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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邊兩三百名百姓都是朝身穿緋袍的徐清跪下叩頭,然後口呼冤枉,喊冤之聲震天。徐清沉聲道:“爾等喊夠了沒有?”徐清一語即出,河灘上下鴉雀無聲。

  “有何冤情?你來說!”徐清點了一名被五花大綁,面相老實的瘦漢子。這大漢見徐清一身緋色官袍,其他官員連縣太爺也他在面前戰戰兢兢的樣子,心底懼得十分,顫慄得說不出話。

  “還有沒有會說話的?”徐清不滿地道。眾百姓你望我,我望你,這才推了一老者道:“刺史大人,草民等都是幽州屏風拗人,前些日子糟了匪禍,全拗屋子沒有了一間,草民雖逃得性命,但兒子媳婦都給擄走了,剩下我糟老頭子一個人,地里莊稼少了,倉里一粒米都沒留下……”

  一旁邵登見了這老生的戲份來了,不耐煩催促道:“這些沒要緊的話,就不要囉嗦了。”

  老者擦乾淚叩頭道:“是,草民囉嗦。刺史大人,這招收流民,粥鋪施粥乃刺史賜給的恩德,但你看這施得是什麼粥?麥糠麩皮也就罷了,草根樹皮我也忍了,那石子,沙子,糯米土也是人吃得?”

  ——徐清微微皺眉,又聽老者說到:“刺史大人,小人在寒風裡站了一日,等得渾身都沒勁了,方領到一碗粥,但粥里的米,老朽數了數,連十粒……十粒米都不到。”

  眾位被綁縛著的漢子又是齊齊喊冤:“草民等實在沒有辦法,活不下去了。”

  ——徐清聞言道:“將粥鍋端來!”

  兩名官兵將粥廠的粥鍋抬來。這粥鍋初看官兵抬起甚沉的樣子,徐清還覺得頗為疑惑,但待放在面前時,徐清再一看眼,大缸里只是一鍋混濁液體,粥米不知何處。

  一旁邵登拿起勺子往粥鍋里一攪,竟還沒攪出什麼能吃的東西來。也徐清起身,親自取過勺子,在鍋底中才沉沉一撈,才撈出滿滿一勺‘實物’來。但見勺子裡都是樹皮草根,而黃米不到半勺,比砂土還少!

  “粥廠司吏何在?”七名鼻青臉腫的官吏,一排跪在徐清面前。

  “你是哪個衙門的小史?”徐清指著一個老吏問道。

  那老吏員叩了頭道:“回刺史大人的話,小人在滄縣戶房任小吏,從前隋起,至今十一年。”

  南北朝朝廷更替的快,但是一幫子文官不會變,前隋到現在,滄縣幾經易手,縣令換了幾個,但各房的吏員卻不變。

  “十一年,也是衙門裡老人,當知貪污朝廷賑災糧何等下場,竟敢知法犯法?”徐清拿出官威喝到。老吏員額上冒汗道:“刺史大人,小人冤枉。小人雖只是一名小吏,但也是知道什麼是良心的。”

  “這往賑災糧里摻沙摻土,乃是朝廷習規。若真是乾乾淨淨的白米,如何入饑民之口。小人實沒有貪污啊,請刺史大人明察。”

  ——徐清聽了恍然,這吏員所說卻實如此,粥廠免費施粥,若都是白花花的大米,別說流民,就是平常百姓也人人都想來吃。可是官員又如何分辯哪個是饑民,哪個又不是饑民?一視同仁,那麼一點賑災糧馬上吃光。

  所以官員想到一個辦法,摻入賤糧,再往糧里摻沙。真正的饑民哪裡管你粥里有沙無沙,有飯吃不餓死就好,如此可以篩除掉來混吃混喝之人。

  話是這麼說,可規矩到了最後,都成了底層官吏名正言順貪污賑災糧的說辭。徐清點頭道:“看來你還實心用事。”

  老吏員叩頭道:“為朝廷辦事,小人不敢馬虎。”

  正是徐清要原諒他詩,不料邵登卻道:“給本縣拿一把筷子來!”

  滿場聞言,無不臉色劇變,紛紛道:“縣令大人饒命,饒命啊!”邵登不理會,等著衙役從百姓手裡收來一把筷子,然後一把擲進粥鍋里,但見筷子噗地一聲,

  輕而易舉地扎進‘粥’中,然後盡數浮在‘粥’上。

  吏員等無不面色如土。邵登冷笑道:“我不管你摻了沙石是不是哪個什麼朝廷習規定,但本縣卻知道,粥廠施粥,以筷為準。”

  “筷子浮起,人頭落地!”

  ——邵登的話重重的擊在眾人心頭,吏員等人低著頭,似乎已經死了一般。徐清倒是疑惑的不行,這個邵登什麼時候變成酷吏了?這些吏員都是他的手下啊,他這麼做,不怕失了人心嗎?

  “諸位百姓,都是我的過錯,是我御下不嚴,今後的粥,再也不會發生這種情況了!”邵登又轉向徐清,跪在徐清面前說到:

  “刺史大人,下官御下不嚴,請刺史大人責罰……”

  “縣令大人真是好官啊~”一眾百姓感動的說到。

  若是別人來了,說不定也會被面前這個官民魚水情感動得稀里嘩啦,但讓熟悉邵登為人和看多了新聞聯播的徐清看來,不嚳是一場幼稚的作秀罷了,徐清心裡道:邵登,你想收買百姓還是幹什麼別的事情?徐清一掃百姓中間,有幾個人看起來有些突兀,雖然衣衫破破爛爛,但掩飾不了面色健康。原來邵登老小子是為了在流民裡頭安插自己的人,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了?

  “邵縣令不必如此,往後的滄縣還要靠邵縣令維持著呢,本官豈可為了幾個污吏斷自己的手腳……”徐清回答到,又對那些吏員道:“爾等革去吏員資格,充入奴籍!”不管怎樣,這群污吏總是不可饒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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