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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真真是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岑衍眸光暗了暗,輕扯唇角,「……好,孫兒定不負皇祖父之命。」

  老君王是覺得他勢單力薄,被九皇叔毒打一頓之後,定會清楚自己幾斤幾兩,跑回來求老君王相助。

  正巧,他就差這麼一個光明正大的機會,來和九王爺一黨較量一番。

  用過晚膳,鬢間微白的華院首也已經到了。

  偏殿裡,他拿過司柒剛寫好遞來的藥方子,看了兩眼之後微微驚愕,「沈姑娘這藥方是從何處而來?」

  藥材沒甚問題,也不會對天子如今抱恙的身子產生什麼危害,只是頗有幾分劍走偏鋒的意味,功效太強勁,若天子頭疾再犯,其他藥物遠遠不能滿足此藥帶來的效果。

  司柒神色淡淡,「以前遇見的一位老道士,他用這個丹藥的藥方換了一條能痊癒行走的腿。」

  華院首眉頭一皺,「這是丹藥藥方?」

  怪不得藥效如此猛烈。

  「那沈姑娘的針法是?」

  「很簡單一個讓人昏睡的法子,拔了針就可醒來。」司柒柳眉輕輕一挑,「這還需要找個人來試一試嗎?」

  華院首知道這位沈姑娘是個野路子,沒想到能這麼野,想了想決意先去稟告天子。

  岑衍在一旁聽著,直到華院首講起那個針法的時候,神色有一瞬間的扭曲。

  老君王聽完後沉思片刻,對那套需要司柒親自施針的針法不太信任,藥方的話清清楚楚攤開,也藏不了什麼心思,便讓華院首去準備。

  既然替天子解了舊疾之憂,司柒也就能出宮了。

  當然,岑衍今夜還要侍疾在側,眼下正盯著藥爐熬藥。

  聽周內監說可以離開,司柒相當利落就起身了,周內監笑吟吟上前攔了下,「沈姑娘莫急,華院首還要來給您診診脈呢。」

  果然,老君王對她並不放心。

  司柒黑沉沉的眸子望著周內監,「天子如此看得起我,認為我自己就可以解了此毒?」

  「沈姑娘,天子……」

  明亮燭光之下,女子漂亮的眉眼微冷,「周內監大可回稟天子,要殺要剮還是痛快些好,我沈行清爛命一條,死就死了無甚好怕的。」

  她眼底浮現幾分譏諷,「只是我若死了,恆王會不會知曉此事,又對天子的提防和算計作何反應,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女子一襲清潤的青衫,可無半點溫軟之意,目光冰冷,整個人似是唯可斷不可彎的堅硬石頭。

  周內監見她一副難以受辱寧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掂量幾許,拱手離去,

  不多時,又復而歸來。

  周內監遞來一個精緻香匣,簡短轉述道,「姑娘將此香日日熏於殿下衣上,這一盒燃盡,天子就將解藥賜予姑娘,姑娘便可帶著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離開燕都。」

  司柒接過香匣,抬眼,「真的?」

  「天子堂堂君王,怎會欺騙姑娘。」

  司柒頷首,將香匣揣進懷裡,利落答應,「好。」

  她只讓周內監代她和岑衍道別,就大步離開偏殿。

  剛出潛龍殿的宮門,便見凌三從另一個方向行色匆匆而來。

  沒有遲疑,司柒迅速背過身,順著長長的宮道,步伐穩穩朝皇宮宮門走去。

  夜色茫茫,宮燈照亮了宮門處這一方黑暗。

  借著這一絲光亮,凌三瞥見前方有一個清瘦溫潤的身影,隱隱覺得有些熟悉,但他著急面見天子,沒作任何深想,大步朝著正殿而去。

  乘著夜色回到恆王府,司柒拿著香匣敲響了清照院的院門。

  不多時,院門從里打開了一條縫隙。

  院門旁的燈籠還亮著,師兄那張冷峻的臉落入陰影中,他看見敲門的是司柒,不免有些驚詫,「你們今夜就回來了?」

  「只有我。」

  司柒將香匣遞給他,「若是師父還沒睡,你讓她辨別一下此香有沒有什麼東西,我路上仔細嗅了下,認不出來。」

  二清攏了攏披著的大氅,探手接過小匣子,「知道了,你回去歇著吧。」

  司柒點頭離去。

  *

  臘月廿九,膳房一清早就開始準備殺豬宰羊,將明日年三十兒的東西全都準備好。

  府上這幾日差不多清掃完畢,寓意吉祥如意的新春掛飾也布置好了。

  岑衍回府時,門房在給府門前那兩尊石獅子貼福字,掛紅綢。

  抬眸看著府門上方那嶄新的紅彤彤的新春燈籠,濃烈的新年味道撲面而來,心情也驟然好上許多。

  回到朗月堂時,司柒並不在,而一隻小胖橘正攤在太陽底下曬太陽。

  院中婢女道,「回殿下,沈姑娘用完早膳便去清照院了。」

  岑衍微微頷首,邁入正廂去換衣衫。

  一進衣廂,他就看見裝著被褥的櫃箱上面敞著的包袱。

  顯然是司柒找完東西之後忘記把包袱重新系好。

  這包袱可是阿清帶進恆王府的全部身家,是有多匆忙,能這麼粗心大意忘記收起來。

  岑衍無奈搖了下頭,將額上的紫寶石抹額解開放到一旁,想幫她系好收回櫃箱裡,剛撿起一個角,忽然發現錢袋下的令牌。

  露了半截的黑玄腰牌上面,刻著熟悉的盤龍紋案。

  岑衍的唇角一下抿平,靜靜注視著那枚腰牌。

  手指懸在半空凝頓了片刻,最終輕輕撥開錢袋,完整的盤龍紋映入眼底。

  岑衍指尖微蜷,腦海中浮現當初在白家梅園之時那段對話。

  她知道玄令司,知曉姚靖之身份,他的暗衛替她取回證據又交到了玄令司手中。

  她到底是雲遊四海被捲入恩怨的游醫,還是……玄令司的人?

  這個念頭的促使下,岑衍眸光漸漸幽暗——師父和二清,戚九巫和戚九鹿兩姐妹也是玄令司的人嗎?

  她當年離開真的是口中所說那樣?又可曾隱瞞了什麼?

  接連的問題砸下來,他望著那黑玄腰牌,片刻後,探手拿起。

  令牌翻轉,不是想像中的玄鷹銜刀,而是一條蟒蛇攀劍而上。

  青年骨節分明的長指驟然緊攥。

  黑夜下血色瀰漫,藍金繡袍的的暗使滿身肅殺之氣,裹挾著淡淡血腥味從他身側疾速掠過,那是帝王手中最鋒利的一把

  刀。

  暖陽從窗子照進,一縷縷光芒落在青年腳邊,金色塵埃在半空中緩緩輕舞,他輕撫著腰牌上的巨蛇利劍。

  沈默娘說司柒不過是代號,沈行清才是她第一個名字,原來竟是這個意思。

  廂房外,有一道輕盈的腳步聲在靠近。

  岑衍側過頭,撞入女子那雙漂亮沉靜的眸子裡。

  司柒目光落在他手中的令牌,扶著門框的手緩緩收緊。

  岑衍靜靜注視著她,語氣已是分外的篤定,「你是天子的暗使。」

  「……是。」

  她鎮定地走上前,將令牌從他手中抽出後看一眼急匆匆忘記收拾起來的包裹,把令牌放了回去。

  旋過身,對上青年深邃幽暗的眸子後,又不由得抿了下唇。

  岑衍知道暗使唯聽天子之命,她身份暴露,他勢必會懷疑她往日的一舉一動,信任會很快崩塌。

  倚靠著才到腰際的櫃箱,司柒的腦子在飛速的運轉,迅速做下決定。

  「我今日就會離開。」

  她冷靜說著,「你救過我的命,所以大可放心,你所有的計劃我不會泄露給天子。」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青年的臉色似乎一下難看起來。

  他往前一步逼近,司柒下意識往後撤了下身子,可身後就是櫃箱,於是青年那條長腿輕易抵進她的膝間。

  岑衍眼眸微眯了下,俯視著她,「我給你個機會,容你重新再說一遍。」

  他重重強調,「好好說。」

  司柒的手虛虛撐在櫃箱上面,不明白為什麼還要重複,但誠懇照做了,「若你不信,我可以今夜就離開燕都。」

  這樣就行了吧?

  就像師父說的,她完全可以在暗處幫他。

  「就這樣?」

  司柒遲疑了一瞬,點點頭。

  青年本就不達眼底的笑意頃刻消失,面無表情看著她,「阿清是把恆王府當做客棧嗎,說離開就離開。」

  他掐著她的腰將人抱到櫃箱上,司柒為了穩住身體下意識扶住他的肩膀,下一瞬俊美的眉眼忽然逼近。

  岑衍眼底惱火藏也藏不住,「我就這麼招你嫌棄,讓你時時刻刻都想離我而去?!」

  「我以為你我之間的關係足夠親昵,可你總是將我視作外人一般,隨時可以拋棄,就連真相都要半真半假的來騙我。」

  岑衍深深凝視著那雙漂亮又清亮的眼睛,帶了幾分強勢逼問的意味,「你還瞞了我什麼?」

  司柒一時無言,「我……」

  她的確是欺騙了他,也真的拋棄過他,這些事實無法否認辯解。

  岑衍心中已經有了猜想,「你既然是暗使,那當初你離開瑤城之前知道我是誰,對嗎?」<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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