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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樂含著笑,對著手中的扇子道:“我這個人不喜歡賭命,可這次卻是把命賭在你身上了。”

  “開陽,可別讓我死呀。”

  秦破虜果然將開陽截了來。

  也不知道她在宮門等了多久,等秦破虜帶著開陽匆匆往東西巷去的時候,月亮已攀上屋檐一角了。

  秦破虜忍不住道:“羅萬忠的事,你操什麼心啊。要我說,這事你越不管,羅萬忠才會越慘。你越管,嗨,陛下搞不好還會心疼他了。”

  開陽沒想到秦破虜居然也能察覺到小皇帝對他的那點忌憚,頗為訝異:“你居然能想到這一點。”

  秦破虜不滿:“我想到這點很奇怪嗎?”

  開陽沉吟一瞬,說:“理由呢,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秦破虜說:“陛下年紀小,心軟啊!你什麼手段,你一下手羅萬忠肯定死絕了啊,那麼慘的話,陛下肯定就又心慈了呀。”她自顧自說完,瞥見了開陽似笑非笑的表情,吞回剩下的話:“怎麼……我又錯了?”

  開陽道:“你覺得我是去宮裡,是為致羅萬忠於死地的。”

  秦破虜:“不是嗎?”

  開陽撩起了馬車的帘子,飛鶴樓的形象已映入他的瞳孔。開陽說:“你可以問問你的軍師,看她會怎麼說。”

  秦破虜原本還有些不服氣,但她轉而一想,又忍不住打趣開陽:“哎,師兄你居然也會說‘去問問’這種話。你不是從來都看不起別人的嗎?”

  “當年你怎麼評價余大人來著?”秦破虜仔細回想了片刻,模仿著當年的開陽:“約莫是經子史集就塞滿了余大人的腦子,以至於連學人說話的間隙都沒了。”

  秦破虜笑嘻嘻:“師兄,我找的軍師,有學好說話嗎?”

  開陽掃了秦破虜一眼,既不如她想的那樣窘迫,到卻也不是無動於衷。他對秦破虜道:“下車。”

  秦破虜:“???”

  秦破虜驚了:“師兄,不至於吧!”

  開陽無奈,他眼裡帶著笑,對秦破虜說:“到地方了,你不下車,是不打算赴宴?”

  秦破虜這才摸了摸鼻子,反應過來趕緊下車。她身手矯健,也無需侍從搬來腳踏什麼的、手掌撐著車轅便一躍而下。秦破虜下了馬車,第一眼就瞧見了裹著披風,等在門外的戚樂。

  她雙眼一亮,揮手道:“先生!”

  戚樂正裹著竹青色的外袍,被夜風嗆了兩口。她握拳低咳了兩聲,聽見秦破虜叫她,便也含著笑回頭。

  秦破虜在街邊,開陽則剛剛踏著腳踏下了馬車。

  他背脊微弓著,聽見了動靜方才抬頭多看了戚樂這方一眼。夜色如水,流淌在他的眉睫發間,好似銀河滴下了玉珠。

  開陽君是當真長得好,若用珠寶形容,他第一眼就讓人想起清透的琉璃。只是他的表情實則是不討人喜歡。他的嘴角天生是平的,不笑起來的時候,瞧著怎麼看都怎麼冷漠刻薄。

  刻薄是戚樂自己加的。

  她握著扇子,漫不經心,嘴角卻是彎的。能不刻薄麼,不刻薄就不會對一位柔弱的姑娘這麼不留後手的設計。

  開陽下了馬車,同秦破虜一併走來。

  秦破虜剛來,便伸手握了握戚樂的手,她道:“都深秋了,先生怎麼不在樓里等。這夜風多涼呀。”

  戚樂笑著說:“不礙事,我多穿了衣裳。總歸是我設宴,沒道理我在屋內,讓客人自己來尋。”

  說著戚樂向兩人抬手示意:“酒已溫好,兩位同我來吧。”

  秦破虜自然是同意的,開陽卻是多看了戚樂一眼,他在進樓之前,開口問:“只為請酒?”

  戚樂扇骨壓了壓唇,她彎眸說:“不為請酒,還未什麼呢?”她故意:“述情嗎?大人和我之間,難道還尚存著半點情誼?”

  秦破虜直覺不對,她連忙道:“當然有當然有,就算原本有誤會,今天這頓酒不就是為了清除誤會嘛!”

  她扯了一把開陽:“師兄,對吧!”

  開陽慢慢道:“情誼自然還是有的,不是剛收了禮麼。”

  戚樂聞言差點樂壞,哎呀,看來開陽君善後善後的不太順利。

  她歪了歪頭,順著開陽的話說:“大人既然說有,那自然是有了。這頓酒,就再添個訴情吧。”

  戚樂領著開陽上樓,沒有避著任何人。所有人都坦蕩蕩的看見了戚樂帶著開陽上去喝酒。

  秦破虜積極一點,她走得最快,開陽故意慢了兩步等到戚樂,在兩人上樓梯拐角的時候,他方才慢聲問了句:“你又打算做什麼?”

  戚樂道:“訴情。”

  她笑了笑:“思鄉情。”

  開陽聞言,眼中神色微變。

  樓梯已至盡頭,戚樂向開陽做出請的姿勢,她的聲音溫婉清澈:“太傅大人,您請。酒我特意尋來的月眠雲,吳酒。”

  她又笑了笑:“希望這點誠意可以打消些許大人對我的怒意。”

  開陽垂眸,片刻進屋開口道:“我對你並無怒意。”

  戚樂和開陽說過的話不多,但大多的話還未說出口,兩人心中就都已經有了數。唯有開陽今天這一句,完全超乎了戚樂的預料,她驚訝了一會兒,而後對系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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