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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不是。

  她看著孫秀青的溫柔里,藏著不願她接近西門吹雪的冷漠;她說的話里,藏著她悄悄斂起的獨占欲。她看著孫秀青的劍,就忍不住想到廻光的評價。和只讀了劍陣,空曉劍意無劍道的她不同。孫秀青與西門吹雪是一同走在那條路上的。

  一條她永遠觸及不了的道。

  她垂下了眼,回答了孫秀青。

  天心月笑道:“我也希望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我感覺自從月月開始喜歡西門吹雪,就一章比一章慘(。

  ☆、套路十八

  西門吹雪從捨身崖下來的時候,恰是暮光微沉。

  橘紅色的夕陽染紅了峨眉捲起的雲,火燒火燎地從眼前一直燒去了天邊。夕陽半隱在青色的山頭之下,紅色的霞光鋪了滿亭暖色。天心月的五感遠沒有習武之人敏銳,孫秀青猛然間站起的時候,她甚至來不及將視線從花瓣上移開。

  而後她聽見了腳步聲。

  西門吹雪的輕功堪稱一絕,以天心月的耳里本該是絕對聽不見的。可如今她聽見了。

  她不僅聽見了腳步聲,還聽見了他那柄烏鞘長劍碰上腰帶上金屬的響聲。

  這響聲像是故意給她聽見的,否則天心月實在是找不到第二個,西門吹雪握著劍會讓劍柄碰上腰帶的緣故了。

  她轉了身,攜起了風。

  孫秀青剛要回頭叫她,天心月已經站了起來。

  她在亭子裡,西門吹雪在下崖的山道上。他瞧見了亭子裡坐著的天心月,向她投來了清亮的眼。

  在這一刻,天心月仿佛聽見了風吹落枝頭雪落,聽見了鳥過山鳴,看見了山澗泉水澈澈,看見了星月同輝、花綻翠濃。她聽見自己胸腔里的心臟,從未有一刻搏動的如此有力而清晰。

  而她注視著的,甚至半身染血的男人,正朝著她的方向沉息斂目,輕微淡笑。

  他說:“鸞鳳,回去了。”

  天心月在那一刻想了很多。

  她在想為什麼自己會聽見雪落的聲音,又為什麼會看見如星如月。

  她立在那兒,一動不動,直到連站在那裡的西門吹雪都頓了一瞬,而後向她伸出了手。

  天心月看著那隻手,她終於想到了。

  她想到了西門吹雪說過的話——怎麼才算好好活著?隨心而動,率意而行。

  天心月的衣角翩舞,她跑至了西門吹雪面前,氣息不穩。所有人都以為她會抱住眼前的男人,她卻在離西門吹雪一步的地方停住了腳步。

  天心月眼神清亮的看著他,如此正面、直視著、坦蕩地瞧著他,瞧著他的眼底暈滿了笑意和夕陽的光。

  她伸出了手,拉住了西門吹雪手。他的手上還有未乾的血漬。天心月順著他的血漬看去,能看見西門吹雪在這一戰中受的傷。他只受了一劍,也是了,像他們這般的劍客過招,中上一劍,也就足以決定是生死。

  但西門吹雪活了下來,他贏了。

  天心月彎起了眼,她根本就壓不住嘴角上揚的弧度。她看著西門吹雪忍不住想,這個劍客多厲害呀。他和獨孤一鶴之間差了三十多年,去赴一場在世人眼裡必死的局,他坦然而無畏的去了,而後得勝。

  而後歸來。

  西門吹雪見天心月笑,眼角也微微眯了起來。

  他問天心月:“我若是不回來,你還要當真等下去嗎?”

  天心月問:“為什麼不等?”她慢聲細語,“先生不想我等嗎?”

  西門吹雪凝視著她,而後方才慢聲道:“你若是等,我便回。”

  有那麼一瞬,天心月幾乎覺得自己要融化。她第一次生出了面頰發紅的情愫,頭一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正懊惱著,孫秀青握著劍,強壓著聲線道:“西門公子,你勝了。”

  西門吹雪沒有回答。

  孫秀青問:“不知,不知家師現今如何?”

  提到了獨孤一鶴,西門吹雪終於回了話。他看向了自己的身後。

  身後張英風正扶著獨孤一鶴緩步下山。峨眉的掌門面色煞白,肋上三寸有一道無法忽視的劍傷。這劍傷若是再偏上一寸,便正是心臟的位置,怕是內力深厚如獨孤一鶴也下不了山了。

  孫秀青見到了獨孤一鶴,眼立刻紅了。她叫了聲師父,連忙迎了上去。獨孤一鶴向孫秀青頷首,看向階下的西門吹雪。獨孤一鶴沉默了一瞬,而後開口道:“技不如人,甘願認敗。”

  “但我仍要說,若非今時今日,若非此時此刻,我未必會輸。”

  西門吹雪不置可否。

  天心月卻想了很多,她忍不住看向了無情。無情和冷血的出現必然對獨孤一鶴比試的狀態產生了影響——但那偏開的一寸——西門吹雪握劍的手絕不會偏,那偏開的一寸,必然也是無情和冷血出手,方保下了獨孤一鶴的命。

  無情和冷血的出現,對於獨孤一鶴而言,當真不知是福是禍了。

  無論如何這一場比試已了,獨孤一鶴雖這麼說著,但心裡也明白。他的巔峰已經過去,便是等他傷愈再來一次,他反倒未必能勝得了已經了解他的武功路數,又進步驚人的西門吹雪了。

  西門吹雪心裡也清楚,獨孤一鶴敗了,並再也不會贏。

  這江湖就是這樣,殘酷無情、刀劍催人。沒有人可以永遠立於不敗之地,總會出現那一個你所害怕的人。獨孤一鶴立於山巔近四十宰,也到了他需要下山的時候。

  如今這個結局,並不算壞。

  天心月看著西門吹雪,想著,這江湖需要多少年,才能出現一個令西門吹雪所害怕的人呢?

  冷血是最後下山的。他抓住了上官飛燕。

  上官飛燕被冷血五花大綁,滿眼憤憤。冷血其實是個很怕女孩子的人,但他有個優點,他面對窮凶極惡之人腦子裡便只會剩下“緝捕”,再無其他。就好比當年他追殺天心月,不會為天心月所動。他如今緝捕上官飛燕,自然更不會為她所惑。

  上官飛燕大概也是第一次遇見冷血這樣人,她憤憤不平卻又無可奈何,一雙眼睛竟然盯在了無情的身上。

  天心月注意到這一點,沒忍住輕笑了一聲。

  上官飛燕自然也見到了天心月,她見到天心月,眼裡的那點憤憤便凝成了恨。

  冷血見著了,忍不住蹙眉。

  無情掃了眼,對天心月道:“不知道鳳姑娘接下來欲往何處,若是路途遙遠,最好多加小心。”

  天心月並未放在心上,只是出聲道了謝。無情見她身邊有西門吹雪,加上天心月本身就不是個好相與的對象,便也不多言。

  倒是冷血見天心月這幅模樣,沉默片刻開了口:“你去哪兒?若是往北,我可以陪你去。”

  天心月聞言有些驚訝,她尚來不及開口,西門吹雪道:“往南。”

  天心月:“……?”往南?往什麼南?回萬梅山莊不該是往北嗎?

  她的臉上難得露出了困惑又迷惘的表情,西門吹雪看見了隱隱想要笑。他對天心月說:“陸小鳳在揚州辦了宴,說請你去看花,算是將你卷進了這件事裡的賠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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