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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來了,就在這兒呢。」他輕聲道。

  「他早就死了!魂還在林子裡呢。」季不寄態度堅決,乾脆上了兩隻手抓:「還有個魂在湖西大學對面。」

  時恩賜不再動彈,如果抓著他的腦袋能讓這傻子獲得點安全感,那就抓著吧。

  護士安慰道:「全麻說胡話挺常見的,我之前還見一個大妹子被推出手術室嚷嚷著要和前男友複合,把她老公嚇慌了。」

  時恩賜得到了一絲慰藉。

  雖然把他當魂兒了,但至少季不寄沒喊其他人的名字。

  精心護理的金髮掉了幾根,時恩賜用畢生最丑的造型卡在病床前。他靜靜觀察著季不寄顫抖的睫毛,有點濕潤,不知道是哭了還是怎麼了。

  季不寄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對時恩賜格外軟。

  早在被拒絕前,時恩賜的心裡就已經計劃了全套溫水煮季不寄的方案,從接吻到和諧,循序漸進,保證季不寄穩穩上套。

  可如今他看到季不寄痛苦的神情,又在心裡把計劃欄清空了。

  季不寄徹底清醒過來是在五分鐘後。

  他抹了把臉,面無表情地揉了揉眼睛,瞬間清明起來,對方才自己的胡言亂語沒有一點印象。

  見到身旁的時恩賜,他先是一頓,而後道:「你怎麼在這兒,我約的陪護呢?」

  「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你學妹,很失望嗎?」時恩賜扁扁嘴巴。

  「我找我手機。」季不寄道,進檢查室前,他手機把擱在人家那邊了。

  「喏。」時恩賜遞給他,這手機用的時間久了戰痕累累,前幾天又在水泥地砸了一下子,屏幕裂得很醜。

  季不寄接過手機看時間。

  時恩賜略顯嫌棄道:「我給你買個新的吧。」

  季不寄下意識拒絕道:「不行。」

  「為什麼?」時恩賜問。

  季不寄本想反駁說這手機里還有個時恩賜,忽然想起來,這人此刻就在自己身邊。他早就沒有使用這部手機的必要了。

  看來麻藥效果沒那麼容易退去。

  「你搞定了嗎?」他問。

  時恩賜點點頭,一副求誇獎的表情:「搞定了!」

  他於是改口道:「換吧,換個新的。」

  報告結果很快出來了,醫生分析說,他本身就有慢性胃炎,由於那場急雨受涼刺激黏膜修復能力下降,再加上飲食不當,胃酸分泌增多,導致症狀加重。

  時恩賜豎起眉毛:「看吧,我就說你應該好好吃飯。」

  季不寄的反駁不太有底氣:「那個藥得空腹吃。」

  「那你最近有吃過早飯麼?」時恩賜問。

  季不寄不說話了。

  醫生上下打量了兩個年輕人一眼,長得也不像兄弟倆。

  他倆一塊擠在診室,明明病號是季不寄,偏偏時恩賜理所應當地坐在椅子上和醫生面對面交流,搞得季不寄只能在旁邊罰站。

  拿完藥後,季不寄跟著他往外邊走,倏地想起來點事。

  「繳費單給我一下。」他對時恩賜道。

  時恩賜疑惑:「幹什麼?」

  「我看看多少錢,把錢轉你。」季不寄道。剛剛他倆一個人排隊取藥,另一個人排隊繳費,單子上的錢是時恩賜替他付的,甚至都沒用上醫保。

  「早丟了。」時恩賜不大高興:「你為什麼要轉我錢?」

  「我的病又不是替你生的。」季不寄道。

  「什麼?」

  時恩賜停下腳步,突然湊近他,乾淨細膩的臉上幾乎看不到毛孔,眼睛裡滿是豐富生動的情緒。

  他們現在走出了問診樓,大廳門外是一片空曠的停車場,這個時間段的人並不多。

  季不寄以為對方要親自己,提前兩秒閉上了眼睛。

  時恩賜驀地笑了下,吐息撲在他的嘴巴上,熱乎乎的。

  「怎麼?以為我要做什麼?」他語調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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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終於回國了……在飛機上修了下文。感覺國內變化很大,可惜太晚了沒有賣煎餅果子的

  第58章 不太雅觀

  季不寄透過睫毛,向上瞧著他,換上那副經典的性冷淡表情:「沒什麼。」

  他轉了個方向,掉頭就要走。

  時恩賜笑著拉住他,沒有戳穿,反倒是提起了另一件事:「你知道剛剛在病房裡你做了什麼嗎?」

  「我做了什麼?」季不寄問。

  他決定接下來無論時恩賜說出什麼話來,他都把這當他編出來的故事聽。

  「季不寄,你抱頭痛哭,一直不停地喊時恩賜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時恩賜語氣誇張,還不忘補充道:「對了,抱的是我的頭。」

  意料之中的故事。

  季不寄瞪了眼時恩賜,問:「還有呢?」

  「還有很多呢,一時半會說不完,我們先去吃飯,一邊吃一邊慢慢聊。」時恩賜笑眯眯地揉亂他的黑毛:「你空腹挺久了吧,吃點東西。」

  確實,為了做胃鏡季不寄提前空腹了八個小時,剛又在候診室等了很久,到現在已經十幾個小時沒有攝入能量了。

  他們找了家醫院附近的粥鋪,點了幾份清淡的食物。

  時恩賜托著下巴看菜單,吐槽道:「為什麼沒有奶黃包?一個合格的早點鋪不應該沒有奶黃包。」

  季不寄舀了勺白粥放涼,瞥了他一眼:「你能吃出來甜味?」

  時恩賜眨眨眼睛:「你真聰明,果然被你發現了。」

  如今的時恩賜沒有味覺,同時感知不到溫度,和普通人類產生了些明顯的差異。據同居的那段時間觀察,季不寄懷疑他不需要睡眠和進食也能活著。

  「我又不是小腦缺失。」他淡淡道。

  火災救他的時候,那麼多人頂不住高溫往外逃,唯獨這傢伙直愣愣地往裡沖,像個木頭人似的。

  時恩賜的眼睛彎起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你好關注我,其實我在想要不要繼續關著你,這樣你就可以好好吃飯了。」

  他用最心平氣和的語氣說出最恐怖的話。

  季不寄的粥勺一抖,才晾涼的一勺粥通通落回碗裡。他猛地抬頭想去找時恩賜腦袋頂上的進度條,卻意識到他們早已回到現實世界了。

  所以那個進度條怎麼樣了?!

  這傢伙根本沒清空吧!

  「你怎麼笨手笨腳的,我來餵你。」時恩賜笑眼盈盈地奪過勺子和粥碗,仿佛在對待一個小孩。

  他還有機會回去再打一遍遊戲嗎?

  季不寄趕緊掏手機去找屏幕里的遊戲,消失得無影無蹤。

  完了。

  這傢伙沒救了。

  桌子對面,金髮青年翹著唇,露出一個魅惑十足的表情,勺子朝他伸了過來:「季不寄,張嘴——」

  他自己也沒救了。

  季不寄放棄了掙扎。

  旁邊有一桌的媽媽同樣在餵手臂打了石膏的小孩喝粥,小孩看見他們這桌的場面,不禁問道:「媽媽,那個哥哥也像我一樣受傷了嗎?可是他明明沒纏繃帶呀?」

  他的聲音沒壓住,直直傳入兩人耳中。

  季不寄嗆了一口,連連咳嗽了好幾聲,時恩賜溫柔地扯紙巾給他擦嘴。

  「笨蛋,喝慢點。」

  季不寄咳得更厲害了。

  一旁的孩子媽媽低聲道:「那兩個哥哥可能是感情好吧,別看了,好好吃飯。」

  「我也能這麼餵小郭嗎?像照顧洋娃娃一樣!」童言童語仍在繼續。

  他媽否定道:「不行,你不能這麼對你同學。」

  「為什麼呀?」

  「小郭媽媽會生氣的,小郭可能也會。」

  季不寄麻木地就著勺子吃完粥,好在沒再從時恩賜口中聽到什麼違法亂紀的話。

  下午,季不寄的原定計劃是去圖書館複習。可兩個人吃完飯從餐館裡出來的時候,他看了眼時恩賜,失而復得的感情怎麼也壓不下去。

  唯有在和這人有關的事上,他才能體驗到如此複雜的情緒。

  「怎麼總是看我,我有那麼好看嗎?」時恩賜莞爾問道。

  季不寄點了點頭。

  這張臉的的確確無法抗拒。一個人平均每天能看到近百張臉,可留有印象的甚至有可能不足十分之一。

  但時恩賜的顏值能大大提高自己的印象值,讓別人擦身而過後不由自主地想多觀望幾眼。

  「你怎麼忽然坦誠了!」時恩賜愕然,捧起他的臉:「我以為你會否認然後懟我幾句。」

  季不寄的速凍臉毫無波瀾:「你全身上下也就這張臉不值得懟了。」

  時恩賜眨眨眼睛:「也就是說,我這張臉對你還是有吸引力的。」

  季不寄從他手心裡端走自己的臉,瞥開視線,低低應了一聲:「差不多吧。」

  時恩賜周遭的氛圍肉眼可見地愉悅了幾分。

  午後陽光正好,降過雨後的氣溫舒適宜人,細小的塵埃在空氣中慢慢悠悠地漂浮,苦長且炎熱的夏季似乎要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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