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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他逗趣的口氣,思緒又變得混亂。范思雨不知該說什麼,只好說了句「謝謝」。

  賀晙忍著笑意,穿好了自己的浴袍後,把她抱到了床上。

  「你笑什麼?」被他掖好被角,見還是一副忍笑的樣子,范思雨忍不住問。

  「笑你呆。」他把她按住,又過來親。

  「啊快走開,你這個光背的泥鰍!」范思雨躲開他的臉,可脖子被結實地親了一口。

  賀晙人前一本正經的,人後也跟她這樣鬧起來。為了躲開他的吻擊,范思雨快速移動,不過很徒勞,四肢被被子裹住了,他又抵著無法動彈。只好改為快速搖頭,能躲過一陣是一陣。

  最後,賀晙看她快把自己晃暈了,才把她的頭擺正,然後親了親。

  范思雨原本眯著眼,突然覺得眼前亮了起來,原是賀晙把房間的燈打開了。

  「我明天休息。」他倒了杯水,又問范思雨要不要,聽她說不用後,自己先灌了幾大口。然後哼著一首法語民調,晃著進了衛生間。隨即傳來一陣吹風機的呼呼聲。

  范思雨不知電燈開關在哪,環視了牆壁也沒見到。這房間的布局和她的房間不同,牆壁暖亮色,家具是木質土黃調,間或夾雜了深藍的掛畫,整體裝飾得溫馨又有海洋情調。

  趁他不在之際,范思雨悄悄下床,見到自己的禮服扔在地上,又想這是借了別人的,弄壞了不好賠,想去撿時,衛生間的燈關了,賀晙從裡面走了出來。

  她又變成寄居蟹,縮回到被窩裡。

  「要吹頭髮嗎?」賀晙過來,摸了摸范思雨的發尾,剛剛被洗澡水打濕了一點。

  「不了。」她瞪大了眼,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下,又縮了回去。

  「你這是怕我?」賀晙見她已把頭埋被子裡,伸手拽了拽被子。夏被很薄,他拽了一下就滑下去了。

  「沒有。」范思雨去拉被子,生怕剛剛想溜走的心被發現。

  「那你遮臉幹什麼?」賀晙坐床上時,把浴袍的腰帶解了,這會兒身子一歪,一半的肩膀露了出來。

  拉被子沒成功,她轉過身去。

  賀晙索性把浴袍扔一旁,鑽進了被窩。雙腳蜷住了她的小腿,來回蹭了幾下。

  「你別鬧我了!我想睡覺了。」范思雨掙|扎了一下。沒掙脫開,倒是被弄開了浴袍。他的手觸到了她曾受過傷的尾骨。

  之前一直繃直的腰背,因弱點被發現,立即鬆弛了下來。

  「你太壞了,你剛還護著呢。」方才兩人親密時,賀晙為了不讓范思雨磕碰到,時不時會托著尾骨。這會兒防護變成了武器,按著她的痛楚令人不得動彈。

  「小姐,剛剛的還不滿意嗎?」他發現了范思雨的脖子到耳垂又紅得厲害,眼睛像蒙上了一層霧。

  怎麼可能不滿意,餘韻都還在丹田周圍迴蕩。在浴室時,差點又走火。

  賀晙抬起了范思雨的下巴,拿胡茬蹭了蹭她的臉。趁她眯起眼時,深深地吻了下來。一陣喘|息後,范思雨鬆了力氣,把頭靠在他的臂彎里。

  「我告訴你吧。」她破罐破摔,決意把內心的不安告訴他。看著頭頂的燈光,她語氣幽幽,「我小時候,遭人遺棄過。」

  第54章

  ◎我沒有什麼是不能改的。◎

  這段陳年往事發生得太過久遠,以至於范思雨都忘記是不是一個夢。

  那時她剛上了幼兒園,老師教她父母是最親近的人。某日她跟著父母出門。母親梁玉霞提著一籃子海鴨蛋,這蛋是自家養的鴨下的,吃得都是小魚小蝦,兩個舅舅的兒子們最喜歡的食物。

  當時范家算不上貧苦,在村里甚至還能算得上小富,不然范父不會在幾年後買了一條大漁船。但那天不知為何,一家三口卻坐了自家的小木舟去外公家。

  水路上遇到大風。范父在船尾操控船。梁玉霞讓范思雨抱著那籃子海鴨蛋,一起躲到了厚厚防水布下。

  不消片刻,豆大的雨點便掉了下來,砸在防水布上發出激烈的碰撞聲。范思雨從遮蓋布的縫隙中,看到自己的父親脫了上衣,光著膀子躬著背,在喊「發動機壞了」。然後他拿著船櫓,想把船撐到岸邊。

  可惜雨勢過大,江中又有暗流,小船不聽指揮地在江面上打轉。

  在那瞬間,她覺得自己的父親很偉大,就像幼兒園老師說的:在犧牲自己的生命保護她們母女。可惜這感覺就那麼一瞬,只見范父淋著雨,從船上一躍而下,濺起的水花被雨沖刷到不見了。

  范思雨是個早慧的孩子,那時已經懂得在暴風雨中,被舵手拋棄的船隻,只有等死的份兒。一陣轟雷聲中,她被母親按在了船板上。她聽不清母親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只知道要死死得抱著那籃子海鴨蛋。

  那是攢了半個多月的鴨蛋,丟棄的話很可惜的。

  暴雨來的快也去得快。烏雲扯來了夏日的烈陽。梁玉霞站在船頭,手裡抓著船櫓。她身高不高,那木柄長櫓比人還高。她吃力得搖著,船隻慢慢脫離了江中的暗流,徐徐靠岸。

  上岸後,母親一直沒有開口。沒有解釋范父去了哪裡,沒有提及剛剛的暴風雨,甚至沒有關心范思雨淋濕了難受不難受。她自己都澆了個透。范思雨只是被牽著,遞過那籃海鴨蛋,朝公路上匆匆走去。

  兩人步行了很久,從天亮到天黑。因是夏季,身上的衣服很快就幹了。又因是夏季,身上的衣物又很快被汗濡濕了。到了外祖父家,已經是亮起了星子,螢火蟲閃著綠光迎接她們。

  這件事像江中的浮木,被一個浪頭打得沉了底。可在後續的幾年,范思雨從旁人的隻言片語中,得以拼出了這件事的全貌。

  因當時政策的原因,范思雨的出生需要罰筆錢,數量不少。而范思雨的落地是梁玉霞的堅持,她捨不得打掉孩子。但范家並不需要一個不能出海打漁的女兒,執意不肯出錢。范思雨父母的關係不和已久。范父覺得梁玉霞只知道拿錢回娘家,不顧家裡。他認為母女倆都是無用之人,如果上天能把她們收走,那就是神明的意思。可母女倆卻安然回了家,這令迷信的出海人們失去了遺棄的理由,認為這是媽祖的仁慈。

  「這些齟齬已是上一輩的口角,我不得知全貌是什麼。」范思雨看了眼賀晙,見他聽得認真,嘴角很平,表情相對嚴肅,不知他是什麼想法。「我老家的人,迷信,思想閉塞。像是上上世紀遺留的匪幫,誰的力氣大就聽誰的。」

  「我從那件事後,朦朦朧朧知道了我和我媽不受待見。開始藏拙,不出頭,並學好游泳。」

  「我媽說只有讀書才能離開,不然只能找個漁夫,過著漁民和愚民的日子。」范思雨並沒有說讀了書,如果不離開那裡,還照樣會被欺壓。她只看了看賀晙,輕問他有沒有在聽。

  「嗯。我在聽。」賀晙的內心很震驚,他從不知道範思雨的童年可以和苦難掛鉤。張若彤提及過一些,但她也只提到范父因船難過世,導致范家陷入了經濟困難。他曾聽范思雨說過幼年學過舞蹈,就覺得她家雖在沿海農村,父親或許思想老派,不在乎女兒。但梁玉霞對范思雨很好,生活上理應沒多大煩惱。但今晚的這篇回憶,完全顛覆了他之前的想法,就像在聽古老的無線電,線路導致聲音不清,絲絲作響。但迴響在腦中的,都是令人心碎的詞語。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賀晙的聲音很低,但口氣中的肯定毋庸置疑。「你從千軍萬馬中廝殺出來,考到首都,已經很優秀了。」

  范思雨看著賀晙,沒有說話。

  「你母親一直愛護著你,殫精竭慮地為你著想。」賀晙提起兩人戀愛後,某次去北島療養院,梁玉霞趁范思雨不在時,問了賀晙許多問題,最重要的就是請他不要辜負了自己的女兒,就算兩人以後關係不和,也請他不要傷害她。當時賀晙秉承著教養,匆忙答應了下來。「當時我也沒想那麼多,只覺得她很愛你,怕你受傷。」

  聽到這段從未聽聞的事,范思雨心頭一震。當時病重中的梁玉霞,根本沒有和賀晙談判的資本,卻秉著一顆做母親的心,低聲下氣和一個晚輩說話。甚至用請求,再向資助人討要一份「安心」。

  她拿手捂了臉。在母親的葬禮上,她尚且沒有哭,可在一年後的今天,聽到這番故事後,淚是怎麼都止不住。她縮起了肩膀,指縫滲出了眼淚。

  「好寶寶,乖寶寶。不哭啦……天黑黑……不害怕。」賀晙一手給她拍背,一手攬住她的腰。

  「你在唱什麼?」范思雨吸了吸鼻子,囫圇地問。

  「我小時候,看不清,走路總是撞。撞了又疼,我媽就唱這兒歌哄我。」他其實都唱錯了調,低沉得像海嘯,「其實我沒唱好,太久了,我有些忘記了。」

  在范思雨的記憶里,賀晙不知是第幾次哄她了。只是這次哄得很笨拙,歌詞唱錯了,調也錯了。但還在盡力的,控制力道的揉順她帶刺的鱗甲。<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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