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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裡人跪了一地,連聲恭賀。李明勝顯然也很習慣皇帝將“俏麗”這等不夠正式的用詞放在諭旨上,躬身應喏。

  皇帝展顏,心情好得仿佛斷定了面前的女子一定會高興萬分般。

  事實上——

  也確實挺讓人高興的。這說明皇帝對她的表現很滿意,而且往實在的說,月俸又可以增加了。雖是連晉兩級,依照規格,宮人倒暫且不必增多,自又能省下來一部分銀錢。

  雲露十分歡喜地行了禮,妥妥帖帖地服侍皇帝離開。

  等皇帝不見了影兒,她立刻扶住腰半趴回床上,有氣無力地喚:“良辰,來給我按一按。”

  都誰說,別人家的皇帝都會在頭回早上溫存地問人疼不疼,然後免了請安的?怎麼輪到她就攤不上這樣的美事。

  這祖宗就是顧己不顧人的主兒。心情好了,體貼你一回;心情又好了,只顧自己受用不顧你死活,著實是喜怒無常,變幻多端。

  帝王心思難懂,真難懂!

  ******

  請安沒有被免掉,連矯情地順水推舟不去的可能都沒了,雲露心情不算很好。這具身子本就沒長開,不很適宜承寵,走動時難受的不得了,恨不得有地上挖出個坑能立即躺倒裝死。

  在這時,她就想起李家家訓: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姿態都一定要好看。

  於是身體本能,她很自然地端起了范兒。

  走到鍾粹宮請安的時候,眾妃嬪見她神情自然,體態舒展,若不是眉眼間多了一絲嫵媚嬌怯,還真看不出是承了寵的。

  這可比孫朝思當日獲寵後,一身紅衣,滿面嬌羞地無聲炫耀要來的討喜地多。至少分位高的妃嬪都不曾出聲為難,底下的聽說她連晉兩級,也不敢再這當口找她麻煩。

  這迴風向一轉,那嘲笑就都衝著孫朝思去了。

  “我怎麼聽說,孫良人昨兒又派人去請皇上聽曲兒了。”錦昭容暖茶入口,吐出來的反是涼話,為一幫子摩拳擦掌的妃嬪提供了話題。

  淑妃笑看了看錦昭容,亦端茶啜飲,不知深意。

  孫朝思有點下不來台,硬著頭皮解釋:“娘娘誤會了,臣妾昨日是身子不適,因而……”

  “看來孫良人是知道自己的曲子皇上不愛聽了,改作生病博取關注了。”汪婕妤首當其衝地笑話她。

  上回她嘲笑自己的事可沒完。

  “汪婕妤自己沒本事,何必衝著臣妾來。”孫朝思對著汪婕妤可就沒了好性兒,一則對方也是咄咄逼人的性子;二則,她自認家世比對方好過太多,如何肯讓一個門戶低貧的踩在自己頭上?

  尤其是在她一貫看不上眼的雲露晉到她前面之後,更是咬牙痛恨。

  恨不得往對方的弱點裡死死戳下去。

  汪婕妤嘲弄:“你有本事,生了病巴巴報過去,皇上還不是愛答不理。不過我瞧你今兒好的很,可別時欺君罔上罷?”

  她說完,把目光轉到雲露身上,覺得對方會和自己同仇敵愾。

  “皇上昨兒一聽就薦了吳太醫去治孫良人的病,孫良人可是好了?”雲露並不偏幫,只娓娓點明了細節。

  乍聽是反駁了汪婕妤的話,表明皇上並沒有“愛答不理”,但其實是又掃了一回孫朝思的顏面。她巴巴兒地去和皇上說自己病了,難不成是真想讓皇上薦一個太醫來?

  果不其然,周圍妃嬪盡皆忍了笑,聽花寄靈掩嘴甜道:“心病還須心藥醫,吳太醫怎麼治得好孫良人呢。”

  孫朝思自入宮後哪裡被這麼“圍攻”過?一時氣急,臉漲得通紅。

  在她再次對汪婕妤、雲露、花寄靈幾人呈口舌之利的時候,錢麗儀接到淑妃的示意,無奈地開口:“娘娘,孫良人以下犯上……”

  雖說因孫家為藩王所用,孫朝思姑且能算作是皇后的人,但皇后早前讓沈芬儀為她開脫過幾次,後知曉她是個炮仗性子,一點就著,這樣的嘴仗也實在懶怠再幫她周旋了。

  不過這也不代表別人可以告她的人,下她的臉。

  皇后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當即擺了擺手道:“本宮乏了,你們都回去罷。”

  錢麗儀閉嘴的同時也算得上鬆了口氣。

  孫朝思臨走時接到皇后凌厲的視線,渾身一抖縮了回去,自知鬧了個沒趣兒,悻悻地與眾人一起散了。

  路途雲露依舊和花寄靈一道兒走,這姑娘瞧著不大高興,畢竟她自認家世好,人也出挑兒,反讓個不如自己的搶在跟前,即便是她有心拉攏的人,到底還是不舒服,面上也不能掩飾的很好。

  雲露不曾安撫她,這些問題是亘古永存的,現下費心費力三言兩語哄好了,過個幾天又要翻臉。橫豎她們只是交好,互相有個照應,而不是非要相親相愛。

  想必花寄靈自己也能想得明白。

  ******

  “一個汪婕妤就夠本宮頭疼了,再來一個孫良人。”皇后歪在榻上,不耐地道,“皇上怎麼淨寵這些媚顏無腦的蠢貨。”

  茯苓心想,前不久娘娘您還想著收服汪婕妤呢,說人沒腦子好擺布,這會子又嫌。倘或多幾個淑妃娘娘這樣腦瓜子靈的,您睡覺又要不踏實了。

  想必這個孫良人在新人堆里一直搶眼,後來又最先被皇上看中了,難免無法無天。

  但她口中卻道:“雖吵鬧了些,到底比旁人口甜心苦的好。”

  “罷了罷了,你派人去警告她,憑她那德性,若非本宮護著,死十次都夠了。永福宮沒讓她歷練出來,怎麼還越活越回去了。”皇后按了按額頭,靜了會子又忽然問茯苓,“本宮上回讓你注意雲才人和花家的那個,你觀察的如何?”

  雲露雖說這次連晉兩級,但委實比不上寧子漱當初連晉四級要打眼,皇后不覺得吃心,反倒覺得這顆棋子不錯,若拿捏在手心裡,說不準很好用。

  更何況對方絆了憐妃一道,著實讓她舒心。

  “當時派到雲才人身邊去的是個叫良辰的宮女兒,雲才人也沒給她改名,且待她不錯,可見對娘娘很有些敬重。如今再看,尚有幾分手段討聖上歡心,奴婢覺得可以一用。至於花霞帔……奴婢覺得先前的事兒難說還有牽扯,暫且不用的好。”

  皇后聞言也像是想到了那樁舊事,正是這一件事,讓她驚覺淑妃早已不是當年走投無路投靠自己的小妃嬪了,才就此有了隔閡。

  “本宮最信你的眼光,你既然覺得不差,就先她罷。”皇后擺擺手,褪下近些日子常戴的紅珊瑚手串兒,“一會兒單把這個給雲才人送過去,她既然不笨,想必知道本宮的意思。”

  “奴婢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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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嗚,謝謝族長謝謝蘇三謝謝hunhun,群mu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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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服

  淑妃依在床邊,手裡拿著繡繃,正一針一線地繡著並蒂蓮,神態溫柔靜謐,於窗外連同日光一起望進去,美好的像一幅畫卷。

  嘉蘭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將分好的繡線放在一旁的紅木几上。

  “娘娘,小德子前來回事。”

  許是淑妃今日心情不差,被打斷了最愛做的事,也沒有不高興。反而一線牽出後停了手,片刻才記起大宮女指的事是哪件。

  “不必叫進來了,你瞧著給他點賞賜便罷。”

  “是。”嘉蘭口裡應下了,神情間卻還有些猶豫,終在淑妃的示意下問,“先前頭娘娘才和皇后娘娘生分了,怎麼這回……”又和皇后聯手散布了那些消息出去,若是皇后布了局,翻臉在背後捅主子一刀,可不是防不勝防。

  嘉蘭是自小跟著淑妃長大的,本不能進宮,後來皇上賜了恩典,才讓她進來了。

  淑妃曾經覺得她做事細心周到,很得助益,但如今看來,卻過于謹小慎微。大概還是和皇后疏遠的事讓她忐忑了。

  畢竟皇后才是後宮之主。

  “本宮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淑妃柔聲道,“放心,憐妃才是她的心頭刺,她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主次不分的。”最多是給點小難堪罷了。

  這些苦,難道她當年吃得還少?

  如今她不僅能把這苦吃下去,還能笑著和人說甜。這便是這座華麗的牢籠,教給她的本事。

  “沒想到這回咱們皇后娘娘運氣好,趕上個小才人把事撞了出來,白白撿了便宜。不然可不是白費了苦心。”

  說到這個,嘉蘭也不免多嘴問:“娘娘可擔心,那位雲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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