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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銘領會,「各位叔伯嬸娘莫怪罪,兩位小輩酒量都不甚好。」

  他難得朝兒子收起銳利的父親威嚴,「宴席有父親與你母親,帶漣漣回院裡吧。」

  他刻意的溫聲,聽得裴照林眼角微抽,應了聲「好」,便扶著宋漣清離開宴廳。

  宋漣清醉酒可愛之態,與素日端著的溫婉模樣相比,大膽放肆許多。

  裴照林極為期待歡喜的,是以,他今日也私心沒攔她飲酒。

  就如現下,她將他圈在圓桌邊上,遞給他甜滋滋的楊梅酒,嬌蠻道:「合卺酒半點不可口,我才不想與思淼共苦,我要我們一直蜜裡調油。」

  裴照林啞笑著,重新與她交杯飲下楊梅酒。

  宋漣清醉眼迷離,瞧他極有耐心、溫潤好脾氣模樣,不由思及他包書皮的春宮圖集。

  她面上一陣青一陣紅,明顯情緒爆發徵兆。

  裴照林在心裡默念:三、二、一。

  小娘子乖張喊他:「裴思淼!」

  「怎麼?」

  宋漣清憑直覺往他懷裡坐下,勾扯他的衣帶,「下轎時,你問我最喜歡你哪裡,你再問一遍。」

  這般直白,裴照林倒有些招架不住,配合著問:「卿卿最喜歡我哪裡?」

  宋漣清貼至他的耳骨,「我最喜歡你刻意束起的腰。」

  說著,她甚至不安分摸了兩下。

  裴照林心頭悸動,渾身發麻,抓住她柔軟的小手,挑著眉梢威脅:「漣漣,你當真以為我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嗎?我定力沒那般好的。」

  宋漣清不甘嗔他,「你今日想上我的榻,需得聽我的。」

  裴照林湊近幾分,「那原先是我的榻,況且,今日你我大婚之日。」

  「好啊。」宋漣清躲開他貼過來的前額,朝外招呼:「來人,收拾唔......」

  裴照林乾脆堵住那張喋喋不休的朱唇,待她消停會兒,他才妥協道:「好了,但憑夫人吩咐。」

  宋漣清星眸笑成了月牙狀,推著他坐至隨牆書櫥右側的榻上。

  裴照林思索著她的用意,手裡便塞了本書。

  大紅吉服和里衫已然被迫半褪下,小娘子頤指氣使:「靠在那兒看書,記著往我這兒瞧。」

  裴照林被她荒唐笑了,「漣漣究竟要做什麼?」

  宋漣清又嗔他一眼,「自己想。」

  裴照林不知她怒從何來,雖覺荒唐,更多是疑惑。

  他靠在榻上,瞧著小娘子從畫缸里抽出一隻空白捲軸鋪開,撩裙子坐於案前,磨著墨,身形都有些不穩。

  裴照林好笑道:「醉成這副模樣,能提筆嗎,不若我替你代勞?」

  宋漣清自然知曉他藏著的壞心思,強硬回絕:「我沒醉!」

  她時常畫各地草圖,丹青技藝還算不錯,強撐著醉意,小半個時辰便作出畫來。

  新郎官勾唇斜倚榻邊,閒閒翻著書頁,線條流暢的腰腹半露半掩,真真一副香艷的溫潤狐狸圖。

  宋漣清滿意欣賞自己的大作,燭光剪出的暗影陡然投下捲軸。

  郎君從身後兩手圈住她的腰身,「畫也畫了,乖卿卿,我也該收些報酬了吧。」

  他微涼的下頜擱在她的後頸,唇里吐出的熱意卻灼人,惹得宋漣清揪緊花邊袖襟,狐狸精又來勾人了。

  裴照林便當她默認,攔腰將她抱起放到喜床上,他自認吻得極盡溫柔,下唇又被輕咬了。

  小娘子濃密的鴉睫沾著水光,指尖抵在他的心膛,控訴道:「你不許用你學的那些新花樣!」

  裴照林腦中空白一瞬,很快反應過來她指的是什麼,耳尖薄紅,笑問她:「卿卿怎知我學了新花樣?」

  宋漣清羞憤躲開他吻,「見青山還是見青,我眼睛不瞎!你怎能用我心愛之物換書殼!」

  裴照林低聲輕笑,原來是在報復這個啊。

  他俯下身親親她害羞闔起的眼睛,「是,什麼都逃不過卿卿的法眼,思淼下次不敢了。」

  「還有下次!!」

  裴照林柔聲商量:「沒有下次了,卿卿也專心些,可好?」

  「......」

  宋漣清啞然失笑。

  *

  大鄴的婚假足有月余,京師時值五月仲夏。

  宋漣清歸寧日第二日便逢上端陽節,她與裴照林索性合計端陽祭拜家陵。

  既是祭祖,葉子菱為宋家最親的表娘子,崔澈又喚崔婉瑛一聲「表祖母」,兩人也跟著一道。

  晨起天朗氣清,半道下起了驟雨,幾人困在林間竹亭,本有些惱這突如其來的急雨。

  年歲最小的葉子菱卻道:「定是祖母他們慶賀阿姊與姊夫新婚歡愉!」

  宋漣清執帕拭去她面上的雨點,與兩位郎君揶揄:「竟是我們越來越失了爛漫。」

  一行人俱笑了。

  宋家家陵,宋漣清定期安排了人清掃,但多少有些灰塵、雜草。

  今日出行,幾人從簡,唯有兩位馬夫候在家陵外,是以,祠堂、墓前清掃只得四人合力完成。

  待瞧見裴照林祭祖時,端方行了三拜家禮,宋漣清腦海里恍惚浮現一個畫面。

  當日暮色時分,郎君特意避開弔唁祖母的賓客,送來套鬥彩瓷翠微茶具,恭恭敬敬為祖母行了家禮。

  她痴痴盯了他良久,裴照林察覺她的目光,從蒲團上起身,對上雙霧氣迷濛的星眸。

  他三省近日孟浪行徑,歉疚不安,「還是不舒服嗎?」

  宋漣清心底那些煽情一下被他打散,氣笑了,「我宋家列祖列宗可都瞧著呢!」

  好巧不巧,中堂刮進陣帶著雨氣的風,裴照林心頭驀地拔涼,半摟著她出了祠堂,走了十丈遠,直至草木掩映祠堂,他才敢抱她。

  見他怕成這副模樣,宋漣清謔笑,「方才我在想,原來這麼些年,思淼一直覺著自己是宋家婿啊。」

  裴照林繃著的心弦逐漸鬆弛,眉眼舒開,思索了半刻,實誠道:「其實,幼時你我訂下婚約,我多有抗拒做宋家婿,被你退婚更是耿耿於懷多年。」

  宋漣清眸光逐漸幽怨,不等她發作,他繼續道:「只是後來,我見了天地廣闊,也尋著了自己的道,那時才知漣漣心中的錦繡可貴,我又無時無刻不期盼著,期盼著你能回京瞧瞧我的蛻變,許我做宋家婿。」

  郎君最後六字幾欲哽咽,濕熱淚珠於宋漣清後頸砸落,這次,她也分不清他是否在裝可憐了,哄著他:「好了好了,我不該舊事重提,觸動了你的少年心事,這樣吧,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裴照林唇角漾著的笑意壓根停不下,刻意瓮里瓮聲道:「什麼?」

  宋漣清猶豫幾次,還是告訴他,「其實,你攔我敲登聞鼓那日,我就有些歡喜你了。」

  裴照林心頭樂開了花,偏裝作一副不可置信模樣,反覆確認:「當真?」

  纏得宋漣清又有些惱他了,亮出袖裡鼓鼓囊囊的荷包,「真,比這白銀還真。」

  裴照林順勢也翻出錢袋子,「往後,我的俸祿全交由漣漣差遣吧。」

  宋漣清訝然,「你那些私產家底先前下聘,如今連俸祿也不要了嗎?」

  她生出逗弄之意,「真不怕你哪日惹我不快,我全數捲走錢財跑路?」

  裴照林眼睛都未眨一下,將錢袋子交給她,「漣漣知曉的,我總是破財,我那混帳表弟,自登科起從我這兒搜刮的銀子,沒有千兩也有三四百兩,京師一套宅子可都被他算計走了,這能容忍嗎?」

  宋家家產雖多,但宋漣清自幼便被宋汝盤帳能力折服,知曉銀錢精貴,絕不容許夫君這樣破財。

  她利落收起他的錢袋子,驕矜道:「不成,你往後莫要再與他多來往。」

  裴照林眉眼俱染著笑意,挽上她的兩手,「謹遵夫人教訓。」

  *

  端陽這場雨過後,各府雨水也多起來,尤其魯州府,夏汛時節,黃河決堤汲陽縣。

  朱屹怕黃河河段出了問題,派兵治水的同時,也命宋漣清帶領都水司巡察黃河流域。

  與預想不錯,下游一代河段泥沙沉積嚴重。

  都水司去歲便有宋漣清的治沙之策,然具體各段建什麼堤,他們依然拿不準,好在此次有她親自盯梢。

  治沙事務如火如荼進行著,一待便是一年又一年。

  期間,新婚夫妻唯有春冬相聚,夏秋聚少離多。

  升寧五年,裴照林於中秋夜獨守空院後忍無可忍,連上五封奏章自請下放。

  朱屹半個字沒給他回,裴照林甚至揚言辭官,朱屹有那麼一瞬真想將人貶去十萬八千里地,「當日你裴思淼舉薦這位濟世之才,朕該感念你,可如今治黃河,這等惠及千秋萬代的大好事跡,動輒名垂青史,你為何總是不能明事理?」

  並非君臣,只在兄弟之情,裴照林撂下奏章,頭回待他出言不遜,「是,我不明事理,好哥哥你繼續稀罕你那萬古流芳的好名聲!」

  「朕總算知曉孟鈞隨誰了,不愧是你裴三水帶出來的兵,一個兩個,溺在情愛里便出不來了,全然不顧家國大義。」<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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