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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尋垂下眼眸,沒有說話。
嘆了口氣,紀鏡吟站了起來,邊往門口的方向走去,邊說:“我先回去休息了,你若有什麼事,便傳音入耳吧。”
“嗯。”
吟歌殿歷經九代妖君居住,分有一主殿,兩偏殿,白尋睡得是偏殿,他睡的是主殿。
至於現任妖君,則早早被他趕到別的宮殿居住。
他回到主殿,和衣躺在床上,察覺到桌上的燭光有點亮眼,彈了一響記,燈光瞬間熄滅,四周回歸到黑暗間,夜晚一片寂靜。
一手托在腦後,在黑暗裡,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床上的流蘇微微出神。
窗欞沒有關好,陣陣微風把流蘇吹動,形成一種催眠的效果。
過了一會兒,睡意慢慢襲來,紀鏡吟閉上眼睛,尋了個舒服的姿態,準備讓自己進入睡夢之中。
將被子往上拉了兩分,蓋到胸前,往左邊翻了點身,右手無意地往左邊搭去。
空落落的感覺。
本應合上的眼睛慢慢睜開,眼神閃過一點迷惑,手心所觸之處一片涼意,指尖無意識地磨蹭著,絲滑細緻的觸感傳來。
胸口居然有點發悶,一種失落感自心底蔓延,充斥著所有神經。
他怎麼覺得,他好像丟了一點東西?
第24章 恭迎妖君
把手收回,整個人縮在被子裡面,一種強大的安全感包圍全身,剛才那種奇異的感覺,又不復存在。
第二天的早上,天邊剛泛起魚肚白,妖界上下的人便已經按照位階從內至外的在大殿垂首站著,妖界人口眾多,紀鏡吟昨天所說的讓眾人召集在此,並非指的是所有的人,而是指的有職務在身,或身負重任的妖界之人。
為首站著的人是妖君,昨夜他一夜沒睡,如今眼底的烏青嚇人得很,臉色發青,妖界的人看到他時,只是做個樣子,朝他問安一下,隨後便急急回到自己的位置。
時間一點一點的逝去,眾人只覺站到腿腳發酸,那位主還沒有出現,太陽慢慢地移動,到了日上三竿時,後的幕簾被一隻修長的拉開,撩開的帘子之間,走出了一名男子,隨後,一位女子跟在他的身後,垂著頭。
來之前,妖界的人或多或少都感受到不正常的情況,畢竟連現任妖君都只是恭敬的站在下頭,那就代表今天出現的人必有重大的份量。
連妖君都不敢吭聲,他們這些小的就更不用說了,等著吧。
此時,當發現本尊到臨時,一個兩個的眼珠子都忍不住往上亂瞟,想要一堵尊容。
對於這些八封的人,紀鏡吟輕飄飄的掃了他們一眼,然後兀自落坐在大殿之上。
目光落到妖君的臉上,紀鏡吟給了他一個催促的眼神,後者馬上領會。
單膝跪在地上,聲音洪亮的說:“恭迎妖君!”
前任妖君給了身邊的人一個眼色,眾人雖然不明狀況,但是還是一群懂得審時度勢的人精,他們連忙隨著妖君的動作單膝跪在地上,齊聲喊道:“恭迎妖君。”
殿裡的人跪倒了一大半,唯獨一人,後背依然挺得筆直,一雙眼睛定也不定的看著紀鏡吟。
那種炙熱的目光看得紀鏡吟有些不滿,他偏了偏頭,面帶冷色的回視著他。
似乎對他不跪自己的行為很是不滿,紀鏡吟盯著他,眼神越發深邃,“你是何人?”
前任妖君回頭一看,發現自己的兒子一臉愣怔的看著紀鏡吟,成了殿裡最突兀的存在,他連忙扯了扯他的衣,示意他跟自己一同跪下。
衣的異動吸引了容磯的注意,看到父親命令式的眼神時,他便欲跪下,膝蓋剛彎了彎,殿內傳來紀鏡吟冷冷的聲音。
“等一下。”
半彎著的動作不知道該如何示好,隨後容礫慢慢直起身來,盯著他,沒有說話。
紀鏡吟微微皺了皺眉頭,身子向前微俯,語氣疑惑的問:“你認識我?”
容礫看了眼底下的父親,沉默了一小會兒,然後斬釘截鐵地說:“沒有。”
微微垂眸,長長的睫毛掩去了眸里的情緒,紀鏡吟又說:“那你為何看我的眼神充滿敵意?”
剛問出口,他便自個兒想明白過來,自己憑空回來,搶走了妖君之位,看這人站在前任妖君身後,跟他舉止親近,兩人的神態又有幾分相似,想必就是他的兒子罷了。
他讓他的父親跪在地上,心裡不平常屬乃正常。
還不待容礫回答,他擺了擺手,說:“沒事了,都起來吧。”
眾人慢慢站起身來。
跪是跪了,見也見了,但是眾人都拿不準今天這事,到底是個怎樣的來歷。
座上的這名男子,看著年輕得很,五官分明,桃花眼眼尾狹長,微微上挑,勾人魂魄。跟縱情享受的妖君相比,他一臉神采煥發,儘是朝氣勃勃的模樣,冷峻的氣質雖然讓人卻步,但是卻讓人不禁想要深究一番,讓人好奇若這冰雪消融背後,會是怎麼樣的一番景象。
驟眼望去,年齡看著比容礫大上萬年左右,但是這不怒自威的氣場和深不可深的妖力則是無法相題並論的,不少人曾暗地裡試探了一番他的妖力,但是皆被反彈而來的妖力所傷,此時正咬緊牙關,臉色漲紅,儘量壓制著體內的異動。
他一人已經引起人心惶惶,就連他邊上垂頭站著的女子,同樣讓人感到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