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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君安撫性地勾起唇角:「放心,本君忍過多次,已經有經驗了。就是苦了雲霄兒,要跟著本君一起痛。」

  一股無名火騰地燒起來。齊雲霄一把抄抱起那人,壓在廂房榻上。道種大樹浮現身後,青色的領域包裹住整個廂房。這段時間不會有人打擾到他們。

  祝乘春睜圓了眼睛,手掌還抵在他的胸口,並沒有用力:「雲霄兒,你沒有記憶,不用勉強的……」

  剩下的話被堵進了肚子裡,齊雲霄濕熱地吻著他,那並不算意亂情迷。劍修這樣想。他現在很清醒,沒有受到魅術影響。

  一隻手去挑那人的腰帶,衣衫簌簌聲中,他壓著嗓音:「不勉強。」

  廂房桌案上擺著一盞燈,燭火跳動。爆出一朵燈花後,燭光倏然熄滅。

  一片黑暗中,室內香氣清淺。

  齊雲霄半攬抱著那人腰肢,放慢動作揉捏皮肉,另一隻手執起祝乘春披散鋪開的髮絲,細密的吻落在那人發間香氣上。

  春君靠在他懷裡,唇角微微上揚,雙目半闔,饜足不已。

  「祝乘春……」他輕聲喚他。

  「嗯?」剛同修過神清氣爽,高階修士無需入眠,故而祝乘春還很清醒,只又往劍修懷裡靠了靠,像只慵懶的狐狸。

  「為什麼我還沒恢復記憶?」齊雲霄的聲音里充滿了困惑,「我們不是同修過了嗎?」

  祝乘春悶悶一笑:「誰和你說同修了就能恢復記憶的?」

  齊雲霄雙臂一僵:「難道不是?」

  「傻雲霄,你我修煉的《慾海七重天》,乃上古合歡宗頂級功法,每一重天精妙無比,豈是簡單雙修便可突破的?」祝乘春捏捏他的臉,「修為壁障易解,而心障難。」

  齊雲霄眉頭鎖得更緊,心中某種空缺之感揮之不去,他拿出玉簡翻來覆去地看,來來回回的兩句詩,依舊勘不破。自己要解決的心障會是什麼呢?他還想再問,耳畔已傳來那人均勻的呼吸聲。

  修整一夜之後,第二日,有盛裝的僧人前來接引。

  二人被請上一架裝飾華麗的軟轎之中,轎子四角墜金鈴,裡面鋪設有柔軟獸皮地毯,軟塌,書案,一應俱全。紗簾輕掩,外間的喧囂便被隔開了。

  軟轎所過之處,街道兩側跪滿了虔誠信眾。他們叩首的間隙,目光黏在轎子上,眼中充滿了齊雲霄看不懂的狂熱。更有人追逐著轎子,伸長脖子企圖窺伺轎內光景,仿佛這便是天大的恩賜了。

  領域布下,不再看這些狂熱又卑微的人群。

  軟轎平穩前行,不出半日,停駐在了一座更為宏偉龐大的寺院山門之前。

  雖只來得及匆匆一瞥飛檐側影,但那滿目傾瀉的金瓦珠光,無不昭示著此間佛剎,其奢華程度遠遠超過昨日所見的淨業靜舍,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是一座由無數珍寶堆砌而成的欲望神宮。

  步入內里一方極為廣闊的漢白玉廣場,已有數十位從其他寺院選出的大香主及其家眷在此等候,陸陸續續的還有人來。他們一個個穿金戴銀,非富即貴,臉上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與期盼。

  等待的時光冗長煩悶。等一百零八位大香主均已到齊,主持法會的僧人卻遲遲不現身。然而所有人都是一副甘願等待的模樣,有人虔誠地念誦著佛經,有人在地上的佛團上打坐,像齊雲霄和祝乘春兩人只是冷眼旁觀的信客,簡直少之又少。

  直到日頭偏西,悠遠洪亮的鐘聲終于震響。一朵金色祥雲飄過金頂佛院,載著一行人緩緩飛來,八位法師手提花籃,身後跟著一座佛光寶輦。

  香主們紛紛跪倒在地。

  鮮花從天而降,輦門開啟,老住持身披一襲綴滿七彩佛寶的金紅袈裟,面如金紙,法相莊嚴。

  他每一步落下,腳下竟自然生出一朵虛幻的金蓮,步步生蓮,引得下方人群爆發出震耳欲聾的驚呼與讚嘆,許多人激動得五體投地,愈發狂熱。

  齊雲霄與祝乘春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一絲冰冷的諷意。這等幻術障眼法,騙騙凡人也就罷了。

  老住持落地高台,雙手合十,聲如洪鐘:「阿彌陀佛,眾位施主遠道而來,皆具慧根佛緣。我香檀寺廣開慈悲之門,今日香檀大會,便是接引爾等登臨極樂之橋!」

  就在這時,四名魁梧的護法僧人拖著一個沉重的玄鐵籠子,走上台前。只見籠中蜷縮著一個渾身是傷的身影,蛟骨為珠,氣息微弱,正是了妄禪師!

  老住持指著籠子,眉眼低垂,悲天憫人道:「諸位請看,此乃本寺昔日佛子,本有大好前程,卻誤入歧途,盜取佛寶,心生魔障。然,我佛慈悲為懷,憐其苦厄,不忍其永墜無間地獄。今日香檀大會,正是要以此無上梵音,為其洗滌魔心,度其超脫!此乃我佛恩典,大慈大悲!」

  台下又是一片歌功頌德之聲。

  老住持示意儀式開始。廣場邊緣立刻升起八根玉柱,光芒連成一片,最終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罩,將整個廣場嚴密封鎖,隔絕外界窺探。

  他盤膝坐於高台中央,雙目閉合,口中開始吟誦起古老的梵音。

  起初,那聲音宏大悠揚,充滿一種令人心安的寧靜力量,如清風拂過山澗,滌盪心神。在場的香主及其家眷們,臉上漸漸浮現出痴迷陶醉之色。

  然而,隨著老住持的吟誦越來越快,聲調越來越詭異,那梵音漸漸變了味道。那聲音不再平和,反而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粘稠意味。

  如同萬佛禪唱中混入了邪魔囈語,神聖莊嚴的表象下是洶湧澎湃的原始悸動。

  廣場上,空氣溫度驟然拔高。一股躁動不安的意念如同無形潮汐,沖刷著每一個人。一些意志不堅的香主眼中清明迅速被炙熱取代。他們呼吸變得粗重,燥熱難耐,竟情不自禁地開始撕扯起自己的衣物。很快,四周響起了壓抑的喘息。

  有人按捺不住,就近摟抱著身邊的家眷或鄰近香主,就在這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忘我起來!

  場面瞬間變得不堪入目。淫靡的氣息如同瘟疫般蔓延。

  更驚悚的是,連老住持身邊那些寶相莊嚴的隨侍法師,此刻也眼神迷離,兩兩成雙,僧袍盡褪,顯露身體,同樣陷入了情慾漩渦。

  整個莊嚴廣場仿佛變成了一座混亂的淫窟。齊雲霄面色鐵青,強壓□□內被詭異梵音勾起的燥熱,轉頭看向祝乘春:「怎麼回事?」

  他雖受影響,但道心堅定,尚能維持清醒。

  祝乘春面色凝重:「看來本君所料不錯,香檀寺從上古合歡宗分支出來,大抵功法也靠吸收人情慾來修煉。這香檀大會,看似是聆聽無上梵音,實則誘人墮欲,再通過陣法匯聚,被台上那老住持吸收煉化,以助其增長邪功。」

  齊雲霄問道:「如何破解?」

  祝乘春道:「你我修煉的《慾海七重天》,乃合歡之道的正統本源,他們這套不過是拾人牙慧的偽功法。雲霄兒,隨我運功!」

  說著,祝乘春盤膝坐下,運轉心法。齊雲霄心中猶豫,總覺得這事聽起來太扯了些。

  但他也只猶豫了一瞬,便緊跟著坐下。他的道侶總歸不會害了他就是。

  想通的那一瞬間,某種壁障破碎的聲音清晰可聞。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霎時瀰漫全身,被梵音勾起的欲望消弭無形,靈台前所未有清明一片。

  熟悉的記憶亦紛至沓來。

  恍然明白,他的心障,不過「疑」之一字。

  然而此刻並非細想這些的時候。他跟著運轉功法,兩人身上同時升起一青一紅兩道光芒,彼此交融旋轉。

  《慾海七重天》悄然運轉,此功法乃情慾之道至高點,甫一發動,威力無窮。

  整座廣場上,那些被勾出來的情慾之力,原本正湧向老住持,一瞬間生生改變方向,瘋狂地朝二人湧來。

  青紅二氣化作兩個龐大的無形漩渦,貪婪地吞噬著瀰漫在廣場上的精純慾念之力。

  二人眼中神光湛然,修為氣息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向上攀升。丹田內瓶頸鬆動,真元暴漲,瞬間便捫及境界壁障。《慾海七重天》本就是雙修奇功,此刻在如此龐大的外力滋養下,效果之強,遠超平日靜修十倍百倍。

  咔擦一聲脆響,身側的祝乘春已然再度突破,修為臻至第六重天,極樂巔。

  齊雲霄緊隨其後,如長鯨吸水,一併突破。

  然而高台之上,正閉目享受著饕餮盛宴的老住持臉色卻越來越難看,最終睜開雙眼。

  往日香檀大會的情慾之力,總能助他修行,今日他卻半分也沒吸到。他磅礴的靈識瞬間掃遍全場,立刻鎖定了齊祝二人。

  「何方鼠輩!敢壞我好事!」

  一聲厲嘯,那凝聚了佛剎千年罪惡的不滅業火,化作兩道猙獰的火龍,咆哮著直撲端坐著的齊祝二人。

  第71章

  那火龍撲面, 炙熱襲人,沿途香主頃刻之間被燒作焦灰,只留下一道焦炭般的枯黑痕跡。而周圍的香主們兀自不覺,仍舊沉淪於引欲梵音帶來的情潮慾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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