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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宮太后已下旨意嘉獎高瑒姚震,姚震成了大應第一位有實封、握兵權女性將軍,她母親是第二位,她們年後將隨高瑒一同北上陛見太后與皇帝。」

  「沙場上悍勇無雙的將軍終究是要入朝堂,廟堂明槍暗箭,總是要防,願高家與她同心,願她一如既往地懷著赤誠,奔赴前路征程。」

  「姚震可用高潔二字形容,當然,並不是說追名逐利就骯髒卑鄙,只是她對上的可是雷霆手段的高太后,熱忱與理想,放到君臣之中,朝堂之上,便顯得沒那麼萬能了。但願有個好結果。」

  風驚月絮絮說著,把心思都送到風裡,願風能成全她心心念念的老友敘舊,我給你講我們共同的朋友如今尚好。

  再飲一口佳釀,就當是你我同在月下,把酒言歡。

  「我來錢塘的時候,見到了段飛音,你記得吧?我和她先前有個比武的約定,結果她現在告訴我,要延長兌現時間,你說她重諾吧,她又放了鴿子;你說她食言吧,又在第一時間告知了我。」

  「那時她受了傷,我完全理解,並無半點惱怒。我也猜出她要成為高家的暗衛,諸事繁雜,還要參與朝堂上的權力角逐。用你的話說就是私企變國企,哪有那麼容易?」

  「你如果現在回來,那也無痛拿編制,真是吃香喝辣,我好生羨慕啊。」

  可你在哪兒呢?罷了,你這一口酒,我來替你喝。

  「還有惜華……雖然我於她沒有責任,但總有些愧疚感縈繞心頭,興許是我們的處境太像了,她像我沒遇到你之前的那個我。這一路來,也沒幫襯她多少,但她真的蛻變得令人刮目相看,當年那個有些瑟縮的少年人變得頂天立地,掌控著整個涉戰區域的信息往來,無人能攻破。」

  「我沒教她,不知道誰教了她,又或者她從誰那裡學來,我再見她的時候,她已經獨當一面。」

  風驚月遠眺明月,眼角瑩瑩,她不再是那個需要母親照拂的小孩,也終於是逃脫出掌控的大人,可想起母親柳滄雪,仍是心有觸動。

  「我娘她在靈溪谷養傷許久,痊癒了,惜華將她接回洛陽,惜華決意藉此番大勝的威名,重振血怒門,她們……都會很好。」

  酸澀縈繞鼻尖,風驚月挑了個輕鬆的話題:「阿濟完成了巍洛洛交代她的任務,一身輕鬆地來到錢塘,忙活著治傷,交友。如今戰事一過,她就開始呼朋引伴在錢塘大吃大喝,她的朋友們都慷慨解囊帶著她遊歷宴飲,我都懷疑她點了什麼吃霸王餐的天賦,讓人心甘情願給她買單。」

  「她似乎什麼時候都能很快樂,盡情享受著自然的風光和人間的真情,太純粹了,每一個人都能被她感染。今天我本想邀她出遊,結果她說她新交了一群朋友,我跟她去一看,竟是一整條街巷的小孩子!」

  「我看今日孩子王也分身乏術,悄悄開溜,哎呀,那群小孩我可降伏不來。」

  她說起巫濟時,開懷展眉,輕聲呵笑。

  「守柔,這位如今炙手可熱的華山掌門卻悄悄也開溜,嗯,和我一樣見人就跑,她要去赴她與守一的十二年上元之約。」

  「她與我說過,那時她帶著守一下山看的元宵燈會,金龍遊動,守一愛極了穿梭於夜色街市中靈活精美的游龍,她央求著守柔來年再帶她看一次上元龍燈。」

  「年幼的守一還不知十二生肖十二年輪迴,便以為來年能兌現。可這十二年太長,甚至生離死別被寫入其中,成為這一路行來最艱險兇殘的起伏坎坷。若是那日守一真有個三長兩短,阿柔該如何面對餘生里數之不盡的上元夜?」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亘古不墜的明月上是否會烙刻下人世短短百年間沉澱出的不朽真情呢?」

  風驚月仰望一輪明月,這月,於守柔是圓滿,於她而言呢?終有遺憾吧?是不是等到她垂垂老矣那一日,記憶模糊了,會忘記呂嬋的存在,以為經年種種皆是老太心中幻象?

  她抬起酒罈,香醇清涼的桂花釀傾瀉而出,澆透了她的遺憾與惆悵,整個人沉溺於桂花酒香中,這酒氣,當是自我放逐與逃避孤獨的最佳驅動,亦是維持舊夢酣眠的最強芬芳。

  壇中尚有小半飄香清釀,且讓我們共一輪明月,品同一壇月色。

  風驚月朝天而望,拋起那壇桂花酒,壇至中空,與月齊同,背後的孤鸞颯然而出,擊碎酒罈,皎皎月光下四散的陶片化作升空又跌落煙火,清凌凌的酒釀當空而散,擷了孤高之月灑下的耀華,凝作流光星輝,飄然墜落湖中。

  絢爛奇麗,義無反顧。

  霎時的迸裂喧譁過,只余湖上桂花香氣淡淡。

  風驚月的心便同那驚起波瀾的西湖,歸於平靜,刀入鞘,蓋過了幾乎不可聞的腳步聲。

  「喂,我又沒死,你往水裡倒酒做什麼?」

  驀然回頭這一眼,幾乎是望穿了湖上長提燈火煌煌,再望至吞盡波濤的浩浩長江,再望至風驚月從血怒門下,她們初遇的山道。

  從離別回望至初遇,輪迴既滿,再度重逢。

  呂嬋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臉上浮現的是笑意還是酸澀,她只知道眼前人震驚不已,讓她想起最初當鬼鬧風驚月時的模樣,那時,風驚月可比如今鎮定自若多了。

  「接著,給你看我新拿下的刀。」

  想過和演練過無數次的開口,終究沒能派上用場,呂嬋手一揚,她的新武器便在月下走過一個極為奪目的軌跡。

  風驚月幾乎是在本能的條件反應下接了這把刀,入手的一瞬間,她心頭湧上一股無比強烈的熟悉感。

  長度,重量,與孤鸞所差無幾,更不消說,那花紋陌生又熟悉。

  她當即取出孤鸞,兩把出生於各自世界卻關係匪淺的寶刀終於相逢,恰如她與呂嬋,兩個最不可能有交集的人成為密友、摯友、把後背和生死交給對方的手足。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從天地初開萬物混沌時便埋下的伏筆,是四季流轉風風雨雨中潛藏的呼應,只為了這一刻月色湖光與燈影花韻中激盪人心的久別重逢。

  跨越生死與時空,突破喜怒和哀樂,氣勢洶洶出其不意地殺到面前,讓她措手不及地藏下心中的山呼海嘯,遲遲不知如何做回應。

  呂嬋踏著落在湖石上的月光,分拂花枝,走到風驚月面前:「怎麼?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剛剛嘀嘀咕咕說了那麼多,現在反而啞巴了?」

  一聲輕笑從呂嬋胸喉之間發出,卻不僅僅帶著愉悅的情緒,還有許多起起伏伏的雜音,是不告而別的遺憾,是兩處閒愁的酸苦,是機緣巧合的幸運,是近鄉情怯的遲疑。

  她其實也懂她。

  坐在湖石上的風驚月不疾不徐地起身,好似已將心中的壯闊波瀾安撫得當:「我只是想起一句詞,『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叫人驚喜。」

  但這句詞用來形容呂嬋不夠貼切,那人所在即使是光影寥落,她本身卻有萬丈光芒。

  她終於再一次見到了這道光。

  然後,擁住這道光,感受到對方強有力的心跳。

  「我想別人絕不會有與我相同的體驗,是誰還能在相識多年後才能給對方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如此不真實,卻如此真實。」

  低語從風裡,從骨骼里傳入,呂嬋顫聲道:「那也沒有,我們那邊就很多情況的,叫『網友見面』,你知道嗎?我為了拿到這把刀廢了不少心力,不過在過程中也交到了許多朋友!噢對了,我還找到了姥姥的蹤跡……」

  呂嬋說話間有些顛三倒四,如同風驚月對月傾訴,她同樣也有許多話如倒豆子一般。

  「走,再去買兩壺酒,我們真正地把酒言歡。」

  「你現在不說酒精傷身了?」

  「這裡釀酒技術有限,度數不會太高啦,偶爾嘗一嘗還是可以的!」

  「你那就是饞吧!誒,對了,你怎麼又過來了?」

  「哦,我現在有道具,可以輕鬆穿梭!以前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最初想的時候也打算用一個帶『風』的,我打算把它當作行走此間江湖的化名。」

  「叫什麼,你這關子怎麼能賣這麼久?」

  「風長笑!我比你大,我穿來的時候二十多,你得叫我姐!」

  「好好好,以後我們義結金蘭的雌雌雙煞……」

  一宵明月下,兩個身高接近,體型相似的女子背著如孿生一般的名刃,穿過長堤花樹,華燈千盞,在風裡續寫著她們的故事。

  (正文完)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出自唐張若虛《春江花月夜》。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出自宋辛棄疾《青玉案元夕》。

  第122章 【番外】平平淡淡才是真(上)

  -如果可以,請讓我成為您的女兒。

  荒野由紀脫離了東瀛人的組織後一個人流浪了許久,久到連她自己也不記得有多少時日,不過說流浪倒也並不準確,流浪一詞聽起來充滿了無奈和落魄,而她則是在四處走走看看的過程中尋找自我,找到那一顆本該在盔甲下跳動的、鮮活的、有溫度的心臟。<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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