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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餘光總是飄向朱盞所在的方向,她與對面男隊員有說有笑。
玩得很開心嘛。
教練發了一顆球,他沒有接住。
“沈昂,注意力集中。”
沈昂終於收回目光,專注地應付教練。沒多久,教練去指導別人,沈昂立刻放下球拍朝她走去。
朱盞一顆球剛剛發出去,她的手腕就被人揪住,回頭,沈昂臉色冰冷至極。
“陪我去跑步。”
“可是…”朱盞有些為難看向男隊員。
“所以你到底是誰的陪練?”
…
朱盞被沈昂一路拖拽,拉扯著走出了訓練館大門,朝著正對面的塑膠運動場走去。
“沈昂,放開,我自己走。”朱盞掙脫了他的手。
“以後不准隨便跟人打球。”沈昂語氣不善。
朱盞沒有說話。
沈昂回頭:“你聽到沒有。”
朱盞加快步伐超過他,悶聲道:“知道了。”
沈昂保持著跟她一直的速度,又低頭瞥她,陽光盛在她白皙的臉頰上,能看見細微的白色絨毛。
他忍不住又道:“你怎麼不問理由?”
朱盞無奈:“理由呢?”
“因為你是我一個人的陪練!”
毫無新意的理由,傲慢霸道不講理。
“對哦。”朱盞聳聳肩,漫不經心道:“畢竟你是要拿大滿貫的男人。”
“說什麼!”
那三個字像是觸發了什麼不得了的機關,沈昂立刻炸毛:“誰…誰要大滿貫!”
她學著沈昂昨天的調子說:“我會走路就開始打球…”
“啊!”
聽到她模仿他昨天喝醉酒以後說的那些,那些信誓旦旦,聽起來無比中二的醉話,沈昂簡直要崩潰:“我不准你說!”
朱盞加快速度跑到前面去,回頭,臉上盛滿了陽光和笑意。
她學著沈昂意氣風發的神態:“我的夢想,是你們根本不敢想。”
沈昂大呼小叫,直接朝著朱盞撲了過來。
“世界冠軍算什麼,老子要拿,就拿下大滿…”
朱盞話音未落,沈昂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攥進懷裡,伸手去捂她的嘴:“別說了!”
這麼羞恥的話,就算只是想一想,沈昂都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不准說!”
“唔!”她的嘴被沈昂溫熱而帶硬繭的大掌給堵得死死的。
他寬大健碩的臂膀將她一整個禁錮在懷裡,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皮膚的灼燙和他強壯的身體下翻湧的熱力。
這個動作太親密了,朱盞想推開他,畢竟她是女孩子,從來沒有和男生這樣…這樣地接觸。
朱盞想扯開他的手,沈昂反而抱她更緊,他熱乎乎的呼吸就拍打在她的頭頂。
他看起來很生氣:“還敢取笑我?”
“唔…”朱盞抓起他的手掌想要拉開,同時用力地掙扎,臉紅透了。
沈昂的手臂環在她的胸部敏感的部位,他卻渾然不覺,還惡狠狠地威脅她。
“你說昨天晚上什麼都沒發生,你什麼都沒聽到沒看到,你說了我就放你!”
沈昂完全沒有注意到朱盞緋紅臉頰的異樣神色,還跟她較勁兒。
“你說了,要拿下大滿貫!”
朱盞也是個不畏強勢的性子,越壓迫越反抗,她才不會輕易屈服:“別怕啊,我又不會笑話你。”
沈昂寬大粗礪的手掌鉗著她纖細的腰身,不依不饒地說:“最好趕快忘掉,不然不放你。”
“沈昂,你忘了嗎?”朱盞突然起了壞心,他既然無賴,她只好更無賴:“除了那些話,你對我還做了壞事,忘了嗎?”
朱盞一雙杏眼勾了起來,抬頭望他,眼神哀怨,活像一隻被欺負的小鹿。
沈昂懵了幾秒。
他沒忘。
該死的,明明喝多了酒,可是第二天早上醒來,昨天說的傻話,做的傻事,簡直清醒得像在腦子裡過電影似的!
他啃了她一口。
還是把她的臉頰肉都吸了起來的那種拙劣啃法。
朱盞趁著沈昂失神的片刻,立刻從他懷裡掙脫出來,捋了捋這褶皺的衣擺。
“看在你喝醉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就當沒有發生,不過…大滿貫,我會記得。”
她轉身離開,低聲道:“因為這也是我的夢想。”
身後,沈昂皺著眉頭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她說可以當沒有發生,本來應該鬆一口氣,可是他卻莫名…
心欠欠。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朱盞擦了臉上的口水,嫌棄問沈昂:第一次親女生?
沈昂彆扭地移開目光:才不是。
朱盞:下次別狗啃了。
沈昂不慡:什麼狗啃,明明就是濃情蜜意的吮吸……
突然,他的話卡在喉嚨里。
兩分鐘後,他迫不及待搓手問:下次,是什麼時候?
第8章 小公主
訓練館外,一排排濃密的香樟樹,風一吹,樹梢枝葉宛若戀人般顫慄相擁,簌簌作響。
朱盞陪沈昂練習了整整一下午,她熟悉他的打法,同時也學習他的技巧。
練習的時候,沈昂不會像比賽時那樣迅猛和不留餘地,兩個人你來我往,一來二去,相互都在揣摩對方,打得還算和諧。
黃昏日暮,滿身濕汗的沈昂從自助機里取了兩瓶礦泉水,順手扔了一瓶給朱盞。朱盞穩穩接住,然後從包里摸出兩枚硬幣,遞給沈昂。
沈昂沒理她,拎起自己的單肩包轉身離開,朱盞追上他,將硬幣放進他的褲兜里。
“別動手動腳!”沈昂敏捷地後退了兩步,像個矜貴的小公主。
朱盞擰開礦泉水瓶蓋喝了一口,笑說:“謝啦。”
沈昂翻了個白眼,轉身走進了男更衣室。
朱盞在女更衣室的沐浴間隨便沖洗了一下,換上乾淨的衣服,滿身清慡。
有女生打打鬧鬧推門進來,嘰嘰喳喳說個沒完,原本冷清的更衣室瞬間熱鬧起來。
“她戴的鴨舌帽,好醜。”
“學校后街,十五塊一個。”
“那雙運動鞋,不知道穿了多少年,顏色都沒有了。”
“她的運動衣從來都有這一件哦,我就沒見過她穿別的。”
“窮就該好好學習,打什麼桌球。”
“你別忘了,她是代練有工資的。”
“團委給代練多少錢啊?”
“據說是按時間算,一個小時八塊左右。”
“八塊,這麼點?”
“可能對於她來說,可能已經很多了。”
“嘖。”
許安安將衣服放回到儲物箱,頗為不屑道:“一個小時八塊,就她這技術,我覺得團委虧了。”
許安安家境優渥,技藝絕佳,一進校乒隊就嶄露頭角,教練都對她誇讚不已,沒幾天就成了校乒隊高一女生中的大姐大。
女生們總是自覺不自覺地結成團體,團體需要中心和領頭以帶來凝聚力,許安安就是她們的頭。
女生們被許安安機智的話語逗笑。
隨著洗浴間木門一聲“吱呀”,笑聲也戛然而止,許安安回頭,見朱盞撩開沐浴間的帘子,走了出來。
她面無表情,眸色淡而又淡。
哦喲,被聽見咯。
女生們相互間意味深長地對視。
雖然在背後講人家的小話,還被人家聽見,這實在不大好,但是好在所有的尷尬平分下來,算在每個人的頭上,也就不算什麼了。
當一群人都在做同樣的事情,說同樣的話,無論公平還是不公平,正義還是非正義,都是真理。
聽到就聽到唄,沒什麼所謂,反正人多,不怕她。
“菜鳥,跟昂神打球感覺怎麼樣。”許安安見朱盞的反應沒有達到她的預期,索性變本加厲地嘲諷:“就你這技術,有沒有被nüè得找不著北啊?”
朱盞將衣服裝進白色口袋裡,轉身往外走,看也沒看她,更不想理她。
許安安直接被無視,感覺有點丟臉。
不把她放在眼裡是吧,她大步流星走到更衣室門邊,直接攔在朱盞面前,氣沖沖地說:“菜鳥,我問你話呢!”
朱盞抬起幽深的眸子,冷聲道:“讓開。”
許安安不慡她的目光,更不慡她說話的神態:“瞧你這衰樣,沒有金剛鑽就別攬這瓷器活兒,桌球不是你這樣的人能打出頭的。”
她這樣的人,沒有好的條件,夢想只能在現實面前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