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你還懷著身子……」程淑有些擔心,然而男女有別,她還是已經和離的女子,若是守在這裡確實也不太妥當。

  除了她們,就只剩芳宜郡主。

  且不說不想驚動老人家,便是驚動了,以芳宜郡主的年紀,也不適合守夜。

  「表姐放心,我身邊的人都是得用的。」顧荃將手放在自己腹部,「無論發生什麼,無論何時,我都不會讓自己有事,也不會讓我們的孩子有事。」

  程淑聽她這麼說,思忖一番後點了點頭。

  離開之前到了床邊,再看了一眼了無生息般的裴郅,「郅表弟,你一定好快些醒來。」

  等出了院子,在夜色中行進了一段路,她忽然停下腳步來,一時望向芳宜郡主住處的方向,一時回望那燈火通明處。

  柳媽媽滿面的憂色,「二公子這一倒下,府里全是婦人。郡主年紀大了,二少夫人又太年輕,萬一再有個什麼事,這可如何是好?」

  好半天,見自家夫人沒說話,她有些納悶,「夫人,你在看什麼?」

  程淑搖了搖頭,然後扯了扯嘴角,似是在笑,也似在自嘲。

  也不怪她,實在是一時情急,關心則亂,竟然此前毫無懷疑,被人將心底藏了多年的秘密全被套了去。

  「事情未必我們看到的那樣。」

  「夫人,你在說什麼?」

  她笑了笑,好像整個人都跟著為之一松,「那個表弟妹啊,看來是我小瞧了她。」

  如此,更好。

  那燈火通明之處,內室中的裴郅已經坐起,死白的臉,烏色的唇,以及與生俱來的清冷淡漠,如同地獄而出的陰濕男鬼。

  他半垂著眸,緊抿的唇表明他此時的心情。

  「父親是獨子,沒有至親的骨肉兄弟姐妹,二叔打小跟在他後面,堪比同胞的親兄弟。我曾父親說過,說二叔雖性子軟弱,卻是可以信賴之人。」

  「人是會變的。」除了這句,顧荃不知該怎麼安慰他。

  縱是他感情淡薄,可趙頗對於他而言,應該是個特殊的存在。而今為數不多的親情被打破,露出裡面殘忍血腥的內核,他該如何面對?

  何況僅憑程淑的一面之詞,他們不能證明趙頗就是兇手。

  「沒有確鑿的證據,他是不會認的。哪怕我們在他那個院子裡挖到屍骨,也只能證明他殺過人,而不能證明他是害死父母兄長的人。」

  顧荃說著,輕輕握住裴郅的手,不知是內室的涼氣太冷,還在人心底的寒氣溢出,男人的手再無往常的溫暖,指尖都是涼的。

  「夫君,夜長則夢多,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十六年了,不應再等。

  一日不把真兇揪出來,一日不得安寧,危險也不會消除。

  裴郅反握住她的手,緊緊地握著。

  半晌,道:「我進宮一趟。」

  *

  一夜斗轉星移,天明時長慶侯府上下已滿是縞素。

  靈堂已經搭建好,哭哭啼啼的聲音此起彼伏著,不知有多少真心。趙頗離棺槨最近,面朝著棺槨,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幾十房人聚在一起,連靈堂外面的院子裡都跪滿了人。

  洪氏從外面進來,著急忙慌地往裡面擠,越過如今在侯府內宅中主事的夏氏,直接到了趙頗面前。

  「伯父,那邊好像出事了。」

  趙頗聞言,這才抬頭轉身,看上去眼眶紅腫著,應該是哭過。「那邊出什麼事了?」

  洪氏昂著頭,清了清嗓子,將自己得到的消息說了一遍。

  「淑表姐身邊的常畫親口說的,說淑表姐昨夜裡還被請了去,大夫說是不太好,人到現在還沒醒。一大清早郡主封了消息,不讓人外傳,應該不是假的。」

  「報應,他活該,那個煞星,他早就該死了……」趙瑾咬牙切齒地道,滿是恨意的臉上,隱有一絲快意。

  趙頗不悅地睨了他一眼,「這種話,以後休得再說。」

  他不太服氣,「兒子就是心裡難過,若不是他,母親怎麼會想不開?舅舅……他見過舅舅後回去就出了事,難道是……」

  「閉嘴!」趙頗難得嚴厲,然後緩了緩,沉痛道:「我們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他若有事,我們豈能袖手旁觀!」

  「可是……郡

  主不讓人外傳,也沒有知會我們,我們如何幫忙?」趙瑾回過味來,因為興奮而顯得一張臉越發的扭曲。

  如果裴郅出了事,裴府那邊就剩女人,沒有頂事的男子,那麼他們便可是光明正大地插手那邊所有的事。但眼下裴府封了消息,沒有派人來通知他們,他們也不好上門。

  仿佛是老天爺都聽到他內心的期待,不到半個時辰後,裴郅那邊派了人來,一臉焦急地請趙頗過去議事。

  趙頗看著來人,明知故問,「你家大人這麼著急,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來人是周陽,也在裝,「侯爺去了就知道了。」

  趙瑾想跟著,被周陽攔住,「我家大人交待了,有些事他只能和侯爺單獨說。」

  方才聽到裴郅出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全都按捺著心中歡喜,皆在心裡想著這時候請人去,必是交待後事。

  只要裴郅一死,裴府滿府的富貴對於他們而言,自然是手到擒來,唾手可得。

  「父親,您快去吧。」趙瑾雖不甘自己不能跟著,卻催促著自己的父親。

  趙頗神情凝重,交待了他們幾句後,這才出門。

  一進裴府,便感知到氣氛的不對,所有的下人看上去太過小心翼翼,仿佛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個噤若寒蟬。

  這般氛圍,讓他心裡有了底。

  下人直接將他請進去,當他看到正抱在一起哭的芳宜郡主和顧荃後,越發的心裡有數。再看那床上面白如紙,唇泛烏青氣若遊絲之人,已經斷定到結果。

  裴郅似是十分費力,有氣無力地道:「祖母,祜娘……你們出去,我有話要和二叔說……」

  芳宜郡主抹著眼淚,看看自己的孫兒,又看看趙頗,「那你們……好好說。」

  顧荃扶著她,祖孫二人退到外面時,交換了一個只有她們才懂的眼神。

  門一關,將屋內屋外完全隔絕。

  「郅兒,這麼底是怎麼回事?昨天你還好好的,怎麼今日就成了這般模樣?」趙頗似是不敢相信著,急切地到了跟前。

  「是羅諳……」裴郅虛弱地道,「我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敢對我下毒……二叔,我這次怕是過不去了,這些年我一直沒找到害死我父母兄長的仇人……我好不甘。」

  「不會的,不會的。」趙頗坐到床邊,扶著他,「你這次也不會有事的,那樣的毒,那樣的險境,你都活了過來,這次也一樣。」

  他慢慢垂下眼皮,聲音越發的氣若遊絲,「我記得當年二叔去接我,日夜不假他人之手,抱著我不放,那時我就在想,二叔當真如父親說的那般,是我最親的人……」

  「你父親是我最敬重的兄長,你是我嫡親的侄兒,說是我的親子亦不為過,我自是你最親的人。」

  「那時二叔日夜守著我,是不是怕那些人尾隨而來?執意將我殺人滅口?」

  趙頗嘆了一口氣,「那些人受人指使,分明是亡命之徒,我正是害怕他們還想對你下手,我誰也不放心,只能自己親自守著你。」

  「那些人守了幾天,我聽到他們說的話,說是要等人來親自驗過,確定死的是我們一家人才能拿到全部的銀兩。後來我得救了,他們必是沒有拿到銀子,定然還要殺我。我能感覺得到,他們應該追到京中了,卻不知為何一直沒對我下手?」

  時隔多年,那些記憶依然沒有被磨滅,反倒隨著歲月的流逝,一點點地印刻在腦海中,越發的清楚。

  裴郅沒有抬眸,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眼底的煞氣。

  而趙頗聽到這些話,卻是心頭一跳,目光迴避。

  當年那個六歲的孩子口不能言,像是被驚嚇到丟了魂。他還以為孩子年紀小,又受到刺激,應是什麼都不會記得。

  沒想到……

  是他大意了!

  「南安城是天子腳下,豈容他們放肆,他們應是不敢追到城中,也許是被背後指使的人滅了口。」

  裴郅聞言,緩緩抬起眼眸,看著他,「是二叔殺了他們嗎?」

  「郅兒!」他驚駭起來,這才感覺到不對。慌亂的眼神四下環顧,確定屋子裡只有他們倆,重又鎮定下來,「二叔沒有見到他們,若是見了,必定會殺了他們,替你爹娘報仇!」

  突然他目光一凝,看向裴郅手中的東西。

  那是……

  裴郅一手拿著侯府的丹書鐵券,另一手則是趙家的家主令牌,「這兩樣東西是當年祖父來裴家時帶來的,我聽父親說過,說是祖父與叔祖父約定過,日後從我們這邊擇一子孫接掌侯府,二叔應當也知此事。」

  趙頗死死盯著這兩樣東西,不知是緊張,還是垂涎,竟然咽了一下口水。<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01_b/bjZFy.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