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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娘子明晃晃的幸災樂禍,車窗口,裴照林不惱反笑,講真,小傷口確實挺礙事,一笑還有些疼。

  「昨日唐突,裴某今日特來賠罪。」

  宋漣清神閒氣定地立著,等待他如何賠罪,只見,他從車廂里拎出一隻錦盒。

  畫面似曾相識,連他今日著的酇白色常袍也有些熟悉,宋漣清氤氳的眼眶比她更早回憶起,是祖母頭七那日,他一身縞素來給祖母送了一套鬥彩茶具。

  裴照林很快注意到她眼裡的稀霧,暗道果然,他為她做的事,她都記得,若他挾恩圖報……

  「若是價值連城的寶物,還請裴大人私家收藏。」

  小娘子的略微哭腔冷不防扯斷裴照林的卑劣想法,他掩飾心中不堪,打開錦盒,「此價值連城非彼價值連城。」

  待宋漣清看清書名,她的眸光像吹火摺子似的,驟然亮了,「是地輿書!」

  裴照林此番試探投其所好的功效,帶了三本這些年搜羅的地輿書,微微頷首,沒料到她對地輿的熱忱只增不減。

  小娘子愛不釋手一一翻看,霞光為她撲了層金粉,昳麗的眉眼越發明艷,周身縈繞著無限歡愉。

  宋漣清四處張望,確定沒什麼人,忍住想要緊緊抱著身前郎君的衝動,她踮起腳尖啄了一下他的唇,喜悅溢出嗓子,「裴思淼,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郎君!」

  她一高興,他就成了天下最好的郎君,顯然忘了她曾大罵他為淫/魔/色/鬼。

  裴照林覺著自己還有幾分勝算。

  唇上溫熱一觸即離,他整個人怔在原地,袖中沁出薄汗的手緊攥成拳,渾身的燥火燎燒著,險些燃燼最後一絲理智。

  宋漣清又說了好些漂亮話,砸得裴照林晃蕩回冬青胡同依然暈暈的。

  他抬手壓下唇角的弧度,笑漣愈深,乾脆不管了。

  「裴照林!」

  身側猝然有人大刺啦直呼他的名*,裴照林溫潤的容色旋即陰沉如濃墨。

  徐諾對上那雙殺氣肆虐的丹鳳眸,腳步頓住,下一瞬想起這廝還瞞著漣漣,她挺直腰板刺道:「怎麼,你就叫這個名,還不讓人喚了?」

  裴照林無奈按了按眉骨,「何事?」

  徐諾上前塞給他那張請帖,鄙夷道:「甭說我徐諾不念著同窗之誼,初八我開館,孟鈞打包票肯定來,到時你與漣漣解釋清楚,我同孟鈞自會幫你勸著。」

  裴照林一個頭兩個大,得,又來催他坦白從寬。

  *

  初七,宋漣清徹底熟悉虞衡司所有公務,然有一事奇怪。

  她與曹學文道:「若我沒記錯,初二那日送去的棉衣疏文,陸尚書為何遲遲不給答覆?」

  這事曹學文今日剛打聽過,面露狐疑,悄聲道:「我猜測,大人的疏文叫尚書壓下了,想必他傾向於皮甲,已經往宮裡遞了摺子,這兩日許會傳來口信,叫我們繼續張羅收皮革。」

  宋漣清神色微凝。

  第40章 觀禮

  ◎「有的郎君,別瞧他顏色多好,一肚子壞水。」◎

  大戰在即,加快制出禦寒衣物馬虎不得,為何捨本逐末?

  宋漣清略懂官場虛與委蛇,此時有了個大膽猜測,或許陸尚書並非誠心傾向皮革,他若要的是皮革銀兩,制的卻是棉甲,東窗事發第一個倒霉的就是她宋漣清!

  警鈴大作,她親自求見陸渝,不知怎的,今日尚書廳尤其繁忙,用完午膳她便火急火燎趕去,廊角險些與人相撞。

  她抬頭見禮,是那日帶她來工部的營繕司郎中閔行,「許久未見閔大人。」

  閔行清楚她的本事,不敢輕視她,恭順問道:「宋大人何事匆忙?」

  「有些公務,要問詢陸尚書。」

  閔行好意提醒:「今日陸大人的小兒郎加冠,下午告假半日。」

  「多謝閔大人告知。」宋漣清笑著送走他,心下暗暗琢磨,此等潛在的背鍋事還是早些解決為妙。

  大鄴的加冠禮,請的皆是相熟的親朋好友,宋漣清進不去,愁得在郎中廳來回踱步,再次喟嘆權勢人脈真是個好東西。

  靈機一動,她在京師乃至朝堂最大的人脈,裴思淼!!

  他本與陛下親近,加之內閣閣臣,這事他旁敲側擊,陛下定然不瞞他。

  左右他幫了她許多事,這件也順手的事兒,至於謝禮,她實在不會送禮,甚至想直接送些鋪子錢財,可這便涉及受賄,還不如將他娶回家,夫妻之間談不得賄賂……!

  宋漣清猛然抽離思緒,心口砰砰直跳。

  曹學文與談曉物攜著公務書冊來時,便瞧見宋漣清滿臉霜白,顫著手扶書案,心虛地看了他們一眼,迅速整理儀容,再抬眸又是那副精緻端凝的眉眼。

  「二位來了,我們開始對兵器原料冊。」

  兩人皆從對方眼裡看出了疑惑,才對三頁冊子,談曉物無法忽略她欲言又止的模樣,道:「宋大人有話不妨直說。」

  宋漣清窘迫地眨了眨眼,脫口而出:「我這般明顯?」

  兩人齊齊點頭。

  宋漣清戰術性抿了口茶,活絡思緒,問道:「我有一位好友,她受裴侍郎關照頗多,想投其所好以表謝意,她托我打聽,不知談大人可否透露一二?」

  這藉口太過拙劣,談曉物驚得濃密的雙眉一上一下挑著,「宋大人……」

  宋漣清強調:「是我的一位好友。」

  人家硬掩飾,談曉物沒轍,「好,勞煩宋大人告知這位好友,裴大人從不透露喜惡,她最好親自問詢本人。」

  笑話,他寄人籬下,送禮這等事若出半點差池,他表哥自不會怪罪他的卿卿,但他的下場,趕出家門都是輕的!

  宋漣清覺著他說得不無道理,又見他從袖中拿出一張燙金請帖,大方笑道:「今日陸翎加冠,我與他交情不錯,他多給了我幾張請帖,裴大人也在禮宴賓客行列,宋大人……的好友不若借著機會當面問他。」

  「我……替好友多謝談大人!」

  如此一舉兩得,宋漣清乾燥的心緒來了場及時雨。

  *

  陸府換的嶄新器物鋥亮,比平素多了幾分喜慶。

  陸翎的加冠禮並非奢靡盛大,多是親朋好友,然勝在精細,京師兩位德高望重的大儒坐鎮,亦請了不少達官貴人撐場面。

  宋漣清低調地在女眷席走動,撞似無意朝對席瞅了一圈,連裴思淼的衣角都沒找到,蔫蔫地垂下眼眸。

  她回京師從不參加各家宴席,是以,京中的娘子幾乎不識她這號人。

  但她薄施粉黛的綺麗容色實在出眾,便是款式簡易的青煙羅裙,也遮不住如煙似霧的飄飄仙氣,加之未盤婦人鬢,不少夫人娘子蠢蠢欲動。

  待宋漣清回過神,身前已然圍了好幾位盛裝出席的夫人。

  陸夫人沈瑤光的胞妹沈瑤緹帶頭搭話,「不知娘子是哪家娘子?今年芳幾何?」

  她的目光太炙熱,不,幾位夫人表現得皆熱情無比,迫不及待吩咐侍女捧上香茗糕點。

  宋漣清招架不住,客氣用了些,與她們坐到涼亭里,自報家門:「小女宋氏漣清……」

  她纖長的指節摩挲著杯壁,頓了頓,她是離京多年的小輩,想必幾位夫人壓根沒印象,她預備說自家祖母。

  豈料,那幾位夫人不約而同掩著帕子,瞪圓了美眸,而後相攜著起身福禮,「見過宋大人。」

  「幾位夫人不必多禮。」

  宋漣清一面疑惑著她的名字何時這般響亮,一面抬手請她們坐下。

  這位女娘子大人不拘禮數,溫婉謙和,幾位夫人對她的好印象再添幾分,笑著相視,各自打消了心中牽紅線的念頭,人家定然瞧不上自家郎君。

  沈瑤緹卻不然,若論官階適配,她家大郎刑部侍郎方硯修,二十又五,也是丰神俊朗,她怎麼瞧,都與宋漣清很是相配。

  於是她道:「聽聞宋大人家中經營染料肆業,有專屬的綢緞莊,我府上正愁挑布匹制冬衣,這不遇上行家了。」

  宋漣清聽出個大概,送上門的生意沒有不做的道理,「謬讚了,謬讚了,不知夫人何時有空?」

  她也好差宋汝安排人接洽。

  沈瑤緹最歡喜與精明的女娘打交道,越看越覺得這個準兒媳合她眼緣,盤算著休沐的日子,「初十,初十可好?」

  宋漣清莞爾笑道:「靜候夫人光臨。」

  她當場尋常生意,沈瑤緹也當場尋常相看,兩人卻不知弄巧成拙成全一段佳偶,當然,都是後話了。

  加冠吉時,陸府正廳燈火通明,陸翎端正跪於中央,緇衣披身,鑲著朱紅色錦邊。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

  「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

  「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1]

  陸渝與兩位大儒依次從有司托盤裡接下緇冠,分別為他始加,再加,三加。

  三加之禮完畢,陸翎開始拜見母親沈瑤光,沈瑤光含著淚回以成人之禮,溫情款款。<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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