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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郢錯愕回首,去望癱軟在地的趙勉,這般心虛模樣,哪怕不去探查,他亦信了十分。

  一陣狂喜湧進咽喉,趙郢近乎藏不住癲狂的一雙眼,忙旋身道:「父皇,此事罔顧人倫,三弟雖犯渾,又怎會做出這般人神共憤之事?定是這薛四郎在扯謊,父皇不若派人去請大嫂來,以此證明二人清白!」

  他口口聲聲為趙勉叫屈,言語間卻抑不住得意,仿若趙勉失勢,已是勢在必得。

  景佑帝的目光沉沉,「德明,派賀驍親自前往。」

  賀驍乃皇城禁軍首領,若非萬分要緊之事,必不會叫他出馬。

  薛硯明匍匐在地,抖著心房未曾吭聲;薛瞻靜靜立在原地,自始至終一言不發;薛江流按捺住心中驚異,連吐息聲都放得極輕;薛家三人三副心腸,自是各有思量。

  趙勉從未料想過與大嫂苟.合之事會被薛硯明知曉,他只期盼派去護著大嫂的侍衛能機警些,莫叫賀驍害死了他!

  這般想著,趙勉只覺時間變得格外漫長,漫長到他只能死死盯著膝前的地磚交縫,不敢側目窺景佑帝一眼。

  不知過去幾晌,跪到雙膝徹底知覺時,賀驍去而復返。

  趙勉麻木轉首去瞧,在瞧清那張帶著倉皇神情的熟悉花容時,一霎闔緊了兩個眼。

  他聽見賀驍在答父皇的話。

  「陛下,臣先去了趟觀廟,確有一位與先太子妃身形相似之人,而後臣依著陛下的吩咐,去了玉清山的山腳,果真在私宅見到了先太子妃。」

  先太子妃齊氏甫一進殿,見了跪在地上的趙勉,還有甚麼不明白的?

  她倏然軟了兩條腿,只知趴在地上重複求情,「父皇......父皇,兒臣知錯,兒臣真的知錯!求父皇繞兒臣一命啊!」

  趙勉面色慘白得像被陰差勾去魂魄,已搖搖欲墜。

  趙郢心內得意,忙不迭驚呼,「大嫂!你、你與三哥怎能如此!大哥往日待你那般好,險些就差摘星攬月!你怎可如此啊!」

  齊氏卻只抖著嗓,身軀也顫著。

  沉默中,景佑帝倏然起身,由德明攙著,緩步行至趙勉身前,「勉兒啊,朕對你如何?」

  趙勉下頜發顫得厲害,「父皇對兒臣......自是極好。」

  「身為皇子,三歲習書、五歲習武,朕的幾個兒子裡,除了你大哥,你是與朕最像的,」景佑帝稍稍仰面,不知在窺何處,神情卻仿若陷進回憶里,「哪怕你幼時躲懶,朕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勉兒,你就是這般報答朕的麼?」

  景佑帝轉背行至齊氏身前,沉聲道:「當日選太子妃,朕的兒子一眼就瞧中了你,在朕身邊將你誇出一朵花來,朕的兒子離朕而去,朕憐惜你,才叫你承歡皇后膝下。」

  「你們一個兩個將朕玩弄於鼓掌之中,如今看來,是朕錯了,」景佑帝神色平靜朝賀驍招招手,「將齊氏帶去無人的地方,殺了吧。」

  「既有人假扮太子妃,那便一直假扮下去吧。」

  齊氏駭極,不顧胳膊被鉗制的疼痛,胡亂掙扎哭喊道:「父皇!父皇!兒臣知錯,兒臣知錯啊——」

  「德明,吩咐下去,皇三子勉,德不配位,與官勾結,羈押天牢,無朕口令,不得放出。」

  趙勉一霎泄出所有氣力,眼皮翻了翻,險些暈厥殿中。

  這廂正僥倖想著,薛硯明忽聽景佑帝在喚自個,忙擺了身子應聲。

  景佑帝眯眼掃量他幾晌,忽道:「你揭發此事,雖有功,可你心思狡詐,依舊該罰。」

  薛硯明惶惶埋首,「陛下......」

  景佑帝側首吩咐德明:「朕聞薛家四郎病弱,便去醫官院請位醫正隨其回侯府,何時診治好,何時再叫薛家四郎出府吧。」

  薛硯明駭目圓睜,未料景佑帝竟要將他幽禁在侯府!甚麼叫診治好了才能出府?他何來病弱之症?

  可這樣的驚惶,已不便再留在殿中了。

  德明招招手,立時有內侍剪著薛硯明的胳膊,將他連拖帶拽了下去。

  大約是趙勉失勢,薛江流緊張之餘抖落了笏板,景佑帝見狀倒說亦未吭聲,只擺擺手,吩咐德明將他帶出去。

  皇子爭儲,景佑帝心內如明鏡鋥亮。

  許是薛江流的緊張勾出了一些微妙的感覺,景佑帝竟又將目光往薛瞻身上一落,「薛卿為何一聲不吭?」

  「你家四弟如此計謀......」

  「薛卿,你可知曉啊?」

  第50章 她不可能死在這

  「薛卿,你可知曉啊?」

  天光映進金鑾殿,將影拉得很長,趙勉尚未出殿,聞聲總算將目光掠向薛瞻,惶惶心房不免又生出一絲僥倖。

  是啊,薛瞻還未啟聲,薛瞻......

  薛瞻......

  趙勉匆匆剪起胳膊往那廂伸,孰料趙郢與趙祈啟聲,又將他的手驀然拍回原地。

  趙郢一雙眼左右擺,只在心內斟酌幾晌,暗窺薛瞻平靜的臉,視線不由往肋下落,憶起昨夜他安排的手下來回稟之事,俄而,竟是扯開一絲快.意的笑。

  那般護著、那般緊張,都督又如何,跟錯了主子,站錯了隊,照樣要在今日被他趙郢踩在地上,狠狠碾成一捧灰!

  他立時伏腰往前邁半步,「父皇,昨夜兒臣.....」

  「父皇!」孰料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的趙祈倏而攔斷他即將出口的言語,旋身向景佑帝解釋:「薛都督前些時日舊疾復發,一直在府中靜養,此事滿朝皆知。」

  趙郢從鼻腔哼出一聲,大約是心內過於得意,只勾著一線譏嘲的笑盯著趙祈,睨他卑微如螻蟻的可笑掙扎。

  景佑帝沉沉掃量薛瞻,幾晌過去,只道:「薛卿如今病好了?」

  薛瞻伏腰頷首,答道:「回陛下,臣已大好。」

  景佑帝嗤嗤而笑,言語間多是些意味不明,「薛卿這病,病得倒是時候。」

  趙郢得意極了,不自覺把下頜微挑,全然是副勝者姿態。

  「......父皇,」趙祈緊抿兩片唇,溫潤眼眉往趙郢那廂瞧上一眼,不免怯怯,惶恐道:「兒臣可還記得那位朱九娘?李鴣得以伏法,全憑都督夫人當街為朱九娘喊冤叫屈,都督夫人如此良善,都督又豈會......」

  他話堪堪只講一半,末了,又佯佯咬腮,「父皇在擔憂甚麼,兒臣深有所感,事到如今,兒臣亦有一樁隱秘不得不說與父皇知曉。」

  景佑帝偏頭睇來一眼,渾濁的眼珠緩緩轉動,竟是笑了,「祈兒也有秘密?」

  「好啊,朕當真有幾個好兒子,」景佑帝擺擺手,不顧德明勸阻,自顧掀袍伏腰而坐,就屈膝落在殿前階梯之上,「講吧。」

  趙祈略一躊躇,弓身往前,輕聲道:「父皇可還記得宋侍郎?」

  趙郢心內咯噔幾聲,心砰砰往咽喉跳,立時瞪大雙眼盯緊趙祈的背,語氣含一絲連他自個都尚未察覺的威脅,「五弟,宋侍郎逝世多年,好端端地,你替他作甚?」

  「二哥當年被宋侍郎所救,眼下提起救命恩人,該是悵惘之態才是,二哥怎地這般躲閃?」趙祈稍稍偏目,藉以袖擺遮掩瞥一眼趙郢,眸中涼意輾轉與殿外的寒風重合,令趙郢從頭至腳打了個寒顫。

  景佑帝一雙眼在二人間掃量,俄延半晌,道:「郢兒,讓你五弟說。」

  趙郢深吸一口氣,只得抿著唇往後靠,下頜隱隱發顫,泄出一絲惶然,斜瞥一眼趙勉,卻又從他面上勾來僥倖,覆在自己臉上。

  「是,父皇,」言訖趙祈不再轉首瞧趙郢,那些話從兩片薄薄的唇間鑽出來,卻說是綿里藏針,狠狠刺進了趙郢的致命點,

  「宋侍郎大義,當年為救二哥,不顧自身安危替其擋刀,實屬震撼兒臣。」

  「兒臣身為父皇之子,深知父皇一生愛民如子。」

  「兒臣妄自揣測父皇心內所想,此乃一罪,可兒臣仍要說,」趙祈言語稍頓,復又開口:「滿朝皆知當年秋狩,不知從哪闖來一批刺客愈對父皇行刺,而後二哥不顧性命替父皇擋刀,宋侍郎卻是為了救二哥殞命。」

  「母妃常怨兒臣忘事,父皇亦是知曉,可兒臣前些時日連連發夢,夢見那位宋侍郎長跪金鑾殿外,任憑父皇如何吩咐都不願跨入金鑾殿半步......」

  說話間,趙祈眼風斜斜往趙郢身上落去一眼,隱含一縷微妙,「兒臣醒前,只依稀記得宋侍郎講,冤魂與兇手不可同處一殿。」

  暗窺趙郢一霎慘白的臉,趙祈扯了扯唇,腰身伏得更低,「亦是如此,兒臣總算憶起一樁往事。」

  「幼時兒臣性子懦弱,惶惶跟在幾個兄長身後,亦不敢輕易出言。」

  「那場秋狩,兒臣不過齠年,原是要留在宮中,是父皇恩賜兒臣,才叫兒臣一併跟著前往,」趙祈垂著眼,仿若如鯁在喉,幾晌才道:「兒臣難能被父皇帶在身邊,高興極了,那日便甩開隨行的內侍,自顧要替父皇獵一隻野兔,未料竟親眼撞見......」

  闔緊一雙眼,沉默幾瞬,他總算再度啟聲:「兒臣眼瞧二哥與幾人在商量著如何行事,如何行刺,又如何唱罷一齣好戲。」<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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