露笑得漫不經心,“臣妾恐怕她哭時亂了思緒,好叫她哭完了,再對峙不遲。”聽起來倒像是她很人道。

  於是一殿的后妃,莫名其妙地等著一個宮女哭好,慧心再豁出去也沒想找這死法,逐漸收了哭聲。

  “昨日送丹荔去的是雲岫閣的宮人?你認識嗎?”

  “雖有些面生,但奴婢記得,是雲岫閣的灑掃宮人沒錯。”慧心聲音微啞,看著雲露的神情猶有憤恨,語速條理還算清晰。

  “他叫什麼名字?”

  “名字不曾記得,但若讓奴婢指認,一定能指出是哪一個。”她回答時絲毫沒有心虛,可見是實話。

  “可你明知我與你家主子有嫌隙,為何好端端把貢品送給你主子嘗?”

  慧心聽到這“豁”地一抬頭,強烈控訴道:“難道不是妙修媛想折辱主子?這貢品主子得不到,被貶了分位之後更是遙不可及。當時那宮人說,這是妙修媛賞給主子的!一個‘賞’字,那蔑視的眼神奴婢記得清清楚楚!”

  她氣憤尤盛,胸膛起伏著。

  “按理妙修媛的分位也得不到這丹荔,可您深受皇恩,偏偏就分得了。可不是因昨日的事不滿,想狠狠打主子的臉,叫主子死了也不能瞑目!”

  “哦。”雲露明悟,卻依舊是提不起勁兒的模樣,抬眸笑道,“原來是我想折辱伏承徵才做出這樣的事,這就怪不得了。不過伏承徵那時不時跳出來扮小丑的樣兒,我不必折辱,她就先自辱了。”

  “你!”慧心滿是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這回是真正想衝上去和她拼命了,“主子都已經死了,你還想怎麼樣,你、你這個……”

  “我這個狠毒的女人,心腸歹毒,手段狠辣,天理難容……”雲露懶洋洋靠在那兒,接了她的話洋洋灑灑溜出一串詞兒,聽得眾人目瞪口呆後,才看向皇后道。

  “無論如何,臣妾還是皇家之人,竟是能隨意由一個宮女指著鼻子罵了?原是因著昨日娘娘說訓導宮人有您,可她方才這麼一通鬧都不見您有個響,臣妾委實覺得奇也怪哉。”她微笑看著皇后,“您就是不為臣妾想,也該為皇家的顏面想想才是,您說呢?”

  她滿篇話里都是敬稱,道理也合規矩,偏偏皇后聽來相當刺耳,眸底狠色一深。

  沈芬儀見狀頓了頓,很有幾分痛心地看著雲露,“妙修媛七彎八拐將話題扯離了又有什麼好處?如若拿不出證據,伏承徵當真是被你所害……”

  她隱有不忍地嘆了口氣,“那倒不如早早認了,免得……往後受苦。”

  宮裡最不缺落井下石之人,再加上錦昭容懷孕禁足,那大半的恩寵卻分到了雲露頭上,早有人對她不滿。

  不管是不是她做的,能把她先除了,對她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一向不敢得罪她的謝嬪也出聲責備:“死者為大,伏承徵既然已經逝去,過往的恩怨也該放下了。妙修媛但凡心靈還有一點不安,也該讓她死而瞑目。”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除了這件,生生加上了許多罪孽,包括錢麗儀之死,更是被掀開來說,險些就沒指明那個“雨”字的意思了。

  然而雲露只是倚在那兒,慢悠悠地品茗,身上散發的氣息清清冷冷。與喧鬧的眾人產生明顯的對比。

  皇后在上面自然將局勢看個分明,她還待皺眉,準備先定了雲露的罪再說。然而殿門外一聲淡漠地聲音入耳,讓她驀地一驚。

  “現在可以傳報了。”

  這話是和旁邊的小內侍說的,小內侍被這命令聽得一愣一愣,半天兒才張嘴,揚了尖嗓道:“皇上駕到——”

  那些沒說話的后妃早在皇上開口時就發現了,此刻先那些一時停不下嘴的妃嬪,從容下拜行禮。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

  皇后的笑容里有幾分勉強,畢竟是她一人坐殿的時候發生了這樣的事,錢麗儀那件如果說怪不到她頭上,畢竟當時她還在康壽宮的小佛堂,伏承徵這件就明明白白是在她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了。

  外人看來,可不就是她治宮無能?

  如果已經定了罪責倒好,她也有話可稟,結果卻讓皇上看見了這亂糟糟的一幕……

  “皇上怎麼回來了?”

  皇帝本是應太后要求,要在法華寺多待兩日,結果接到宮裡傳來的消息,死的又不是尋常妃嬪,而是正三品宮妃。便當即決定趕回。

  路途匆匆,大氅上猶有飄落的雪花,黑白突兀,更顯得他面容沉沉,威勢凜然。

  “小路子。”

  皇帝開沒開口回答,就聽見旁邊一道清越的女聲響起,那嗓音里有幾分隱下的責備和一點子難描的不經心,小路子卻因她的眼神猛地反省過來,幫皇上褪了大氅,免得濕冷之氣透入。

  也是這回場面混亂,宮人一時被吸引住心神,皇上又是在猝不及防之下登場,才混忘了。

  后妃看向雲露的眼神頓時古怪起來。

  她們才剛行了禮,腦袋還沒轉過彎來,妙修媛竟已如此周到……

  延熙帝亦雖之掃眼過去,然而兩人將要對視時,卻見她漫不經心地將眼睛轉到別處,他心裡說不上來的,原是熨帖的心情,驀地就被勾起了幾分不悅。

  站在他身邊的小陸子首先被波及,打了個寒顫,討好的用眼神謝過妙修媛,又不明所以地偷偷溜皇上一眼。

  他從方才起就納悶了。

  其實皇上一早就趕了過來,只是站在殿門旁不挪步。這也正常,許是想聽那些后妃背著他的時候,到底會說出個什麼是是非非來。他跟了皇上幾個月,這點兒認知還是有的。

  而後妙修媛那稍顯輕鬆的嗓音傳出,皇上似濃墨凝皺地眉毛也跟著一松,還隱含幾分打趣的笑意。把他看得摸不著頭腦。

  結果等到那些后妃群起而攻之,皇上先開始還是輕輕鬆鬆地站在那兒,像是在期待什麼事發生,後來眉峰越蹙越緊,就差打了結,身上的氣勢也愈發冷凝,倒讓他驚心膽戰。

  聖心難測,他摸著心口,直感嘆自己不易。

  皇帝哪兒管他腦子裡那些混七雜八的想法,就是皇后,身為妻子卻比不上一個嬪妃體貼,這會兒正站那裡尷尬怨怒,他也不是很在意。

  皇后拈酸吃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這件事不是妙修媛做的。”

  “如果朕沒猜錯,錢麗儀和伏承徵的死都是一人所為。”

  他面無表情的歸座,一上來就先霸權專/制的丟了兩個結論,半點讓人商討的餘地也沒有。第二句就罷了,她們不敢質疑皇上的定論,但是第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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