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
她沒見過黎之瀾這種醉法,有些擔心,在搜索欄上諮詢醫師。明明是掛著黃V、認證過的執業醫生，言辭卻一個比一個駭人。
就差明說患癌了……
沒辦法,她去找了同學校的老師,對方只叫她灌水,最好灌電解質。
她起身,相貼的手卻不肯放開。遂靠了回去,柔聲道：「我去倒杯水，你先鬆開一下。」
酒精幹擾睡眠,黎之瀾睡得並不安穩，時不時驚醒。聞聲也只是掀了掀眼皮，再沒力氣。
知道這種噁心的滋味不好受,俞榆也是速戰速決。倒來淡鹽水,先給他灌進去。
黎之瀾很乖，分明的下顎線，高挺的鼻樑,濃密的睫毛微微打顫,一副人畜無害模樣。若非滾燙的手心，看不出一點異樣。
俞榆忽的心頭一軟。
36.1，排除酒精降低核心體溫的可能性，黎之瀾並未發燒。
盯著空掉的杯子,俞榆想，不會半夜上廁所吧？但他這副模樣怎麼上……
難不成要她……
床上的人突然咳嗽幾聲，她心驚，被自己的想法嚇了大跳，忙將水杯放了回去。再回來時，耳垂染上絲薄紅。
真是受不了。
落地窗外，夜色稠密，像是套了層黑色塑膠袋。
俞榆端來個凳子，坐在床邊，專心守著他。還沒等到男人起夜，自己就先扛不住倒在床緣。等再次甦醒時，屋內再無別人的影子。
？人呢？
意識都還沒清醒，手就伸進身旁的被褥里——是涼的！
心一驚，俞榆趕緊坐起來，揉了揉僵硬的脖頸，目光掃到另一頭，果然沒人。摩挲著找來手機看時間，八點過兩分。
這麼早就起床了？
想到自己還在男人床上，忙掀被下床。
「黎之瀾？」
俞榆推開臥室門，環視一圈都沒發現男人身影，心中有些奇怪。
這麼早能到哪去？他又不工作。
她去了餐桌、冰箱、洗漱室，甚至是門口都沒發現男人留下的一點信息。
眼睫輕顫，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上心頭。
不過能自己出門，那酒應該醒了吧。
沒必要再在這呆下去，俞榆拎起裝材料的托特包，回到對門，匆忙洗漱換衣服。
今天學校有幾個研討會，還要帶研究生外出採集，很忙。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高終於回學校了。她要將那個U盤拿給老高，叫他私底下交給院長。
老高從來不會徇私枉法，一直都是公事公辦，所以告訴他，她很放心。
回學校之前，俞榆還去了趟療養院，去拿昨天叫唐玲玲整理的證據。自己說過的話，絕不會食言。
唐玲玲知道此事的進展後也是聲淚俱下，一個勁兒的給俞榆磕頭。俞榆有些招架不住，拿完文件就偷偷溜走了。
這麼一磨蹭，到學校之時，會議已經開始十幾分鐘了。
「俞榆，你才來？」Emma出來溜號上廁所，一眼就看見躲在後門鬼鬼祟祟的俞榆。發現她鼓鼓囊囊的包，詫異道：「帶這麼多資料？」
俞榆食指放在嘴唇上，連聲：「噓噓噓——」
Emma見狀，瞥了眼廳內講得正歡的院長，貓著腰走到她身旁，「院長的會，你還敢來這麼晚？被罵少了？」
「那你還不小聲點。」俞榆打趣剜她一眼，臉上全然沒有遲到的羞愧，反而是春風拂面。
「我聲音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還特意壓低了聲音呢。」Emma不管，攥著她的手往裡走，「我給你留了位置，在最邊邊。」
方一進去，俞榆就和台上的院長對上眼，身體僵住，不是老高演講嗎？
遂扭頭問她：「院長？」
「對啊，我方才不是告訴你了嘛，今天院長開會。」Emma將她拉回座位，路過Vito身旁時，微微頷首，抿唇一笑。
今年的superstar，可不得懂點禮貌。
俞榆還在錯愕中，「不是老高開會嗎？」
「本來是老高，可誰知，F州大暴雨，飛機晚點，院長就自己上場了。」Emma回頭瞄一眼Vito，艷羨道：「Vito的命是真的好，你說人！咋就突然開竅了？」
「開竅什麼？」俞榆順口一問，她不信邪，翻出通訊錄去找老高，才得知他最快也要在下午四點後到。而那個時候，她要陪研究生出去實地考察。
Emma不語，微抬下顎，示意她往前面的屏幕上看。
紅底黑字，赫然躺著今年院中最具研究價值的論文。
俞榆看見那份被竊取的文獻排在第一行，而抄襲者的名字還被加大加粗。她深邃的眸光涼了涼，指尖被攥得發白。
Emma突然扒拉上她肩，來回搖晃，「啊啊啊啊啊，他實驗室的經費可有這個數呢！！!」
見她比了個五，俞榆勾唇，「五十？」
「不，五千萬美金！！！」Emma還在叫，「這就是一夜暴富的感覺嗎？」
俞榆覷她一眼，好聲沒好氣道：「又不是你暴富。再說了，有錢沒命花也是白搭。」
「嘶，怎麼感覺你語氣不對勁呢？」Emma狐疑看向俞榆，「你之前可不是這樣子的。」
之前她可從來不會用這種酸了吧唧的語氣說話，都是看得出來的真誠。
「我一直都是這樣。」
音落，俞榆也不再管她，在聊天軟體上吩咐研究生將下午的外出挪到現在。
講台上，年過古稀的院長此時神采飛揚，渾濁的眼睛竟也能閃著亮光，
握住話筒，對於頭等研究成果是毫不吝嗇的誇獎。聽著聽著，俞榆都要懷疑下一秒，Vito拉個屎都要被表揚了。
聽不下去了，她從凳上貓腰起身，想溜號。
Emma沒想到她這麼大膽，拽住她衣袖，「你就走啦？」
「嗯，要帶學生。」毫不猶豫，俞榆將學生拉出來擋槍，「待會的到也幫我簽一下，他們有急事，下午的外出改時間了。」
Emma若有所思的點頭，正欲放開她，旁邊就傳來一道清脆的男聲：「俞老師這麼忙嗎？」
循聲看去，是Vito。
估計是要上台領獎，穿的西裝，還挺正式。只是沒有肌肉，撐不起來，打眼看去像是買保險的。
知道他是在暗示自己遲到又早退，俞榆勾唇笑道：「哪能比得上您忙，為我們院作出這麼大貢獻，今年的諾貝爾沒有你我可要懷疑有內幕了。」
雖是笑著，但明眼人都能聽出她語氣中的夾槍帶棒。
Emma輕扯她袖口，弱弱說：「你幹嘛呀？」
Vito表情愣了下，似是沒想到她的回答，柔聲質詢：「我是哪裡得罪俞老師了嗎？是上次監控室的事？」
此時，講台上的院長，洪亮發聲：「讓我們有請Vito上台，給我們介紹他的研究成果——」
俞榆眸中微閃，看向他熨燙得十分平整的衣角，隨即朝台上挑眉，「Vito，請吧？」
會議廳的目光都看了過來，Vito收回落在女人身上的視線，扣上西服上的最後一顆紐扣，迎著含義各異的視線，抬腳往上走。
Emma說：「你剛剛乾嘛呢？嚇死我了，心驚膽戰的。」
俞榆語氣淡淡，輕拍她肩，「沒事，我先走了。」
還有些疑惑沒問出口，女人就已經溜了出去，Emma只好作罷。情緒平定下來後才想起自己還沒上廁所。
……
都怪俞榆！
-
外出的地點不遠，一來一回三個小時，加上指導的時間，也能在下午四點前趕回學校。為了省時間，他們午飯都是坐在田埂上吃的。
風吹麥浪，吹到望不盡的原野邊際。橘黃色的蒼穹，沾著點灰塵，溢出點點柔和的光輝，落在女人的側臉，恬靜。
「俞導，被侵害的面積已經初步計算過了，樣本也採集了，請問還要做什麼嗎？」
俞榆正撐著頭，呆愣地盯著來回晃動的小麥，聞言偏頭，「你問我？」
被老師一盯，學生有些不自信的摸摸後腦勺，在俞榆起身之際，連連擺手，「我突然想起我們還有害蟲的樣本沒采全。」說完，一溜煙的竄進快比人高的麥田。
其實她是想說，若是弄完了那就回學校吧，只是沒想到人跑得還挺快，剩下的話也只能咽進肚子裡。
手機叮得一聲，是老高說他已經下飛機了。
俞榆心中一喜，緊捏住手機，真想現在就踩著風火輪飛回去。
-
五點零三，俞榆氣喘吁吁的跑回老高的辦公室，抬手叩門。
Jasper也剛到沒一會兒，見她滿頭大汗的樣子，抬手抽了幾張紙，「什麼事情這麼著急？非要等到我回來再說。
俞榆很少有像今天這般著急的時候，他還有些意外。見她還沒喘過來氣，遂轉身將飲水機打開，接了兩杯水，遞給她一杯。
「老師，我有件棘手的事情，想請你幫忙。」俞榆抿唇，態度誠懇。
Jesper挑眉，卻什麼也沒說，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手掌心的U盤，良久才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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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她去找了同學校的老師,對方只叫她灌水,最好灌電解質。
她起身,相貼的手卻不肯放開。遂靠了回去,柔聲道：「我去倒杯水，你先鬆開一下。」
酒精幹擾睡眠,黎之瀾睡得並不安穩，時不時驚醒。聞聲也只是掀了掀眼皮，再沒力氣。
知道這種噁心的滋味不好受,俞榆也是速戰速決。倒來淡鹽水,先給他灌進去。
黎之瀾很乖，分明的下顎線，高挺的鼻樑,濃密的睫毛微微打顫,一副人畜無害模樣。若非滾燙的手心，看不出一點異樣。
俞榆忽的心頭一軟。
36.1，排除酒精降低核心體溫的可能性，黎之瀾並未發燒。
盯著空掉的杯子,俞榆想，不會半夜上廁所吧？但他這副模樣怎麼上……
難不成要她……
床上的人突然咳嗽幾聲，她心驚，被自己的想法嚇了大跳，忙將水杯放了回去。再回來時，耳垂染上絲薄紅。
真是受不了。
落地窗外，夜色稠密，像是套了層黑色塑膠袋。
俞榆端來個凳子，坐在床邊，專心守著他。還沒等到男人起夜，自己就先扛不住倒在床緣。等再次甦醒時，屋內再無別人的影子。
？人呢？
意識都還沒清醒，手就伸進身旁的被褥里——是涼的！
心一驚，俞榆趕緊坐起來，揉了揉僵硬的脖頸，目光掃到另一頭，果然沒人。摩挲著找來手機看時間，八點過兩分。
這麼早就起床了？
想到自己還在男人床上，忙掀被下床。
「黎之瀾？」
俞榆推開臥室門，環視一圈都沒發現男人身影，心中有些奇怪。
這麼早能到哪去？他又不工作。
她去了餐桌、冰箱、洗漱室，甚至是門口都沒發現男人留下的一點信息。
眼睫輕顫，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上心頭。
不過能自己出門，那酒應該醒了吧。
沒必要再在這呆下去，俞榆拎起裝材料的托特包，回到對門，匆忙洗漱換衣服。
今天學校有幾個研討會，還要帶研究生外出採集，很忙。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高終於回學校了。她要將那個U盤拿給老高，叫他私底下交給院長。
老高從來不會徇私枉法，一直都是公事公辦，所以告訴他，她很放心。
回學校之前，俞榆還去了趟療養院，去拿昨天叫唐玲玲整理的證據。自己說過的話，絕不會食言。
唐玲玲知道此事的進展後也是聲淚俱下，一個勁兒的給俞榆磕頭。俞榆有些招架不住，拿完文件就偷偷溜走了。
這麼一磨蹭，到學校之時，會議已經開始十幾分鐘了。
「俞榆，你才來？」Emma出來溜號上廁所，一眼就看見躲在後門鬼鬼祟祟的俞榆。發現她鼓鼓囊囊的包，詫異道：「帶這麼多資料？」
俞榆食指放在嘴唇上，連聲：「噓噓噓——」
Emma見狀，瞥了眼廳內講得正歡的院長，貓著腰走到她身旁，「院長的會，你還敢來這麼晚？被罵少了？」
「那你還不小聲點。」俞榆打趣剜她一眼，臉上全然沒有遲到的羞愧，反而是春風拂面。
「我聲音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還特意壓低了聲音呢。」Emma不管，攥著她的手往裡走，「我給你留了位置，在最邊邊。」
方一進去，俞榆就和台上的院長對上眼，身體僵住，不是老高演講嗎？
遂扭頭問她：「院長？」
「對啊，我方才不是告訴你了嘛，今天院長開會。」Emma將她拉回座位，路過Vito身旁時，微微頷首，抿唇一笑。
今年的superstar，可不得懂點禮貌。
俞榆還在錯愕中，「不是老高開會嗎？」
「本來是老高，可誰知，F州大暴雨，飛機晚點，院長就自己上場了。」Emma回頭瞄一眼Vito，艷羨道：「Vito的命是真的好，你說人！咋就突然開竅了？」
「開竅什麼？」俞榆順口一問，她不信邪，翻出通訊錄去找老高，才得知他最快也要在下午四點後到。而那個時候，她要陪研究生出去實地考察。
Emma不語，微抬下顎，示意她往前面的屏幕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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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榆看見那份被竊取的文獻排在第一行，而抄襲者的名字還被加大加粗。她深邃的眸光涼了涼，指尖被攥得發白。
Emma突然扒拉上她肩，來回搖晃，「啊啊啊啊啊，他實驗室的經費可有這個數呢！！!」
見她比了個五，俞榆勾唇，「五十？」
「不，五千萬美金！！！」Emma還在叫，「這就是一夜暴富的感覺嗎？」
俞榆覷她一眼，好聲沒好氣道：「又不是你暴富。再說了，有錢沒命花也是白搭。」
「嘶，怎麼感覺你語氣不對勁呢？」Emma狐疑看向俞榆，「你之前可不是這樣子的。」
之前她可從來不會用這種酸了吧唧的語氣說話，都是看得出來的真誠。
「我一直都是這樣。」
音落，俞榆也不再管她，在聊天軟體上吩咐研究生將下午的外出挪到現在。
講台上，年過古稀的院長此時神采飛揚，渾濁的眼睛竟也能閃著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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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不下去了，她從凳上貓腰起身，想溜號。
Emma沒想到她這麼大膽，拽住她衣袖，「你就走啦？」
「嗯，要帶學生。」毫不猶豫，俞榆將學生拉出來擋槍，「待會的到也幫我簽一下，他們有急事，下午的外出改時間了。」
Emma若有所思的點頭，正欲放開她，旁邊就傳來一道清脆的男聲：「俞老師這麼忙嗎？」
循聲看去，是Vito。
估計是要上台領獎，穿的西裝，還挺正式。只是沒有肌肉，撐不起來，打眼看去像是買保險的。
知道他是在暗示自己遲到又早退，俞榆勾唇笑道：「哪能比得上您忙，為我們院作出這麼大貢獻，今年的諾貝爾沒有你我可要懷疑有內幕了。」
雖是笑著，但明眼人都能聽出她語氣中的夾槍帶棒。
Emma輕扯她袖口，弱弱說：「你幹嘛呀？」
Vito表情愣了下，似是沒想到她的回答，柔聲質詢：「我是哪裡得罪俞老師了嗎？是上次監控室的事？」
此時，講台上的院長，洪亮發聲：「讓我們有請Vito上台，給我們介紹他的研究成果——」
俞榆眸中微閃，看向他熨燙得十分平整的衣角，隨即朝台上挑眉，「Vito，請吧？」
會議廳的目光都看了過來，Vito收回落在女人身上的視線，扣上西服上的最後一顆紐扣，迎著含義各異的視線，抬腳往上走。
Emma說：「你剛剛乾嘛呢？嚇死我了，心驚膽戰的。」
俞榆語氣淡淡，輕拍她肩，「沒事，我先走了。」
還有些疑惑沒問出口，女人就已經溜了出去，Emma只好作罷。情緒平定下來後才想起自己還沒上廁所。
……
都怪俞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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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出的地點不遠，一來一回三個小時，加上指導的時間，也能在下午四點前趕回學校。為了省時間，他們午飯都是坐在田埂上吃的。
風吹麥浪，吹到望不盡的原野邊際。橘黃色的蒼穹，沾著點灰塵，溢出點點柔和的光輝，落在女人的側臉，恬靜。
「俞導，被侵害的面積已經初步計算過了，樣本也採集了，請問還要做什麼嗎？」
俞榆正撐著頭，呆愣地盯著來回晃動的小麥，聞言偏頭，「你問我？」
被老師一盯，學生有些不自信的摸摸後腦勺，在俞榆起身之際，連連擺手，「我突然想起我們還有害蟲的樣本沒采全。」說完，一溜煙的竄進快比人高的麥田。
其實她是想說，若是弄完了那就回學校吧，只是沒想到人跑得還挺快，剩下的話也只能咽進肚子裡。
手機叮得一聲，是老高說他已經下飛機了。
俞榆心中一喜，緊捏住手機，真想現在就踩著風火輪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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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點零三，俞榆氣喘吁吁的跑回老高的辦公室，抬手叩門。
Jasper也剛到沒一會兒，見她滿頭大汗的樣子，抬手抽了幾張紙，「什麼事情這麼著急？非要等到我回來再說。
俞榆很少有像今天這般著急的時候，他還有些意外。見她還沒喘過來氣，遂轉身將飲水機打開，接了兩杯水，遞給她一杯。
「老師，我有件棘手的事情，想請你幫忙。」俞榆抿唇，態度誠懇。
Jesper挑眉，卻什麼也沒說，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手掌心的U盤，良久才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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