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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更沒有避諱的意思,或者說,有的事於後宮的女人來說是需要避諱的秘事,但於他而言,只看他高興在什麼時候說出來而已。

  “倒不是朕心裡存了她。”皇帝蹙了蹙眉,並沒有忘記花家這個二女兒當初想借妙妙的手賄賂李明勝的事。便挑明了和她道,“你可聽到太后提過一句她姐姐?”

  “唔,好像是有。”

  “那是花家嫡長女,當年與淑妃同屆選秀入宮,後來因犯了事被朕罰入冷宮。細說起來,當時那件事卻不能全怪她,但祖宗規矩要守,朕亦是無法。今日花承徵的衣裳倒與當日她姐姐的那身粉衣相似,因此朕留意一二。”

  她聽了驚詫,低一聲道:“竟有這典故,花姐姐也入宮了嗎?怎麼不曾聽寄靈說過……”

  皇帝笑了一聲。

  那般有心機的女人,即便交好,也不可能全盤托出。

  今日他之所以開口晉她的分位,一則母后既然留意了她,那晉升是必然之勢,與其讓母后賣好,藉助她插手後宮,還不如自己出手。

  延熙帝骨子裡截然是一個強勢的人。雖然太后是他親生母親,若能插手後宮制衡皇后也無妨。但皇后愚笨,他拿捏起來駕輕就熟,一旦換成太后,於他反倒不便。

  二則,也算是補償花家。

  他原是因這兩個緣由,才想著用人用到底,今晚點花承徵的牌子給她點甜頭。不過這會兒想起不久前的事,便就沒了興致。

  雲露倒是因他的話若有所思。

  花寄靈居然還有這麼個護身符,聽皇帝微微歉疚的語氣,不難猜出當年的事她姐姐許是被陷害的,但既然涉及祖宗家法,想來事件不小,不能不罰。

  另外,她知道皇帝其實還隱著些話沒說。比如他所說的“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才讓他會注意並且記住對方的衣裳樣式?

  聯想到淑妃今日微變的臉色,那麼那起陷害是否和淑妃有關?

  如果和淑妃有關,依皇帝的性格,又怎麼會放過淑妃?

  不過話到這裡就夠了,再多,就顯得她和那些探聽消息的妃嬪沒有不同。

  “皇上今兒晉了她的位子,卻來了我這兒。也不知她會不會不高興呢。”她吐了吐舌頭,俏皮一笑。

  皇帝笑覷她,“她高不高興朕不知道,不過朕瞧著你是高興得很。”

  她沒有再答,只是左右轉了下眼珠,避開他的眼神,然後捧臉躲身向內。不過那不自覺翹起甜甜地嘴角,倒讓皇帝也跟著一笑。

  第二天起身時,皇帝竟是早早走了。

  如今他不必防備盯梢的鷹犬,早朝經筵便沒再落下過,那些老臣不得不抹一把辛酸淚,直道去了一條毒蛇,果然聖上就好轉了。可見原先都是被這些jian佞之人帶壞的緣故。

  雲露洗漱出來,就撿良辰正繞著一盆寶石花卉盆景嘖嘖稱奇,饒是她見了亦是眼前一亮。五色寶石碾壓作瓣葉,主幹彎曲作極秀美柔韌的弧度,石青框金的底盆,襯得花色瑩瑩有光澤。

  “主子,主子,您說這是什麼花兒?它長成樹的形態,葉子卻是茉莉形的,又有這樣多的顏色。粉橙紅黃白,噫,真好看。”

  她走上前跟著看了看,問:“是皇上送的?”

  “嗯,是皇上打發福祿公公送來的。如今福祿公公任了高職,不比以前得閒,皇上果然看重主子呢。”

  皇帝許是記著妙妙喜歡亮晶晶的東西,以往送了她不少寶石,因而她的首飾比旁人都多一些。這回想是送膩了寶石,竟直接送來一盆寶石花。

  倒是好看。

  她忽而見到一角白色,轉到另一邊,只見那一隻瓷白的小貓咪,弓腰伏在樹枝間,齜牙亮出利爪,前面是一隻捏造得更小的鳥兒,作出受驚的模樣。很是逗人發笑。

  兩件小瓷玩,給這冰硬得盆景添了一抹生機活力。

  不過雲露覺得……

  這兩樣東西顯然是皇帝用來逗自己的。

  就在她笑也不是,惱也不是的空當,花寄靈身邊的宮女瑤琴帶了一張請帖給她。

  “花承徵……要給我賠罪?”雲露似笑非笑地看著瑤琴。

  瑤琴因是第一次來,有些不習慣,縮了縮肩道:“是呢。”

  “我倒不知她做了什麼,需要給我賠罪。”

  “……主子說了,因近來與妙婕妤愈發走得遠了,心下難受,不想就此斷了姐妹情分,方想著若以往她有做不對的地方,好藉此機會給妙婕妤賠罪,想與妙婕妤拋開嫌隙,和好如初。”

  雲露從樹梢上拈來那隻瓷鳥兒,把玩了一下,應道:“她既然有這誠意,我也沒有不應的道理。”

  “妙婕妤能應再好不過。”瑤琴舒口氣,賠笑:“主子近來為了這事沒少唉聲嘆氣呢,有時候連飯都吃不好。因是打進宮起就有的感情,比起別人來總歸是不一樣。”

  雲露沒答,不過笑抬了抬手,良辰便會意送了瑤琴出門。

  “來者不善。”和樂沉吟了一下,提醒道。

  “有招不接不是我的性子。”雲露笑眯眯將另一隻貓兒也拿在手裡,兩手一對,貓與鳥就呈了對峙的局面,“就盼她把招子放亮點,爪子放利點,不然……”

  貓兒向前一撲,伸前的爪子迎光一亮,兜頭直衝鳥兒去。

  “會被吃掉的哦。”

  和樂微微一凜,方有些明白這位主子的行事手段。

  別看她嬌小玲瓏,愛笑愛鬧,平日裡又且心思縝密,周全細緻,只偶爾仿佛沉不住氣般與人嗆個聲。但她卻真正是會孤注一擲,笑迎風浪而上的人。

  這樣的人骨子裡都有些豪氣,最終不是落到個悽慘的下場,就是大富大貴,無人可擋其勢。

  其實和樂骨子裡亦有些豪情大膽,否則就不會擔下接近曲懷仁的重任。何況皇上幾日前示下的眼神她也很明白,他是讓自己安心效忠妙主子,除非有對聖上不利的事發生,否則絕不能背叛。

  如果說一直以來她都是因為接受上令而待在雲露身邊的,那麼從這一刻起,她才真正心生歸服之意,決定賭上這一把。

  往後,一切以主子的利益得失為己任。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說一直以來她都是因為接受上令而待在雲露身邊的,那麼從這一刻起,她才真正心生歸服之意,決定賭上這一把。

  往後,一切以她的利益得失為己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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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砒霜

  “雲露你來啦,快進來。這會兒時間還早,咱們暫且聊會天,不急著用膳。”

  披香苑前,花寄靈從裡頭迎出,見著雲露時躊躇了一下,到底先行了禮,才笑吟吟將她迎到殿內。也不分尊主位置,拉進內殿在圓桌旁坐了。

  雲露先不說話,直到入了座,才笑:“聽瑤琴說,你要給我賠罪?”

  花寄靈與她對坐時先看了看她,對面人上穿水綠妝花雲鷺紗衣,下圍了素淨清新的藍妝花裙,手捏一柄美人團扇,搖擺時笑波渡來,娓娓動人。

  最珍貴得當屬她全身釵戴的那一套金廂花糙摺絲嵌寶的首飾,都說皇上不愛她著金銀,最喜歡送她多彩亮麗的寶石,可見沒錯。

  想起最初入宮時,對方穿著那些凡俗低等的布料,頭上釵環也沒幾根應景的,換來換去多是那些。自己與對方交往時,也不由生出對方不過是陪襯的得意心緒來。

  再道如今,不止服飾全改,就是容貌也漸漸長開,原先清新秀美的五官愈加靈動美麗,眉眼兒狹長,若是斜里顧盼,竟生出別樣的嫵媚之色。

  看著看著,她不覺有了點難以察覺的悵然和妒意。

  “怎麼了?”

  扇畫的美人一搖,將花寄靈的視線打散,她掩飾般地抿嘴一笑:“你如今長得愈髮漂亮,倒叫我都看痴了。”

  雲露但笑不語,她便只好接上前面的問話:“你肯來,想必還是肯原諒我的。原先那事是我想左了,因自己在御花園裡跳舞累腳,轉眼卻見皇上與你玩得輕鬆開心,才心裡不忿,與你疏遠起來……”

  “其實當時我沒和你說真話,你也知道咱們是依附皇上生存的,因而那場舞我確實是有私心……”她誠懇道出,轉而又道,“但阻礙到你的恩寵卻並非故意,既是說了要跳十幾天,我哪裡能中途停了,豈不讓人心疑?再者那時不知道皇上點了你的牌子……我並不後悔跳那場舞,不過之後的事卻是我的過錯。”

  她這番話聽起來是很交心,既道出了當時的打算,又不推卸責任。但實際想來,最重要的一環,她暈倒截寵之事卻忽略過去。

  雲露低了低眸,抬眼盈盈道:“那日原是聽琵琶說你要養身體,皇上邀我游湖時,我並不知道你仍在祈雨。後來見你匆匆趕來頗有些氣惱,便想著讓皇上安慰你……誰知後來就與你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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