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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了,他會永遠纏著她,不死不休。

  華臻秀眉緊蹙。

  他好像在怕些什麼。

  「到底發生了何事?」華臻起身。

  商麟順勢環抱住她,半晌,在她耳邊輕道:「什麼都沒發生,只是不想走。」

  好不容易一路從燕國找了過來,不想如此便離開。

  他心中的隱憂愈發強烈,總覺得會有意外之事發生,甚至是今日一別之後,或許再難相見。

  他將華臻抱得更緊了一些,「聽苻笠說今日你們去占筮了,明日可否給我卜一卦?」

  華臻問他:「你想問什麼?」

  商麟輕輕鬆開華臻,與她面對著面,仔細瞧看她的眉眼,似要將這輪廓細細描繪記於心中,嘴上卻道:「便問問你的千秋大業吧。」

  「還有閒心關心我,想來燕國的事也不算大。」她踱回銅鏡前,欲解領口,「我要歇了,你明日若起得早,也該回去睡了。」

  身後人久久未回應。

  須臾,後背貼上一個灼熱的懷抱。

  「今夜,不回可以嗎。」

  第56章 香膏吃了她的香膏。

  「隨你。」

  不回就不回罷。

  「這種氣味的香膏,」商麟輕捻手心的小盒,「燕國從未有過。」

  盒蓋一開,只見淡色的清透固體剩了小半。

  本有些捨不得的,他想。

  可指腹忍不住上前沾染了一些,輕柔又虔誠地抹向她的耳後、鎖骨和肩窩……

  隨後輕吻上去。

  華臻一滯,虛推他一把,「有毒。」

  「無妨。」他抽空回了聲。

  華臻隨即順勢迎上去。

  反正她是提醒過了,有什麼差錯也怪不得她。

  ……

  綿吻不盡,直至二人上了床榻,華臻平躺在榻上,靜靜凝著枕在她左肩的熟睡面龐。

  片刻後,她終於伸出一根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趙茗在堂間咬著指節,狐疑地看向一旁喝茶的華臻。

  「你晚上喝茶不會睡不著麼?」

  華臻穩穩搖頭。

  趙茗輕嘆口氣,欲言又止,而後看了華臻幾眼,又哎了一聲。

  南羲子從裡間出來,淡聲對華臻道:「以後若無要緊之事,還請衛王不要半夜傳喚。」

  趙茗即刻站起,怒道:「衛王的事還不是要緊事?」

  南羲子噤了聲,隨後又道:「燕太子中了些毒,所幸劑量不多,不必用藥,睡一覺便好。」

  說罷他輕咳了咳:「這香膏觸膚無礙,若是口服便會傷身,還請王上多多注意些。」

  「知道了,我定囑咐他。」華臻面色不改,旋即露出微笑,「今日多勞煩你們。」

  身在公孫府不便傳喚醫士,便只能請南羲子來相助了,這也是無奈之舉。

  「不勞煩。」趙茗嬉笑道,「反正離得也近,不費事的。」

  若不叫她來,她哪能見得到這些稀奇事呢。

  堂堂燕國太子,吃了衛國國君的香膏。

  若她用這事兒寫話本,定是能一銷而空。

  趙茗婉拒了華臻留宿之請,帶著南羲子鬼鬼祟祟出了公孫府。

  她前幾日恰巧聽人談起過奉榮巷街尾姓馮的人家,說是前些日子馮家老爺剛出了殯,他膝下一兒一女卻並未按禮制給父親發喪,葬禮簡陋不堪。

  趙茗心中倒是有幾分疑惑,今夜正好去探探。

  南羲子沉默跟在她身側,半晌才出聲問詢:「太女究竟與馮家有什麼瓜葛?夜探之事實在不合禮法。」

  「什麼禮不禮法不法的。」趙茗撇嘴,她要是在乎這個,她的太女華服馬上就得被剝下來。

  晉王那廝竟說她是祖母落梅夫人來陳國隨意抱回去的孩兒,還說找到了當年祖母身邊隨行的丫鬟,說祖母去的就是奉榮巷的馮家。

  從前的事祖母同她說過幾分,可雖說她是抱回去的,可其中錯雜繁複之事說不清楚,總之,她才是正統的那個,倒是這個便宜爹,鳩占鵲巢!

  「今日夜探若無結果,明日我親自去問。」

  趙茗暗下決心,總能將此事問個明白。

  南羲子順從地跟趙茗翻進了馮家後院。

  趙茗「噓」了聲,叮囑道:「你站在此地等我。」

  須臾,南羲子瞧著趙茗落魄的身影往回折,搶在她踉蹌之前扶了她一把,低聲問:「瞧見什麼了?」

  趙茗吞咽唾沫,即刻道:「這這這——」

  「算了,我們還是快回去罷,我明日直接來問就好了。」

  南羲子欲往方才趙茗走的地方去,被趙茗猛地拉回來一瞪:「不准去!」

  此事雖然荒誕,可對她沒什麼阻礙之處,倒也不必去管。

  還是早早將整件事情悉數說給華臻聽算了,她那麼有主意,一定能幫她。

  次日一早,微光透過窗欞,華臻眼睫扇動,皺眉睜開了眼。

  苻笠已在一旁歡欣道:「王姬好久未睡這麼好了,日頭已出來了一會兒呢。」

  華臻伸手探了探左側的半張榻,滿手冰涼,想來人走了許久了。

  她正要起身,看到枕下一張卷布,一側還有張紙箋。

  「雖說陳國輿圖你早有了,但從他書房瞧見,還是忍不住拿了。」

  華臻微微扯動唇角,問苻笠:「你哥哥呢?」

  苻笠應道:「哥哥今日進宮了,全按王姬說的去做。」

  邊說邊走到床畔將華臻扶起,「倒是一早都未見太子殿下,他房中也無人,不知去了何處。」

  「他回燕國了。」

  「真的?」苻笠瞪著圓眼,「王姬如何知道的,是昨夜他來同你道別了麼?」

  一到陳國商麟便走了,叫苻笠開心了不少,總算不再纏著王姬。

  苻笠興奮在妝檯前踱步,忽而想起一事,喃道:「香膏盒怎麼不見了,我分明記得裝好了呀……」

  華臻清清嗓:「今日咱們還有事要做,你陪我去罷。」

  第57章 夜宴這就是權力的滋味麼。

  晚間,陳王宮。

  萬茹扶著陳王進了內殿,座上大臣妃嬪已起身恭迎,她拎起厚重的裙擺,不必抬眸就能感受到不遠處投來的銳利視線。

  是姜玥。

  她們早前待在閨中時便交了惡互相瞧不上眼,後來一同進了宮,自然關係也不好,位份雖沒什麼差,可姜玥到底不比她家境好,是以她也不將姜玥放在眼中。

  可近日回家省親時父親總有意無意提起,讓她提防著姜玥,說是公孫游似乎與她見過一次,被父親的線人給瞧見了。

  本也是小事,可萬明恩到底擔心女兒的腦子轉不過來,叫她離姜玥遠點。

  萬茹收回視線,側身在陳王耳邊軟語幾句:「王上,您還未說今日來的是什麼貴客呢?」

  陳王笑了兩聲:「也沒什麼重要的,不過吃頓飯招待一番,右相也來了,等會可去跟他說幾句話。」

  「謝王上,」萬茹嗓子不自覺捏起來,不乏討好道,「什麼阿貓阿狗也輪得到我們尊貴的王上親自來招待了!」

  託了父親的福,她的嘴倒是向來甜滋滋的會哄人高興。

  引經據典她不會,直白說還不會麼。

  果真,陳王笑著擰了把萬茹的臉頰,隨即上了座。

  萬茹施施然在他身側坐下,眼神悠然自得掃過席間眾人,忽地眼神一凝,頓在某處——這席間有個特殊的女子。

  她坐在離陳王最近的客座,背脊挺得板直,眼神凌厲。

  更重要的是,她未戴面紗。

  陳王也不降罪!

  席間人也沒有覺得奇怪的。

  她是何人?萬茹的心一驚,越看越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她。

  仿若有了感應,那女子眼神忽地對了上來,萬茹雙唇微張,這不是……

  華臻望進萬茹的眸中,並未動作。

  此刻她勾起唇角,心中冷笑,公孫游早已跟陳王闡明借兵之事,如今她要當面與他商議此事,二人心照不宣此會面不得被他國所知,可如今擺宴不說,竟還叫了後宮眾人赴宴,豈不是明擺著堵她的話麼。

  抑或是根本不將她放在眼中。

  萬茹柔柔出聲:「王上,這位客人是?」

  她心下已有了幾分猜測,若不是位高權重之人,怎會不入鄉隨俗戴了面紗進來?不光她未戴,她身後的侍女也未戴,偏生大殿上這些平日裡唇槍舌劍的臣子也沒一個敢置喙的。

  萬茹心中莫名有些酸澀。

  這就是權力的滋味麼。

  陳王咳了兩聲,慨然道:「陳國與衛國向來交好,今日衛王來訪,只備了些薄酒,還望衛王勿要嫌棄。」

  華臻垂眼看了桌案,輕道:「確是薄酒。」

  大殿中安靜了一瞬。

  萬茹已是驚得說不出話,卻見華臻絲毫不給陳王面子,接著出聲:「陳王應過此事,原以為是對等商議,如今卻只說不過一場薄宴,還邀了諸多人前來圍觀;敢問陳王的意思,是就在殿中談論,還是根本不想談,要用這劣酒來打發本王?」<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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